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唤他的名字。
两人都知道今夜什么都不能做,却还是难以抑制地靠近彼此,宛如两颗心被装上了磁石,相互吸引。
良夜寂寂,佳偶天成。
如胶似漆,岁月静好。
……
隔日,路不病正式向贺兰粼提出了辞官归田。
贺兰粼很是遗憾。之前路不病无奈辞官,都是受了董无邪胁迫之故,如今董无邪已死,董氏一党也已尽数被除,路不病根本没必要辞官了,贺兰粼还能给他更高的官位。
路不病却委婉拒绝了。
他执意要离开,乃是因为答应了一个姑娘,会去找她的。
除此之外,董无邪临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能找到董昭昭,他想帮董无邪实现,把董昭昭找到。
贺兰粼问,“你非要弃官而去,是决意要去李家,给李壮当上门女婿了?”
路不病登时脸红了。
他本就不是一个能藏住心事的人,闻此更加不好意思了。
“陛下……”
贺兰粼暗笑,表面上却严肃地说,“你辞了官,以后可就得和李家人一起,做个布衣,砍柴挑水,你可受得了?”
路不病坚决,“只要能和李家女郎在一块,再苦的日子臣都能忍受!”
贺兰粼摆摆手,“既然如此,你就去吧。”
凭路不病的性子,也确实不适合在尔虞我诈的复杂朝堂上。
卸甲归田,过些平静日子,或许是最适合他的。
“臣,多谢陛下!”
路不病走后,申姜缓缓走过来。
“他真是个傻子。”
她叹道。
贺兰粼挑挑眉。
“听你这口气这么酸,怎地,你也想要傻子?”
申姜嫣然一笑,“可以吗?”
贺兰粼打横将她抱起转了一圈。
“不可以!”
“因为你一辈子,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
三年后,扶桑镇头的李氏武馆张灯结彩,新任馆主正在忙里忙外。
“小心点,牌匾贴歪了,重新贴!”
“这地怎么还没扫干净?找打?”
“你们几个,赶紧把那边的沙袋子搬过来!”
新任馆主是个暴脾气,和老馆主只教些花拳绣腿的功夫不一样,这位馆主下手更狠,更讲实战,三年间吸引了不少弟子,俨然把李氏武馆办得比从前更兴旺了。
今日正是武馆的店庆之日,大张旗鼓,好生喜气洋洋。
李温直从里屋出来,见路不病还在忙活,叫道,“喂,你过来,我阿耶叫你进去!”
路不病一愣。
提起岳丈,他情不自禁地紧张。
“温直,你阿耶叫我什么事?”
李温直羞涩一笑,不肯说。
“你去了不就知道?”
路不病半信半疑,急匆匆地擦了擦手,来到老爷子面前。
李壮捋着胡子,“你真想娶我女儿?”
路不病被问得心跳加快,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李壮和李温直对望了一眼。
李壮故意为难,“那就绕着镇子跑十圈来试试!”
路不病大喜,诚恳地说,“只要您把温直嫁我,让我跑多少圈我都愿意!”
还真作势要去跑。
李温直嗔怪道,“阿耶!”
连忙拉住路不病,“我阿耶和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
路不病挠着脑袋嘿嘿笑。
李壮咳了咳嗓子,将李温直的手连同武馆馆主的牌子全都交到路不病手中。
“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交给你,以后你可要把她捧在心肝上疼。”
说着,竟流出了点心酸的泪水。
路不病将李温直的手紧紧攥住,对天发誓,“岳丈放心,今后我路不病若是对温直有一分的不好,惹她伤心苦恼,我路不病就、就……就不是人!叫我腿再断一次!”
李温直不爱听这样的话,将他的嘴巴给捂住。一阵甜香猛地冲入路不病鼻尖,路不病骨头都软了,几近晕去。
李壮擦干眼泪,骂道,“臭小子,岳丈两字改口改得倒快,我后悔都来不及了。”
李壮将武馆的生意正式交给了路不病,武馆新收的徒弟都管路不病叫师父,管李温直叫师娘。
“你这师娘当得挺惬意的。”
路不病调笑道,“明明一点力气都没出,这三年来都是我给你家的武馆当牛做马。这李氏武馆,该改成‘路氏’武馆才是。”
李温直的一双拳头在路不病身上捶了好几下。
“你敢,李氏武馆就是李氏武馆,永远不许改名!”
她一张梨花面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茜色的唇,如新生的樱桃挂着露珠,娇媚无限。
路不病心口一热,扣着她的腰便深深地吻下去。
三年了,他忍三年了,他再也等不了了。
这一吻的力道,像是把她的人都给揉进自己身体里。
李温直初时还抵抗,渐渐地变成了顺从。
徒弟们看了,连声起哄,“师父师娘亲嘴啦!师父师娘亲嘴啦!”
绕在他们周围,喊声震天。
李温直的脸红得快要滴血,狠狠踩了路不病一脚,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路不病却意犹未尽地用拇指抚着唇,似还在留恋那一吻的味道。
他牵住李温直的衣角,晶莹的眸子似笑非笑,满是恳求之意,低声说,“今晚我搬到你屋里去睡,行不行?”
“不行!”
李温直想逃,却被路不病双臂圈在角落。
“你爹都同意了!”路不病委屈,歪着头讨价还价,“你叫我忍了三年,也该好好疼疼我了,嗯?”
“那也不行!”
李温直嘴角的笑纹已憋不住。
徒弟们开始起哄,“师娘说不行就是行的意思!”
李温直抄起旁边的笤帚就要打,“小兔崽子们,再敢起哄试试!”
路不病把笤帚抢过来,“娘子,你有力气还是留着洞房打我吧,打他们不是便宜他们了?”
李温直道,“偏你爱惯着他们!”
徒弟们更哄堂大笑。
“客人来了!”
一小徒弟匆匆跑进来,差点跌了一跤,“师父,师娘!你们快去看看吧!他们的马车老气派了!”
路不病不悦,今日恰逢武馆周年,自然有许多客人前来贺喜,还用得着如此大惊小怪?
他随口道,“叫客人先等会儿,你师父还和你师娘有要紧话要谈呢!”
“客人自称姓贺兰,非要见师父不可。还领着一个小娃娃,长得可可爱了。”
路不病顿时凛然,一听贺兰的名头,三步并做两步地跨了出去,果然见贺兰粼正在门口,幽幽望着路不病。
贺兰粼道,“不错,如今见到我,也叫我‘先等会儿’了。”
路不病大为愧疚,“陛……郎君,您怎么来了?若是知道您来了,别说叫您等,我就得带人去十里外迎接您去!”
贺兰粼嗤道,“谁稀罕你那些表面功夫。”
申姜笑吟吟地领着穗儿,穗儿将手中贺礼递给路不病,稚嫩地说,“贺路阿叔新婚——”
路不病不胜怜爱,把礼物捧在手心,揉了揉穗儿的头,“多谢公主殿下!”
申姜左右望望,疑惑地问,“温直呢?她不在吗?”
原来李温直的妆刚才被路不病给亲花了,闻客人来了,又匆匆忙忙去补了个妆,才奔出来。
“申姜!”
申姜冲过去和她抱在一起。
“想死你了!”
申姜和贺兰粼被李温直请进武馆,穗儿年岁小,看什么都新鲜,那双小胖手直直往武馆中陈列的方天画戟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