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润之对秦且雎的考察并没有停止,一些关于秦且雎的详细资料,仍旧有人暗中搜罗给她。
这姑娘手段光明,哪怕是与人争斗,也有理有据并不落人把柄,倒让常润之十分欣赏。
私底下她与刘桐这般说:“阳阳不愧是我儿子,眼光独到,很好,很好。”
刘桐暗笑她道:“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到时候万一人秦姑娘旁嫁了呢?”
“胡说八道,还有比我们家阳阳更好的人选吗?秦姑娘不嫁给阳阳嫁给别人,那她定然是瞎了眼了。”
常润之维护起儿子来倒也蛮不讲理的,刘桐笑了笑,也没有再说旁的,只哄她道:“是是是,你就等着儿子娶儿媳妇儿回来孝顺你吧。”
常润之满意地哼了一声,开始与魏紫商量起了聘礼之事。
至于刘桐,则去寻了儿子“谈心”。
刘景阳这几日正有些苦恼,他想接近秦且雎,却实在找不着更多更好的借口,又怕自己贸贸然亲近会吓到对方,让对方误认为他是个登徒子。
前几日自己娘亲在府里办赏梅会他也是知道的,秦姑娘也去了,也很高兴。可此事后他与秦姑娘也见过一面,秦姑娘压根儿就没有提及过这档子事儿。
这倒让刘景阳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私心里还以为,依秦姑娘的聪慧,多半应该是知道他娘亲给秦府派帖子邀他们参加赏梅会的目的。可看秦姑娘的表现,她似乎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还是娘亲那日说了什么,让秦姑娘误会了?
刘景阳在书房里冥思苦想着。
“阳阳。”冷不丁的,悄然进来的刘桐拍了下儿子的肩。
刘景阳吓了一跳,回过头去见是他亲爹,顿时苦恼地叹气:“爹,都说了不要叫阳阳了。”
“你小子,放肆,爹娘爱怎么唤你便怎么唤你,你还嫌弃?”刘桐冷哼了声,盘腿坐了下来,问他道:“你最近瞧着心不在焉的,是为何事?”
刘景阳不好意思说自己“为情所困”,只能打哈哈说无事。
刘桐斜睨他一眼,不无得意道:“我可知道你为何事……追求人女孩儿,摸不着门路吧。”
刘景阳顿时诧异地看向他:“爹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爹,我怎么会不知道?”刘桐故做一副高深模样:“我还道你小子有多大本事,竟然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真是……出府后别说是我儿子,我嫌丢人。”
刘景阳忙讨好道:“爹最厉害了,儿子没经验呀!要不爹你给儿子出出主意支支招?”
刘桐顿时扬了扬下巴:“你这可是找对人了,想当年,你爹我能娶你娘,那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刘景阳顿时正襟危坐,洗耳恭听起来。
刘桐抚了抚下巴上的短须,回忆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你是男人,和女子是不一样的,咱们大魏风气开放,但相比于男子,女子总还是骄矜持重的,你不把话说明白,人家女孩子是一定不会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因为她们怕会错了意。所以,如果你觉得合适,还是早早把话挑明了的好,以免和人错过。”
刘景阳顿时脸烧红。
他终究还是个十七岁的男孩儿,从未曾和爱慕之人表白过,一联想到那个场景,刘景阳就感觉浑身血液沸腾。
刘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的儿子,可不能怂。用你姚叔叔的话来说就是,不要怂,就是干。”
刘景阳顿时蹙起眉头:“姚叔叔这话说得也太粗俗了……”
“粗俗又怎么了?能有用就行。”刘桐立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我的儿子,可不要做个懦夫。爹等你的好消息。”
刘景阳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过后几天,刘景阳一直在酝酿情绪,也在寻一个好机会,打算约了秦姑娘出来,“一诉衷肠”。
可这大冷天儿下,又哪有什么合适的理由找人出来呢?
刘景阳愁得头发都掉了几根,烦恼的样子连陶陶都看出来了。
“大哥你怎么了?脸皱得像个小老头了。”陶陶好奇问道。
刘景阳答了句没怎么,抬头看向陶陶,眼睛里却顿时发了光。
“陶陶啊……”刘景阳抿了抿唇,笑问她道:“你想出去玩吗?”眼睛里带着鼓励。
陶陶却摇头回答他道:“不想啊。”
“为、为什么?”刘景阳讶异道。
“因为府里也很好玩啊。”陶陶掰着手指头数道:“我最近在和粉蕊学剪窗花,下雪了和绿萼堆雪娃娃,平时没事,还要练字描红的,我也很忙的。”
陶陶眨眨眼睛:“大哥你是要带我出去玩吗?”
刘景阳干笑着点点头。
“哦……”陶陶勉为其难道:“难得大哥那么好,那我和你出去玩吧。”
陶陶一副“我满足你”的表情,直让刘景阳哭笑不得。
但最终,他还是带着陶陶出府去了,打算把妹妹哄好了,把她作为借口,约秦且雎出来。
刘景阳一直做得很好,可到底在去秦府的路上,支吾着说找个大姐姐来照顾她时,让自家妹子看出了端倪。
“大哥,你要带我去哪儿?”陶陶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找哪位大姐姐?你喜欢的那位大姐姐吗?”
刘景阳尴尬地摸摸鼻子:“待会儿你、你在大姐姐跟前别说话……”
“哦。”陶陶点点头,捂住嘴道:“我保证不说话。”
但她还是好奇:“大哥你把大姐姐叫出来想干什么?”
刘景阳长吐了口气:“你不是不说话吗?”
“你是让我在大姐姐跟前不说话,可现在大姐姐不在呀。”陶陶一脸天真看向他。
刘景阳:“……”
就这样,一路总算是到了秦府。
这会儿刘景阳已经有些后悔到寻秦且雎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妹子在某些时候,真是率直得可怕。
刘景阳站在门前没有进一步动作,门房干看着,见他一身衣饰华贵,气度不凡,也不敢上前来询问。
陶陶看不过眼,走上前去道:“你好,我大哥要见大姐姐。”
“你大哥……大姐姐?”门房愣愣地问道。
刘景阳没来得及拦她,只能牵了她回来,深深觉得今日不是个表白佳日,他该另外寻个黄道吉日再来,便打算打道回府。
哪知陶陶忽然道:“我记起来了,我听娘亲说过,大姐姐叫秦且唔……”
刘景阳慌忙捂住她的嘴,眼睛却直直看愣了。
秦且雎身上披了氅衣,正从侧门边儿走出来,见到刘景阳兄妹,也是一副讶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