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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其他 > 表妹每天都病怏怏 > 表妹每天都病怏怏 第92节
  李轻婵又惊又喜,手忙脚乱地开了窗,看见外面立着的钟慕期,“表哥,你怎么来了?”
  钟慕期看见她眼中乍然迸出的喜悦,笑道:“表哥想你了,过来看看。”
  他扫了眼屋中陪着李轻婵的侍女,侍女忙低头退下,才又道:“傻了吗?表哥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回来这里。”
  第101章 成亲
  他不声不响地来了, 还是成亲前一日,这不合规矩。
  侍女们不敢说,只有特意过来照顾李轻婵的欣姑姑笑着说了一两句。
  钟慕期点了点头,没听进心去。
  他看李轻婵兴致不大好, 让人给她换上轻便衣裳, 悄无声息地带着人出了府。
  在外面也是李轻婵说什么他做什么, 把人哄得高高兴兴, 逛了半日,当天晚上李轻婵被他守着给膝上抹了药, 安心地睡了过去。
  李轻婵感觉她才闭了眼,就被欣姑姑喊醒了,身边的钟慕期已经不见了,而外面侍女的脚步声急促,来来往往, 是天还没亮就要开始准备了。
  荀氏也领着人过来了,脸上的憔悴被脂粉遮住,挤出笑脸要帮李轻婵梳发。
  欣姑姑将人拦住,“虽说夫人是主母, 可小姐今日的妆扮都是府里琢磨过的, 还是我们府上的人来吧。夫人若是无事,不妨去前面招待来客。”
  最后一日了, 欣姑姑也不想闹得李轻婵不开心, 说话留着情面, 将荀氏打发走了。
  既往在姑苏时,都是别人去巴结荀氏, 一朝到了京城, 李佲致算不得什么人物, 她就更入不了京中妇人们的眼了。
  初入京时还有人看着平阳公主对李轻婵照顾有加,想和李家多来往,可还没等过来拜访,李家就莫名其妙死了人,直接将人吓退了。
  是以,到了京城这几日,荀氏都没能认识多少人,这日上门来的客人,也多是平阳公主怕不热闹特意请来的。
  荀氏与人不熟络,京城里正儿八经的夫人们又见多了后宅的手段,根本看不上她,三三两两地说着话,并不怎么理她。
  闺房里,冯梦皎和李轻婵先前认识的一些未许人家的姑娘们也来了,最活泼的还是陈莞。
  她全然不知道方家的事情一样,围着李轻婵转来转去,看看她精致姣好的脸庞,再小心地摸一摸凤冠,一声声惊叹着。
  韩絮薇比她稳重的多,但也会打趣一两句。
  因为先她把她当了好几日的假想敌,李轻婵对上韩絮薇有一点儿羞愧。趁周围没人注意时,偷偷问了句她的婚事。
  韩絮薇摇头,悄声道:“放眼京城,世子的确是我最好的选择,但我从来就没动过与世子成亲的念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轻婵摇头,她道:“第一次见你,是你在陈莞家吐了血晕倒那回,是世子把你抱回去的,我还是第一回 见世子和一个姑娘那么亲近……”
  李轻婵听得睁圆了眼睛,她那会儿模糊感觉到她是被人抱起来,觉得像是钟慕期,但没好意思与人确认,现在从韩絮薇口中确认,她有一丝羞涩。
  这一日起得太早,李轻婵没睡够,但心中欢愉雀跃,气色分外的好,又施了重妆,娇靨如花,转眸颦笑间尽是娇妍风情,格外的美艳。
  韩絮薇盯着她看,又说:“还有一回我去找你,走的时候看见你往世子身上扔花,我就更确定世子待你不同了。”
  她慢慢道:“我在京中这么多年,可从没见过世子由着哪个姑娘这么放肆打闹。”
  “我什么时候扔他了?”李轻婵拒不承认,“我那时候病得那么重,他一只手就能把我摁倒,我哪敢跟他打闹,你记错了。”
  正好又来了几位夫人,两人就此止住了话题。
  等人散开了,李轻婵张望着找韩絮薇,把人盼来了,小声问她:“我表哥真的没有和别的姑娘那么玩闹过吗?”
  韩絮薇默默看了她好几眼,才无奈道:“你都要跟他成亲了,就没先确认过他身边有没有别的姑娘吗?”
  “我确认了,没有的。”李轻婵忙道,“我表哥屋里没有姑娘,也不让侍女随便进他屋里……嗯……我老是病着么,不知道他在外面什么样子……”
  韩絮薇扶额,“都这时候了,他就是有,你也没法了。”
  李轻婵与她确认的时候纠着眉头,听了她这句话又皱起脸,认真地回望着她道:“我就是随口问问,我知道我表哥才没有别人呢,他从外面回来身上都没有一点儿胭脂味道。”
  偶尔会有,那也是跟她一起出去,从她身上沾到的。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韩絮薇故意逗她,见她扁起了嘴,觉得不能惹新娘子不高兴了,笑道,“你这是在跟我生气,还是跟世子生气呢?”
  “好啦,老实跟你说,世子在外面天天冰着脸,谁敢和他亲近?不然我哪至于只是看见你朝他扔花,就呆了那么久?”
  李轻婵闷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又抿唇笑起来,对着铜镜检查起妆容。
  临上花轿时,荀氏让丫鬟端了茶点送进来给各夫人小姐。
  这么多人在,李轻婵不怕她动手脚,可糕点送到嘴边,犹豫了下还是停了,不吃东西,也没沾一口水。
  身旁有人看见了,含笑劝她,“多少吃点儿,新娘子晚上可是要饿许久的。”
  李轻婵被红盖头遮住的脸上胭脂色更重,闷闷地摇了摇头。
  她没觉得饿,嘴巴不碰不东西就怕弄花了口脂。
  很快外面传来笑闹声,李轻婵心里紧张,听着听着就觉得那声音遥远了起来,她人浑浑噩噩的,直到手中被塞了红绸,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眼前忽而是她初入京时茫然无措的立在街头,忽而是她在与人相拥亲吻,手脚僵硬,脸上滚烫,一点儿反应也不会做了。
  “小姐,要去拜别父母了,不能再坐着啦。”侍女的催促声响在耳边,李轻婵才倏然回神,听见周围打趣声,她盖头下的脸更红了。
  被侍女扶起向外,她步子慢,红绸那边的人也刻意放缓,牵着她一步步往前。
  李轻婵数着步子跟着他,停下后,看见了脚下蒲团。
  钟慕期低声道:“与你母亲拜别。”
  李轻婵愣住,她不想跪拜荀氏,荀氏才不是她娘。
  可她现在要出嫁了,荀氏是她头上的嫡母,她不拜,在别人眼中就不孝,他爹也会不高兴。
  不想拜……李轻婵手中紧紧拽着红绸,心中所想似乎从红绸传到了钟慕期心中,听见他道:“你娘亲也不拜吗?”
  听到这话,李轻婵才察觉到周围已静了下来,她视线在红盖头下转了转,后知后觉地认出这是在祠堂,钟慕期要她拜的是她生母冯娴的牌位。
  李轻婵鼻头倏地一圈,眼泪啪嗒落了地。
  跟在一旁的欣姑姑看见了,忙低声道:“今日是成亲呢,让娴姑娘看见了,还以为世子对小姐不好了。”
  李轻婵低低点了下头,眨回眼泪,缓缓跪拜下去。
  堂前三叩首,辞别生母,今日之后就是他人妇了。
  这边叩拜着,那厢正厅里等着的李佲致与荀氏正与人笑谈着,听见下人说钟慕期领着人去了祠堂,李佲致手中的茶碗差点摔落。
  不好惊扰满座宾客,他压下怒气喊下人,近身的却是一个侍卫,“世子命属下与大人说一声,小姐已忍让许多,请大人也安分一些,不要将事情闹得太难看。”
  与李佲致并列坐着的荀氏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脸上涨红,憋了会儿,讪讪笑道:“阿婵孝顺,先去拜别姐姐也在理,待会儿就该来拜别老爷了……”
  她话音才落,外面已响起了敲打声,是花轿抬起的喜庆声音。
  荀氏猛地收声,转头看向立在她身旁的李少临。
  李轻婵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太小了,背不起她。原本打算是等拜别了父母,让李少临扶着李轻婵上花轿的。
  现在李少临人还在这里,新娘子怎么上的花轿?
  下人匆匆赶过来,道:“老爷夫人!小姐已上了花轿往侯府去了……”
  “她敢!”李佲致大怒。
  “小姐是不敢,可是她盖着盖头,是被世子抱出去的……”下人胆怯地说完,见两人脸色难看,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这两人如何丢脸不提,侯府里的平阳公主听闻了,心总算是松快下来。
  先前她就想问李轻婵这事,后来觉得她一个小姑娘根本做不了主,犹豫着还是没与她提。
  现在知道钟慕期直接领着人去了祠堂,心里畅快得不得了,看钟远函都顺眼的多了。
  誉恩侯府里除了钟远函与钟老夫人,不管主子还是下人,全都换了一遍。
  钟远函是彻底老实了,钟老夫人还想挣扎一下,苦口婆心劝道:“那姑娘病气缠身,你给世子娶这么个妻子,于前途无益不说,回头若是再落得个鳏夫的下场……”
  乱说话的下场就是“病”更重了,连亲孙儿成亲都起不来了,只能卧在屋中听外面的喜庆声音。
  新人被迎进府中,太监高声唱着贺词,顺利拜过堂后,李轻婵在一片欢呼声中进了新房。
  宫里宫外的贺礼接二连三到来,李轻婵待在屋中,也能听见外面觥筹交错的声音,心里忽地紧张起来。
  她是在侯府里住过一段时日的,这次进来虽然是盖着红盖头的,也明显察觉府中大变。
  七扭八拐,就算没有东西遮眼,她怕是也辨不出哪里是哪里的。
  像是真的嫁进了陌生地方一样,尤其是被领到喜床边坐下,手中红绸被拿开之后,李轻婵惊惶起来,端庄地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小姐,可要吃点东西?”都到侯府了,侍女们是早得了钟慕期的吩咐,不用管那么多规矩,拿了吃食进来。
  李轻婵顶着红盖头摇了摇头,她太紧张了,想着吃东西会把口脂弄花了,别待会儿掀开红盖头就不漂亮了。
  “那先放一边了,小姐饿了再吃。”
  侍女说完就被挽月训斥起来,“叫什么小姐,礼成了,现在该改口喊世子妃了。”
  她说完凑到李轻婵跟前,“世子妃,您说是不是?”
  李轻婵羞窘地攥紧了手,两只脚紧紧并着,不吭声。
  打这之后,屋里的侍女们全都改了口,李轻婵只庆幸红盖头足够大,让人看不见她灼烧着的脸。
  她都不好意思和侍女们说话了,直直地坐着,不说话也不喝水,问什么都摇头。
  好不容易外面宾客声停歇,又待了会儿,房门被人推开,侍女们恭敬行礼喊道:“世子。”
  李轻婵搁在双膝上的手不自觉攥住红艳艳的喜服,接着从盖头下看见了走近的人的衣摆,那上面绣着的精细连理枝与她身上的一样。
  她还闻见了酒气,像雾一样,将她层层包裹住,黏在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上,一点点渗入到血脉里,让她呼吸急促,胸口不住地起伏。
  第102章 喜烛
  李轻婵光是闻着酒味就觉得自己要醉了, 紧张中听见钟慕期道:“都出去。”
  守着她的侍女放下手中喜秤,鱼贯而出,从李轻婵跟前过去时,身影被桌上喜烛打在她喜帕上, 映得她眼前忽明忽暗。
  等最后一个侍女也出去了, 房门合上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李轻婵从喜帕下看见了一只伸向系着红绸的喜秤的手。
  那只手她很熟悉, 很宽很长,温厚有力, 每每被那只手抓住,她都感觉自己像是被握住的小鸟儿,再怎么奋力挣扎都挣不开。
  但那只手又很温柔,会揉乱她的羽毛让她在那手掌心缩起身来,却又不会真的让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