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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其他 > 不做软饭男 > 188、番外
  经常跟沈游一起玩的人大部分都是外校的, 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 蒋一帆虽不觉得他们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 但心中到底有些背后说人的羞臊感,尤其是当沈游目光讥笑的看过来时, 就愈发惴惴不安,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顾来总觉得, 沈游是有那么几分幼稚的,最受不了别人当着他的面挑衅, 又是这样冲动中二的年纪,只怕这件事等会儿不能善了,好在老师这时候进来了, 倒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
  顾来修长的指节在桌上轻点,有别于一群毛头少年的青涩莽撞, 气质沉稳如渊, 阖目的时候, 阴影半错,愈发显得那张脸毫无瑕疵,他思考片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蒋一帆道:“等会下课了,向他们道歉。”
  蒋一帆气急败坏:“我凭什么要向他们道歉?!”
  顾来淡定从容,声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服感:“如果你不想挨打的话, 去道歉。”
  蒋一帆的脸更绿了:“真他妈当自己是土皇帝呢,我就不信在学校他敢打我,记过背处分有他受的!”
  顾来下意识往沈游那边看了一眼, 觉得这个人大概是不会怕什么记过什么处分的:“那如果出了学校呢?”
  蒋一帆哑然。
  之后的半节课,他几乎如坐针毡,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在道歉还是挨打的两难境地中艰难抉择,然而一直等下课铃响了他都没选择出个什么章程。
  老师走出教室门的一瞬间,沈游那帮人就呼啦啦站起了身,径直朝着这边走来,目标很明显就是蒋一帆。顾来坐在外侧,蒋一帆坐在身旁的里侧,他能明显感到后者的不安惶恐。
  “喂,”
  顾来头顶忽然响起一道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他微微偏头,抬眼与那人视线对上。
  沈游面无表情:“让开。”
  蒋一帆闻言身形瞬间绷紧,顾来看了他一眼,没动。
  沈游见状,本就所剩不多的耐心瞬间告罄,伸手想把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揪起来,结果还没挨到顾来的衣角,就被他稳稳攥住了手腕,再难进寸许。
  沈游尝试着想抽出手,结果怎么都动不了,脸色一瞬间臭的厉害,声音也阴了下来:“少多管闲事!”
  顾来心想,这样的沈游不大乖,所以没去看他,而是看向了蒋一帆,低声道:“道歉。”
  蒋一帆如果不道歉,顾来就不会管了。
  蒋一帆眼见周遭人都看了过来,尤其沈游摆明要揍他,脑子一热,竟真的磕磕绊绊道了个歉:“对……对不起……”
  沈游没理,一双狭长的眼紧盯着顾来。
  “他已经道歉了,”顾来依稀还记得蒋一帆刚才说的话,对沈游认真道,“打人会记过处分。”
  说完,松开了他的手。
  沈游一直在与他暗中较劲,顾来骤然撒开,他因为惯性直接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然后被唐依山等人扶稳,蒋一帆见状出口路通,赶紧趁机扯着顾来往教室外走去,步伐慌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手臂纹身的少年对沈游道:“哎,追不追,找乐子玩啊。”
  沈游冷笑,却又不尽然都是冷意,饶有兴趣的眯了眯眼:“急什么,一个学校的,还能跑了不成。”
  唐依山知道他的性向,想起刚才气质面容都尤为出色的顾来,意味深长的打趣道:“怎么,看上了?”
  沈游啧了一声,没有半分羞臊,似笑非笑的道:“看上了又怎么样,不觉得他长的贼带劲吗,那个腰,那个腿,那个脸……”
  他说着说着,忽然发现朝教室门口走去的顾来忽然顿住脚步,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下意识就消了声。
  顾来耳尖动了动,无意识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腿,想起沈游以前老爱戳自己的腹肌,不禁眉梢微挑,然后竖起食指,压住下唇,对他遥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种话私下说就好,别当着别人的面。
  尽管隔着些许距离,但顾来眼中带着些许纵容的笑意却分毫不差的传了过来,沈游见状,心跳莫名就漏了那么两拍。
  唐依山说:“啧,叫你嘴缺德,被人家听见了吧,尴不尴尬?”
  沈游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听见就听见,老子还怕他不成,这话当着他面我也敢说。”
  耳根子却悄悄红了。
  唐依山没看见:“财院今天打球赛,下午还有半场,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占个荫凉地。”
  男生对球赛这类东西一向感兴趣,蒋一帆把顾来扯出教室,一边往球场走,一边低声嘀咕着什么,顾来没怎么仔细听,但似乎是在骂沈游他们,眉头微微皱了一瞬。
  蒋一帆说:“跟他们一个学校,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他们到的时候,观众席已经满了大半,只剩单个的位置,顾来其实对球赛不怎么感兴趣,但稀里糊涂就坐了个位置,蒋一帆则坐在离他不远的后排。
  顾来抬眼看了看正毒的日头,有些不大明白这种运动的乐趣,指尖点了点滚烫的座椅,眼角余光却瞥见却见沈游那堆人正朝这边走来,就歇了心思。
  “我靠,还没开始呢位置都满了,白跑一趟。”
  “那边不有几个呢嘛。”
  “跟太阳肩并肩面对面,晒不死你,坐上去屁股给你烫熟。”
  沈游自觉无趣,对唐依山打了个手势:“走,喝酒去。”
  “坐我的位置吧,”顾来的位置刚好在走道边,他站起身,个子比沈游稍稍高了那么一点,看着他道:“这边比较凉快。”
  沈游早发现他了,那人静静坐在观众席里,鹤立鸡群般醒目,想不发现都难,只是他没想到顾来会给自己让位置,下意识左右看了一圈,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看起来傻头傻脑的。
  顾来眼中满是笑意,头发丝在阳光下多了一层细碎的金光,“指名道姓”的又重复了一遍:“沈游,给你坐。”
  他说着,侧身让出位置,然后走下了台阶,朝着远处的小卖部而去。
  沈游懵了,无意识皱眉。
  唐依山咳了两声,一副发现八卦的模样,对沈游嘻嘻哈哈的眨眼拉长了声音道:“坐吧,人家特意让给你的,你不坐我坐了。”
  沈游睨了他一眼,一边动作飞快的坐下,一边讥讽出声问道:“你叫沈游吗?你叫沈游吗?”
  唐依山嘁了一声,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只是晒得慌,并没有沈游这边凉快。
  蒋一帆远远看着他们,心里满满日了狗的感觉,挡住脸,不着痕迹溜了。
  沈游眼皮子一掀,又收回了视线,懒得管,连热火朝天的球赛都没心思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大一刚开始没多久,沈游又不爱在学校待,同寝室的几个人连名字都没认全,他对顾来没什么印象,只是依稀听见蒋一帆叫他顾来。
  顾来吗?
  沈游拽了拽脖颈上的链子,莫名觉得有些心里痒痒,又说不清是为什么。
  顾来没有离开,他去小卖部买了几瓶饮料,然后又重新回到了观众席,沈游原本坐的懒散,眼角余光瞥见他,无意识坐直身体,并不着痕迹打量着顾来,只觉得这个人有点长在了自己审美上,怎么看怎么顺眼。
  小卖部在球场对面,顾来走了一个来回,后背出了一层薄汗,他心想这个梦是不是太过真实了些,三两步跃上台阶,自然而然给沈游递了一瓶不那么凉的矿泉水:“呐,喝点水。”
  沈游:“……”
  身后响起一声轻佻的口哨,是唐依山吹的,沈游转过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看向顾来,看不出情绪的挑眉道:“干嘛要给我水,我们不熟吧?”
  顾来倒没想过这个问题,笑了笑:“那……怎么样才算熟呢?”
  唐依山的口哨声愈发起哄了,还伴随着意味深长的啧啧声。
  沈游嫌唐依山烦,都懒得理,从顾来手里接过矿泉水瓶,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想跟我混熟啊?”
  说完不等他回答,就从观众席上起身,语焉不详的道:“这边太吵,换个地方说。”
  z大后面有一个观景湖,围绕着铺了一长条石子路,晚上的时候有许多情侣来这边散步,现在将近六点,正是天擦黑的时候,绚丽的火烧云染红了天空一角,湖面波光粼粼,水天一色。
  沈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把顾来领到这儿来了,他双手插兜,懒散的往前走,偶尔踩到小小的碎石块,就嗖一下踢得老远,偏偏一句话不说。
  顾来与他并肩走在一起:“这边很漂亮。”
  沈游侧目看向他,冷不丁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
  顾来怎么会知道自己哪个系的:“我叫顾来。”
  沈游继续问了一个十分令人错愕的问题,但他自己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有女朋友吗?”
  顾来微妙的沉默了一瞬,心想沈游应该算男朋友,于是摇头道:“没有女朋友。”
  沈游摸了摸裤子口袋,点了根烟,总觉得顾来长这么帅没对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漫不经心的试探道:“你该不会是个同吧?喜欢男的?”
  顾来说:“喜欢与性别无关,是男是女不重要。”
  那不就是个双?沈游吐了口烟出来,顾来看着,到底没有把他嘴里的烟拿下来,只是跟着他静静的走。
  天黑的时候,沈游终于停住了:“你住哪儿?”
  他想问的是寝室号,顾来却下意识道:“跟你住一起啊。”
  沈游懵了,有些匪夷所思,心想顾来该不会跟自己一个寝室吧,没见过啊,不过他开学入住后,在寝室待的时间少得可怜,人现在还没认全,也说不准。
  二人答非所问,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回了宿舍楼,沈游住在503,他开了门,顾来只能云里雾里跟着他进去,结果俩人还真是一个寝室的。
  寝室长薛聪正在打扫卫生,看见他们进来,对顾来指了指其中一张床位:“刚才学工通知开会,桌子刚擦还是湿的,复印资料我给你丢床上了,晚上七点四号楼,别忘记了。”
  顾来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沈游心想,这人还真和自己一个寝室的,随便拖了张椅子坐下,只感觉寝室逼仄狭小,怎么看怎么不习惯。
  薛聪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晚上宿管检查卫生,被子都叠好,免得扣分。”
  沈游无所谓,他压根也没在学校睡过,床上空荡荡只放了个枕头。
  床位上都标了名字,沈游一个个看去,发现蒋一帆也是这个寝室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回来,他大致扫了一眼,最后看向沈游的床铺:“你的被子呢?”
  现在虽然天气热,但晚上寝室空调都开得十足十冷,不盖点什么肯定感冒。
  沈游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像自己家长,翘着二郎腿,没出声。
  顾来把自己的被子抱给他,并且叠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大半张脸笼在了上铺的阴影下:“晚上盖我的,不要踢被子。”
  沈游晚上是爱踢被子来着,他看了顾来一眼,神情匪夷所思,无意识捏紧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起身离开了,房门被反手带上,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唐依山他们寝室全都是夜店狗,天天溜出去玩,只剩他一个人在追美剧,沈游出来后直接去了他寝室,自来熟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唐依山看剧看的正起劲,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投到了屏幕上:“你要是不想住宿舍,赶紧自己出去找地方玩,等会儿落锁就出不去了。”
  沈游斟酌了片刻,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竟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半晌后,他坐到唐依山跟前,把电脑点了暂停:“你碰见感兴趣的人,一般怎么做?”
  唐依山到底还是年轻,没有以后的老成,把笔记本电脑挪了个位置,远离沈游,然后敷衍道:“感兴趣就追呗,错过了多可惜。”
  沈游扯了扯脖子上的银链:“那要是没追上呢,被羞辱了呢?”
  他做不来跪舔倒贴的事儿,殷勤这种词儿想想也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唐依山啧了一声:“你他妈八点档狗血剧情看多了吧,谁羞辱你?谁敢羞辱你?那个人要是值得喜欢,就不会羞辱你。”
  沈游点头,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狗血:“那倒是。”
  唐依山现在没心思钻研什么八卦狗血,带着耳机专心追剧,沈游自己坐了半天,直到熄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要回去。
  走廊漆黑一片,沈游放轻力道开门,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进了寝室,里面的人估计都睡了,他摸摸索索找出自己扔到旮旯角就没用过的水卡,拿着换洗衣物摸黑进了浴室。
  顾来没睡,听见动静下意识抬眼,从脚步声辨别出了沈游,却也没在意,只是片刻后,里面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声响,然后就是低低的咒骂:“艹!”
  顾来翻身下床,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打着光走到了浴室门口,屈指轻轻敲了两下,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滑倒了?”
  滑倒是没滑,沈游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结果没电了,忙乱间也不知道摔在了哪儿,头上还有泡沫,糊的眼睛睁不开,手都被瓷砖缝划了两下,火辣辣的疼。
  见里面没动静,顾来有点急,不着痕迹皱眉道:“沈游?”
  里面窸窸窣窣一阵响后,终于响起了沈游别扭的声音:“嗯。”
  顾来问:“摔了没?”
  沈游说:“没有,手机掉水池子里了,没灯。”
  顾来松了口气,缓声道:“你把门打开,用我的手机。”
  沈游闻言,把头发胡乱冲了两下,想了想,把衣服挡在身前,悄咪咪开了一条缝。
  顾来无奈:“开大一点,我递不进去。”
  沈游低艹了一声,又把门开大了一点,接过手机就咣的关上了门。
  顾来心想……何必呢?
  沈游全身上下他哪里没看过。
  过了好半晌,沈游总算出来了,顾来床前有盏小台灯,他借着朦胧的灯光,看见沈游小臂上有两道红色的血印,微微肿胀:“刮伤了吗?”
  沈游还在为刚才的事别扭着,闻言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胡乱应了一声,不甚在意。
  顾来闻言,默默看了看面前的书桌,结果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穿上鞋轻轻带上房门出去了。
  寝室开着空调,沈游身上的水都没擦干,冷得他一激灵,皱眉坐到床上,结果触碰到一条质地绵软的薄被,顿了顿,不知想起什么,懒洋洋倒了下去,片刻后,抱着被子在不甚宽敞的床铺上悄悄打了个滚。
  不知过了多久,顾来终于回来了,沈游探出头悄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飞快躺了回去,翻了个身面朝墙壁,闭眼装睡。
  床帘被拉起一条缝,然后又悄无声息落了下去。
  顾来在黑暗中也行动无虞,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眼沈游露在外面的伤口,有些微肿,但幸而没有太长,他撕开创可贴,轻轻捏住沈游的小臂,把出血破皮的位置贴住了,免得见水发炎。
  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了照沈游的后颈,那里有一小块淤青,顾来买了一堆跌打损伤的药,在里面翻找着药油,然后往沈游后颈抹了一点,怕吵醒他,就没敢使劲揉,只轻轻摩挲着。
  指尖下的皮肤光滑细腻,不见半分伤痕,顾来控制不住的往下滑了一点,发现也是光洁一片,神色微柔,到底收回了手。
  沈游暗自松了口气,妈的,大半夜他差点以为顾来对自己耍流氓呢,原来,原来是为了……
  后颈涂了药油,带着些许微凉,稍稍有些刺鼻的薄荷味在这个仲夏季的夜晚弥漫,却并不让人感到厌恶。
  窗帘微动,顾来收拾好东西,回自己床上睡觉去了。
  沈游低头看了看自己盖着的,属于顾来的被子,终于开始思考自己的被子去了哪里,然而想半天也没个头绪,只好在黑夜中悄悄伸出手,摸索到空调遥控,把温度升高了一些。
  顾来晚上一个人睡,总感觉空落落的,他隔着床帘看向沈游的方向,很想抱抱他,但偏偏梦境里二人又不甚熟识,贸贸然上去只感觉冒犯。
  顾来有些纠结,既想把这个梦做下去,又不想把这个梦做下去,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寝室长薛聪凌晨六点就起来了,他原本打算下楼过早,不知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对顾来道:“今天班主任要作业考勤表,等会儿他们醒了你提醒一下,能补的就补,专业课在下午,我要开部门会,你督促着点他们。”
  顾来听的云里雾里,只好点头应是,静悄悄起床洗漱,然后下楼去食堂排队买过早,等再上来的时候,寝室别的人都醒了,无一例外都躺在床上挺尸,沈游大概是因为后背淤青躺不住,正坐在桌子前玩手机,换了一件长袖休闲衫,把小臂挡的严严实实。
  顾来把一份早餐放到他桌上:“等会儿再玩,先吃饭。”
  沈游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又陷入了懵逼。
  上铺有一个男生馋的流口水:“哎,顾来,你怎么不给我带啊。”
  顾来不认识他,只道:“下次吧。”
  对方道:“我瞅瞅蒋一帆回来没,让他给我带一份。”
  沈游闻言,不知想起什么,略微挑了挑眉,然后怀着一种十分奇异的心情,开始吃早餐,没过多久薛聪也回来了,他见顾来坐在桌前,不禁问道:“哎,你昨天大半夜跑出去干嘛,名字都被宿管记黑板上了。”
  顾来一顿,没说话,他昨天出去买药来着,结果不认识路,加上药店有点远,回来的时候宿舍楼已经落锁了,就被记了晚归。
  薛聪也没在意,提醒道:“回头找宿管部的销一下名。”
  沈游莫名就停了动作,他抬眼看向顾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豆浆吸管,想问什么,又问不出口,末了别扭的偏过了头,杯子被捏的有些变形。
  上午还有副课,换做往常,沈游大概会直接翘,不过他看见顾来似乎准备去,就歇了心思。
  薛聪道:“蒋一帆呢,怎么还不回来,你们谁给他打个电话。”
  “不知道啊,我早上就打过了,没人接通……”
  话音未落,寝室门忽的被人一脚踹开了,反弹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众人齐齐看去,却见是蒋一帆,不由得愣住了。
  薛聪指着他脸上的青紫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摔了!?”
  蒋一帆满腔怒火,来势汹汹,闻言并不理会,大步上前,指着沈游道:“艹你妈的!想打架就直接来,别他妈背地里使阴招,找那些狗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众人都懵了,只有沈游淡定异常,他用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似笑非笑道:“啊,昨天让外校的小混混给揍了是吧,不过可不关我的事儿,谁让你嘴欠来着,我不计较,又不代表他们不计较。”
  蒋一帆气的脸色涨红:“你敢说不是你指使的?!”
  他火冒三丈,直接揪住了沈游的衣领要打过去,谁料却被顾来拉扯住动弹不得。
  顾来眉头皱得死紧,沉声道:“事情还没问清楚……”
  “弄清楚你妈!”蒋一帆直接反手给了他一拳,“你他妈看沈游有俩臭钱跪舔得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你怕他我可不怕!”
  沈游原本还没生气,只当跳蚤在蹦跶,眼见着顾来被打得后退一步,再抬头时嘴角都见了血,火气忽然就窜了起来,直接扣住蒋一帆的后颈,一拳狠狠击中他的腹部,下了十足十的力,令后者跪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沈游犹嫌不够,照着他后背又狠踹了一脚,薛聪等人忙七手八脚去拉架,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顾来没打过人,猝不及防挨了一拳还有点懵,反应过来赶紧扯住了沈游,急道:“沈游,别打架!”
  沈游气头上谁的话都没听:“艹!你他妈松开,老子今天非踹死他不可!”
  薛聪等人见他被顾来扯住,赶忙把蒋一帆拽走了,顺带着还关上了寝室门,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场面一下子静得让人有些不适应。
  顾来死死抱着沈游,仍在劝:“打架解决不了问题,你先冷静一下。”
  沈游冷静不下来,但架不住顾来力气大,挣扎半天就没了劲,只剩喘气的份,气急败坏道:“你撒开手!”
  顾来说:“我松手,你别打架。”
  说着,试探性放松了力道,沈游见状,瞅准机会就往外面冲,结果被顾来早有预料的拉住了后衣领,挣扎间两个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顾来觉得沈游就像一条乱扑腾的鱼,精力旺盛且充沛,不得已用被子按住了他,挣扎间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道:“你别乱动了,我嘴巴疼。”
  沈游闻言一顿,这才想起顾来仿佛是受了伤,气冲冲的从床上坐起身,随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果真没有再动了。
  顾来捂着嘴,问他:“你找人打蒋一帆了吗?”
  沈游讥讽勾唇,斜眼看向他:“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撒谎呗?”
  他要打人直接当面揍,蒋一帆那个孙子连屁都不敢放,何必找那些狗腿子做那种套麻袋的事儿。
  顾来只是单纯的问问:“你说没有就没有,我信你。”
  沈游嗤笑:“谁稀罕你信。”
  顾来又疼又委屈,抿着唇没说话,只捂着脸,静静坐在床边,看不出神情。
  沈游等了半天,没听见他说话,皱着眉从自己抽屉里翻出了一瓶消肿的喷剂,走到他跟前道:“张嘴。”
  语气凶巴巴的。
  顾来捂着脸,没动,只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让人莫名觉得委屈。
  沈游又气又乐:“打你的又不是我,你冲我生什么气。”
  说完捏住顾来的下巴,想强迫性让他张嘴,结果后者直接偏头避开了,声音闷闷的,带了些显而易见的小情绪:“你说不稀罕我。”
  沈游感觉顾来像是变了个人,幼稚的不得了:“我说不稀罕你信,没说不稀罕你。”
  顾来眼巴巴的问:“那你稀罕我?”
  稀罕,在某地方言里是喜欢的意思。
  沈游莫名其妙就被绕了进去,心脏漏了一拍,连药剂都拿不稳了,他心中磕磕绊绊的想,要不趁现在跟顾来说,自己想追他?
  还没想个明白,他腰间一紧,就被人轻轻抱住了。
  顾来把脸埋在沈游腹部,汲取着熟悉的味道,轻轻蹭了几下,小声委屈叫着他的名字:“沈游……”
  沈游傻了,心脏骤停,药瓶子轱辘滚到了地上。
  顾来说:“我想抱你了。”
  他说着,把呆若木鸡的沈游熟练拉到怀里,掌心在他光洁细腻的后颈来回摩挲,亲了亲他的唇,又亲了亲他的脖颈,像撒娇似的小声笑道:“我喜欢你,沈游。”
  沈游:“……”
  妈的,要、要死了!!!!
  这是一个久远而漫长的故事,裹挟着夏季的微风,悄无声息的掠过光阴,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在时间的碎片中,捡起了自己曾丢失的、抛弃的,然后在短暂的余生着,重新拼凑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