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城外震天的攻城声还未响起,济州城城门上便出现了投降的白旗。
由于凉国皇子被捉,济州城太守及总将在游船宴会上被杀,吴典君率领的西路军不费吹灰之力接管了济州城,也非常顺利的找到了被囚禁的大皇子。只是萧贵妃为了保护儿子,不受贼人侮辱,早已经选择了自尽。
而贺家能与西楚勾结的原因,也在贺锡南身上真相大白。
西楚前太子因为谋反而赐死,其姬妾全部被流放到边境苦寒之地,一位怀有前太子遗腹子的姬妾被马贼掳走,又被贺磊的哥哥贺宽所救。
贺宽实在是太喜欢那个女子了,以至于完全不在意是替别人养儿子。只是他没有料到,还没有等孩子出生,自己便为国捐躯,也没有想到,那个委身于他的女子,会回到上京,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她让一个作为贺宽的儿子贺锡南活着,另一个作为流落北列的西楚太子遗孤公子柏活着,并把公子柏教导成了一个阴谋家。
贺磊知道这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份后,帮助这两个留着西楚皇室血脉的孩子重新与西楚联系上,和他一起,成为了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
银桦杀死的是双生子中的贺锡南,为了不让真相暴露,公子柏趁机顶替了贺锡南的身份。
二十年来,他们一直密谋着如何与西楚一起推翻北列的政权,而公子柏身上流着西楚皇室的血,想要借叔父登上北列皇位后,再以前太子遗腹子的身份回到西楚,做一统天下的美梦。
白天的骚乱过去,济州城在夜晚完全安静下来。李承平做完了这一切时,终于感觉到异常的疲惫。
许是冥冥中预示着,今夜之后,天下将定。那夜下起了簌簌大雪,雪花出人意料的美丽,如西境满天的风沙,如东海奔涌的白色浪花。如前尘,似旧影,铺天盖地,美到窒息,令人不可动弹。
承平身边没有一个人,她站在济州太守府的回廊里,恍恍惚惚想起了她人生中看过的第一场雪。是在良邑。
那是她第一次到那么北的地方,也是她第一次与景韬相遇的地方。
她正要伸出手去接一片雪花,却看见不远处一个披着黑色大裘的人,在雪地里一小步一小步,小心翼翼地向她走过来。
来人在雪中如同悬崖绝壁上屹立不倒的墨松,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墨鸦似的头发上,如同松枝上缀满了白色的雪。
这是不可能的吧?
李承平不可置信地奔向那个人。
景韬一把把她拽进他怀里,脸贴着脸,抱的紧紧的。
雪花随二人的动作凌乱了一会儿,接着又随他们在雪地里的紧紧相拥而归于安静。
承平从他怀里抬起头,只是有一点点想哭,可她素白的脸蛋把眼睛上那一点点红衬得格外明显:“云琛,你能走路了......”
景韬瞧她开心的模样,摸摸她冻得冰冷的脸:“虽然能走路了,可还是走的一瘸一拐的,你可别嫌弃你夫君跛脚。”
承平扶着景韬走到沿廊下,又踮起脚拍打掉他大裘上落的雪。
“你怎么会来济州?”
“你来大干这么一场,我怎么放心得下,悄悄跟在吴典君后面的部队里,不让你发觉罢了。”景韬笑着说:“承平,你是北列的大功臣。”
李承平埋伏了半月,来了一手擒贼先擒王,直接解决了驻守在济州的高层,才让北列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中原的重镇。
景韬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给她呵气暖手:“你的手又这样冷。”
“我手一向如此冷的。”
景韬的语气中有一些嗔怪:“什么,再说一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下午是潜伏在湖水里冻的,我看你冻病了要怎么办。”
景韬身上很热,像一只大熊。李承平拥着景韬,蹭他身上的热意道:“不会冻病的。还有好多事情想和你一起做。等开春之后,我们一起去永定河河岸放风筝吧。”
“好。我们一定会收复上京,到时候,整个永定河都是我们的。”
“那我还想要你陪我去逛街,给我买簪子,吃最好的酒楼。”
“陪你,什么都陪你去做......陪你胡作非为都行。”
景韬原本觉得自己孤独一生,变成一团火焰燃烧殆尽,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老天爷却偏偏派给他一个李承平,又要她能够在他身边留住,历经风霜,给他一个家。
拥着半响,景韬突然低低说:“承平,辛苦了。”
承平却摇摇头:“只是一个济州而已,我不辛苦。”
“我说的不仅仅是济州这件事,我是说,从你遇见我以来,你一直都过的很辛苦。”
景韬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哽咽了。
嫁给景韬后,李承平几乎没有享受过一日的安稳,作为一个联姻公主,她承受了比普通人多两倍三倍的苦难,刺杀,诋毁,诬陷,跟着他流亡,陪着他等待。他们真正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少之又少。
“可是我觉得很幸福啊。”李承平头一次和景韬说这样的话,脸红红的。
景韬揉了揉她的发,道:“这样也叫幸福?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在阴谋和战乱里,他们始终心系对方,没有互相怀疑彼此猜忌,这就是李承平心中的幸福。
后来,公子柏的死成为了整场战争中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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