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
「归我,虽然有人想要她身上的器官,但这是杀了我侄女——炎眉的女人。我要让她尝尝比炎眉所受的还要多出数万倍的痛苦。」
我身上的力气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突然一股像要将人推倒、翻滚在地的力道把我的身体压至墙边。
「什么时候把人带走?」
「现在。」
我专注地望着庞贝罗。
泪水莫名地涌了出来。
「能给点时间让我们说些话吗?」
「行。」
无礼图说完便开始指使男人们做事。
「等一下。」
我突然一阵反胃,奔进厕所里。
我拼命呕,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我站在镜子前慢慢地洗着手。
用纸巾擦干的手伸进口袋里时,指尖碰到了某个小东西。
是炎眉给的蓝色胶囊。
吃了会立刻死亡,她是这么说的。
镜子里有个憔悴不堪的女人。
不是该满足了吗?有个声音这么说。
我捏起胶囊,放在双唇中间。
心里想着要吞下去,却无法动作。
我感到恐惧,却仍想在这世上多留一会儿。
如果撑得太累,如果真的觉得不行了,到时候再毫不犹豫地吞下吧!
下定决心后,我回到大厅,庞贝罗正坐在卡座沙发上。
桌上放着咖啡杯。
那些男人有半数都不见了。
肯定是忙着和外面联系吧。
我在庞贝罗的正对面坐下。
菊千代蹭到了我的脚边。
「喝吧。」
我双手捧着杯子,喝下带有可可亚香气的液体。
「是委内瑞拉浓醇黑巧克力。」
「我喝出来了。」
「我没办法再帮你了,我已经一无所有。」
「我知道。你的手还好吗?」
「似乎已经不行了。」
「是吗?」
简短几句对话之后,我和庞贝罗都没再开过口。
我慢慢地、慢慢地喝下这杯浓巧克力。
——直到喝完。
「再见。」
「嗯。」
我一站起来,立在门边的男子便立刻走过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除了他以外,无礼图带来的人全都不见了。
「嗷!」
菊千代吠了一声。
门前,男子正将一只黑色袋子往我身上套。
我转过头,庞贝罗正站在桌侧。
「再见,庞贝罗。再见——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话一说完,套下来的袋子随即让眼前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Ψ
门关起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被人抱住腋下带着走上楼梯。
我数不清自己上了几层阶梯,一路上有其他的门,而且走到每扇门前都必须停下来才行。
『……带去刺青的仓库。』
突然从无线电里听到这句话,我害怕得下意识将将手探入围裙口袋捏起那粒胶囊确认,然而,这时我却一个姿势不稳,胳膊被一股力量强硬扯过,使得手飞出了围裙口袋。
「啊!」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指尖捏着的胶囊已经不见了。
口袋里当然也没有。
「啊!啊啊!」
在我大叫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体好像被抬了起来,然后迅速落下。
我反射性地缩起脖子,护住脸。
耳里听到怒吼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我突然被摔到坚硬的地上,身上的袋子也被拿了下来。
眼前是庞贝罗怒气冲冲的脸。
我定神一看,门就快要关起来,男子正大叫着跑过来,却仍被挡在门外。
「为什么……」
「你开什么玩笑!」
庞贝罗大吼着走到有开关门按键的监视器萤幕前,握着从仓库里拿来的手斧,劈断了往萤幕上方延伸的粗大电线。
「你在做什么!」
「你说谢谢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
「你的道谢!我根本就没做任何值得你道谢的事!」
「那是……」
「我最恨听到别人对我说谢谢!」
话落的瞬间,砰的巨响响起。
「他们要破坏那道门还需要一点时间,在那之前我们有更要紧的事要做。过来帮忙。」
庞贝罗正要往仓库的方向过去时,有人喂了一声。
九无力地对我们挥挥手。
「你怎么还没死?」
「就快了。」
「见风转舵的墙头草。」
「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啊。」
虽然人是笑着的,但九那张笋干色的脸却苍白无血色,腹部周围一片殷红。
「加奈子,去淋浴间拿毛巾过来。」
庞贝罗抱起九。
「等一下,先打电话。先联络警方,就算发生最坏的情况,我们至少能得救。」
「不只如此,那些人向来不问对错就将杀手送进监狱或法庭。」
电话响起。
看到抱着九的庞贝罗看过来的眼神,我快步跑进办公室。
黑色的电话响个不停。
「您好。」
「开门。」是个男人的声音。
「没办法。」
「那你就等着见识一下没了皮肤是什么样子吧!你还没看过吧……自己脱了一层皮之后的脸……我会让你大开眼界的。」
「门开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