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之后,众人合力,把战场‘推’离南疆,正式进入中土内陆;而此时,梁辛也开始踏出第四步……
梁辛能够突破规则,但无法改变规则。
他是随心所欲的卒子,可以不管规矩,可以斜刺里飞出去杀掉其他棋子,但这并不是说,其他的棋子就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只不过,别的棋子仍得按着规矩来罢了……如果梁辛站在‘日字角’上,对方的马就能踩过来;如果炮与他隔山相对,照样可以轰到他。当前一战便是如此……他仍是那颗凶猛的卒子,但贾添能够调运盘中所有的‘棋子’来与他为敌。
贾添的神识,已经和整盘棋、所有的棋子都融为一体,每个棋子都是贾添,但贾添却不是任何一枚棋子!在‘神杀’之内,梁辛要想赢,就要杀光局中所有棋子。
那些源源不绝、被贾添接引而来的‘乾坤气势’,实际是最最简单、最最纯粹的力量,平日里虚无缥缈,看不到摸不着,但就是它们催动大河流淌、支撑高山傲立,这样的力量,只要足够多、足够大,完全能够对梁辛造成致命伤害。
而在‘神杀’之中,梁辛甚至都没办法逃走。芥子须弥,贾添传令江山、调运天地,他发动的‘神杀’,干脆就可以看做是中土世界在识海中的一个投影,两重世界看似无关,其实统一,道理玄虚的很,而真正的意义仅在于:梁辛逃不出中土,就冲不破‘神杀’。
打,就得抹灭整座江山;逃,除非能一步跨入其他世界。对付‘神杀’,梁辛全无胜算。所幸,他身心合一,虽然陷入对方识海猛攻,却也能体会真实世界、六步距离。
人力有穷尽,梁辛能突破第一重天道规则,但没办法突破自己,他也是有极限的,在承受神杀猛攻的同时,平时再简单不过的举足、迈步,也变得无比沉重,要知道,他几乎是‘背’着小半个世界在向前走,想要不摔倒都已经竭尽全力,又哪还能发动逾距。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步一步的走,走过去,就能扯贾添的他头发,就能插敌人的眼珠子,就能……赢下这一仗。
贾添的全副精神,都已经和源源不断汇聚而至的中土精气融合在一起,向敌人发动凶狠轰杀。根本不知道、也根本想不到梁辛还能向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不过贾添不是‘人’,他是人形大畜,天生拥有野兽洞察危险的本能,他不知道梁辛的‘行动’,但却能本能地察觉到正有危机逼近,由此,他的攻势也愈发猛烈了……第一步,四个时辰;第二步,三天;第三步,七天。
梁辛的第四步,用了整整十六天。
当他第四步站稳的时候,镇百山已经出现在曲青石、柳亦等人的视线之中。
第五步,四天之后,只差一步多些了……此时,中土上最后的修家们,距离镇百山只剩百里。
小眼,就在山中!
从南荒到内陆,整整一个月的苦战。始终突在最前的北斗星阵,早在十天前就‘散碎’了,星魂中的力量告罄,就算老蝙蝠等人再怎么想打想拼命也没用。
当时郑小道还有些不甘心,皱眉问道:“星魂不行了么?”
七颗星魂能在这样的恶战中坚持二十天,已经算是个小小的‘奇迹’了。只是郑小道明明白白地感觉到,戾蛊星魂之中,还残存着一些力量,但无论怎样催动,都没法把它们激发出来。
老蝙蝠摇头:“星魂里最后那点力气,是它们保命用的,你我唤不起的,罢了。”说完,一生桀骜的老缠头颓然挥手,转身退入了开去。
从那时开始,老叔风习习就脱离了星阵、同时也接替了星阵,冲在最前替身后同伴开路。外有麒麟真身,内由浮屠以先天造化炼化千万年,绝代鬼王,再不见往昔懦弱,挥手间万鬼哭嗥,举步时幽冥隐现,他就是阴差、就是判官、就是阎罗王,一路走来,杀人盈野。
冲杀到现在,老叔的麒麟身外身已经损毁了大半,修为消耗极巨,老脸苍白如纸,就连脸上金钱斑都暗淡失色。他的修为远远高于同伴,但是在冲杀之中,依着他的性子,只要还能动就决不让身后同伴冒险,在最后十天的突袭中,风习习几乎凭一人之力,挡下了来自傀儡大军的快一半的压力。要不是他,众多妖人、精怪,也根本没希望看到镇百山。
而此刻日馋、苦修、苦区群妖也伤亡过半,三百巨蜥只剩下不足百头……可他们也真真正正,推着千万傀儡的包围、推着巨大的战场辗转万里,离人谷赫然在望!
一个月来,众人第一次停下了前冲的步伐,在抵挡傀儡疯狂围攻之中稍作休整。
镇百山仿若有灵,似乎也察觉不远处弥漫的滚滚杀气,山中无数锥子般的尖峰,也显得愈发淬厉了,仿佛随时都会激射而去,当空一击。
北荒的巫士们就在同伴之中游走、分发着丧家法器,以便战友们能够被小眼所吸,就连那些幸存的大蜥也不例外,或在颈子上套了个招魂锁,或在尾巴上帮了只通阴铃……
三十余天的恶战,把无数傀儡雄兵硬生生从南疆推到镇百山……它更像是一场‘血腥比赛’、一个‘血腥游戏’,能成功逃入小眼,他们就赢了,至于‘逃生’两字,也不过是赢了‘游戏’后的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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