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
凌晨四点。
某高档小区。
没有开灯的卧室里,因为窗帘全部拉开,窗户也开了一条缝隙,外面的亮光和丝丝凉风能渗透进来。
穿着白色棉质睡裙的楚婳坐在飘窗上,曲着双腿,怀里抱着一个抱枕,脸贴在抱枕上侧望着外面灯光闪烁却一片寂静的夜色。
这二十多天里,她每天晚上都会坐在飘窗上仰望夜空,吹着凉风,呼吸新鲜空气,从满天繁星呆坐到天空中出现鱼肚白。
她很想云安和恬恬,有时候仰望夜空时会突然出现幻觉,眼前浮现的是云安和恬恬的笑脸。
有几次她真的很想去看他们,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可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也为了赵奶奶一家和水灵的安全,她必须把思念打碎埋葬在心里,强迫自已冷静下来。
那天晚上无意间听到范大叔和李婶的谈话,他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借李婶的手机给沐希澈打了电话。明知道不应该连累无辜的沐希澈,可她想活下去就必须找一个避难所,想来想去只能找沐希澈。
因为楚夫人应该查不知道她和沐希澈是朋友。
和第一次向沐希澈求救一样,他接到电话二话不说就过来接她了。
他带她回了他的公寓,那一晚他们两个彻夜未眠,她给他讲述自已身上背负着的沉痛故事和危险,他静静听完后告诉她------不要怕,你要是相信我,就安心的住下去,住一辈子都可以。如果觉得国内不安全,我可以带你去国外。
知道自已是不能见天日的,所以她白天都躲在卧室里睡觉,只有到晚上夜幕降临她才醒来走出卧室,但也不过就是去餐厅吃饭,吃完饭和沐希澈聊一会儿天便回到卧室,一整夜都会坐在飘窗上------
最开始的那三天里,即使身体已经疲倦到极点,眼皮酸得连睁都不睁不开了,可是大脑却像陀螺一样不停地运转,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被人推下悬崖的惊恐画面,见她越来越憔悴不堪,头发还一把一把的掉落,沐希澈担心的寻问了好几次,她才说出实情。
那天沐希澈去了医院,假装说他自已受了刺激严重失眠,医生给他开了药。
吃了药她才能让大脑停止旋转,才能没有任何意识的睡上一个好觉。
天渐渐亮了起来,楚婳浮肿的眼帘颤了颤,直起酸麻的背脊准备起身洗漱,然后去厨房做早餐。
早上七点半,主卧室的门打开,穿戴整齐的沐希澈从里面走出来,习惯性地站在门口望着次卧室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地下楼。
餐桌上摆着楚婳做的早餐,皮蛋瘦肉粥,南瓜饼,还有一份水果沙拉。
沐希澈轻轻拉开椅子,慢慢吃完早餐,收拾好厨房便去上班了。
这半个月里,他们已经达成了默契,早上她悄无声息的做早餐,晚上他下班去买菜,然后煮好晚餐去喊她起来。
为了适应她的休息时间,也为了让她多睡两个小时,少两个小时的痛苦,他把晚饭时间推迟在了九点钟吃,吃过晚饭两个人聊一会儿天后就各自回卧室。
虽然这样的相处模式在常人眼里,有种窒息的绝望,但他却感受到了平淡的幸福。
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当她的依靠,能守护她,这对他来说已经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