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气,但这种土味情话又很上头,突然这么来一下子,多巴胺疯狂分泌,让人挺头晕目眩的。
金潇舌尖顶上颚,缓解片刻情绪,语气轻松,“那我也搬家了。”
程一鑫低头哄她,无奈又好笑,“别搬啊,还不是你先逗我的,我早猜出来是你了,谁像晚安妹妹这么大方,给我订一顿外卖的价格,就赶上我直播一晚上了。”
金潇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同意,“我下次注意。”
“不用不用,”程一鑫本来就在逗她,她有心订外卖,隔着上万公里,他感动还来不及,“开玩笑呢,还挺好吃的。”
程一鑫发现下午说错了。
晚上他修手机的直播间里,有人给他刷了一百个宇宙飞船,等值500块人民币。
程一鑫:“……”
说什么怕什么,中午刚拿这个逗完金潇,生怕冒出来一个富婆解释不清了。正准备去后台数据看看是哪个傻大款,手机跳进来一条微信提示。
【金潇tonight】:这回就赶不上直播一晚上了。
程一鑫笑了笑。
【晚安修机】:请我的富婆房客再刷20块。
第69章 chapter 69
当晚的榜一, 变成了“晚安妹妹016”。
豪掷520块后,直接收获了修机鑫哥的一首《水星记》。
看鑫哥直播的都知道,这是他专属bgm,但凡修到伊拉克成色的机子, 心情暴躁, 就开始听《水星记》来舒缓。今晚, 竟然为了感谢榜一的打赏,第一次清唱了一遍。迷妹们快哭了,满屏弹幕是荧光棒。
他依然没露脸,镜头里是工作台。
螺丝批放在一旁,冷光幽幽, 一个个剥落的电子零件散落在桌面。
放大之下, 芯片坑坑洼洼, 整个台面像个另类的金属废墟遗迹。
对技术宅的固有印象是烟熏的公鸭嗓。
晚安家其他几个主播, 黄瓜、章鱼、飞姐,八九不离十, 唯独鑫哥, 直播时候说话声音很好听,磁性清透,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愁肠百转, 淡淡的落寞。
“鑫哥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听哭了, 鑫哥说点什么吧。”
程一鑫想了半天, 不知道说些什么, 有多少份感情能像他们这样经年不褪色。好在他和金潇之间,星河渺远, 却难有他人再进入心扉。
他清了清嗓子, “新年了, 祝你们不恋旧。”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手机是,人也是。”
他说完就下播了。
晚安修机直播间里挂了放假公告,祝大家春节快乐,一直到初六复播。
其实从一月开始,大学生放了寒假陆续回家,业务量锐减。
若不是他们最近忙着捯饬各种业务,估计还能清闲些。
这几天店里剩下程一鑫和黄顾,俩人反倒忙碌不已。
大年三十,大街小巷洋溢着浓浓的年味,移动的花市,卖对联的,卖红包的,福字的,老城区特有的氛围。他俩决定不值班不上播了,早上打扫了店里,中午放了串鞭炮,关了卷闸,贴了红通通的花市购入“大吉”一张,挨着初六开门的通知。
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眼前普通的卷闸门,理工大后街中再普通不过的小小门店,淹没在电子街里的一隅,成了附近最繁忙的存在。
黄顾看了眼旁边的旺铺转让,他说,“这家过了年,估计不回来了。”
程一鑫嗯了一声,喉头有些涩。
隔壁同样是家手机店,当初砸他们场子的同行之一。
故意拿些修不好的手机点名他们直播修,反倒成了他们扬名立万的垫脚石,成就了他们的技术佳话。
生意场就是这么残酷。
当初如果他们失败了,几年积蓄打水漂,重新开始,是否又有飞姐的勇气。
黄顾低声问,“过年回来要不盘下来,两间店打通?”
他们是该扩张了,飞姐他们在附近租了个房子,基本上被当做半个仓库用,其他人各自又带了好些零件回家放着。
程一鑫走下台阶,“万一过了年还回来呢,再说吧。”
黄顾心里同样不好受,“行,过年不想这些。”
他们心底知道,大概率不会有回转余地了。
年关是多少人的期望,熬不过去的时候,想想熬到过年,总归能多几天的盼头,此前不过是苟延残喘地硬撑着。
穷人的信念是过年。
富人过满365天里所有节日。
除夕夜,是程一鑫和程佳倩两兄妹过的。
俩人都早早自己讨生活了,下厨手到擒来。程一鑫下了饺子,一遍遍耐心地加水,转头看程佳倩拌凉菜不专心,忙里偷闲发微信,唇角漾起笑意。
一看就知道在发恋爱专属微信。
程佳倩这个男朋友,处了许久,看样子不像以前随意折腾的。
程一鑫打了个响指,唤回程佳倩注意力,“要是定下来了,就带回来见见。”
他算是她唯一的家长了。
她爽快答应,“行啊,你呢,大过年的被潇潇姐抛弃了吧。”
程一鑫:“……”
金潇那边是时间还是白天,她一大早滑雪去了。
春晚演到一半,金潇电话姗姗来迟。
程一鑫接起来,一边起身去阳台。
被大家拽着毛衣边儿死死拦住,“打完这把再走啊。”
“哥,你牌不错啊。”
程一鑫笑骂,“又特么偷看我牌。”
他一把牌扔程佳倩怀里,又丢了张钞票在桌上,“算我输了。”
“切,没劲。”
“儿子,别写作业了,过来替两把。”
金潇的声音清冽,隐约还有风声,“这么热闹?”
“嗯,”程一鑫笑了,“隔壁邻居,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凑个热闹一起打牌。”
金潇想了两秒,“记得。”
他们隔壁是一家五口一起住,年轻的夫妇在楼下开了个小五金店。那时候他们家孩子刚上小学,被老师说是多动症,皮得不行,整天挨打。程一鑫奶奶一听见就去劝,说程一鑫小时候就爱动,长大练了体育,没什么不好的。结果他们老人家痛心疾首,说你家鑫鑫知道找个读滨大的高材生女朋友,怎么不允许我们教育孩子成才呢。
程一鑫以前逗她,说她影响了人家家庭和睦。
毛毛天天被逼着学习。
“现在他家毛毛初一了,挺安静的。”
金潇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她问,“你下午去跑步了?”
程一鑫哂笑,“你看见了?”
配速太低了。
有点丢人。
从手机店出发,跑去滨江大道,上桥绕了一圈疏影公园再跑回家,差不多半马的距离,勉强跑进了两个小时。等春节回来,他们俩就可以尝试30公里了。
金潇担心的是他身体,“我看你平均心率165,最高187,有不舒服吗?”
程一鑫实话实说,“跑的时候还行,跑完有点胸闷。”
金潇再次劝他,“你不一定要陪我跑完全马,抽签到前面的话,跑完蒙眼跑那段,就可以撤了。”
程一鑫不死心,“还有时间,再练练。”
程一鑫叹气,“我这几天不上班。”
“不上班还唉声叹气?”
“我意思是,”程一鑫瞥了眼室内,牌桌上其乐融融,他往房间走去,在一片嘘声中关上门,“这几天你看店里的监控都看不见我了。”
“所以呢?”
“所以,要不要视频一下?”
“……”
金潇要初五回来,她回来以后,还要和父母一起在奶奶家住到初七。两人近十天见不到面,这还是复合以后最长时间的一次。
金潇见到他就笑了,“这么红?”
程一鑫穿了件大红色的毛衣,房间里还贴了些土里土气的福字和窗花,对于常年北欧风装潢的金潇来说,还真是难得一见,新奇不已。
程一鑫被她笑得耳朵红了,他咳了一声,“越穷越迷信。”
金潇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身后的窗外就是白雪皑皑。
房间里放着她的雪具。
她穿了件白色毛衣,软软地贴着玲珑曲线,最近头发长了些,过了锁骨,细碎的卷发勾勒出巴掌大一张精致脸庞。她漂亮得像会发光,白的亮眼,和背后纯净的景致交相辉映,分明是世间万物都难以打动她的冰雪聪明,怎么巧合地撞进他怀里,欺她年少时罢。
程一鑫皱眉,“我好像有点低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