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副驾的门，我才看到唐曦然正坐在车里。
她的脚踩在座位上，抱着膝盖，看上去像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
“咱们去哪？”
零号一手搭在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感慨道：“老天，从二十七岁开始，我就没有感受过开车的感觉了。”
我额头渗出一抹冷汗，扯着嘴角：“伯母，我能问问您现在都少岁了吗？”
零号瞥了我一眼：“我提醒你，问女人的年龄可是大忌，问一个杀手的年龄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沙沙。
唐曦然把一张纸条递给我。
我接过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上面的内容很详细，不仅写了零号的年龄，还写了她的生卒年。
零号眉头一皱，她夺过纸条，看了一眼，不知为何，脸上冰冷的线条慢慢柔和了下来。
“你......记得我的生日吗？”
唐曦然没有理她，依旧抱着脚，不知在想着什么。
汽车发动后，我看着这对奇怪的母女，不由摇了摇头。
“叶尊长，我们去哪儿？”
我说了个地址，零号停下车，不解的看着我：“我刚刚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林郊后山。”
“现在可不是个爬山的好日子。”零号道：“你知道那里藏着多少个编号杀手吗？要找死也要挑个好地方吧？”
我笑道：“放心，我心里有谱。”
零号摇了摇头：“只是告诉你，如果真有什么事，我是一定会丢下你不管的。”
......
汽车一路驶进绕山公路，停在路边的一处矮房里，值得一提的是，它跟姬甜的衣冠冢只有很短的一段距离。
吱呀一声，我从车上走下来，打开后门扶起唐曦然，把拐杖递给她后，叩响了矮房的白门。
敲了几下，门就开了，里面露出方想那张苍白的脸。
他看到唐曦然跟零号，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我解释道：“总要带些人出来的，不然家里不放心。”
昨晚在睡觉的时候，方想不知从哪里搞来了我的手机号码，说是要我明天到林郊后山一趟。
这还是这家伙第一次主动联系我，为了不节外生枝，我叫卞子杰在桃花源待命，然后就带上了比较稳重的零号——虽然她也是那种不好控制的类型。
零号看到方想后，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她不着痕迹的把唐曦然挡在后面，戒备道：“叶欢，我可不知道你交了个新朋友。”
方想乜了她一眼：“放心，我不会乘人之危。如果伤养好了尽管来找我，如果你想死的话。”
零号眼睛微微眯起：“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挑衅我吗？”
“冷静，伯母，现在他不是我们的敌人。”我挡在二人中间，极力劝道：“看在我的面子上，暂且放下争端，可好？”
零号斥道：“叶欢，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是玩火自焚......曦然？”
原来是唐曦然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越过了她，与我并肩站在了一起。
“你再蠢也要有个限度吧！”零号在后面道：“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累赘？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唐曦然不为所动，我看到这一幕露出了笑容。
沙沙。
一张纸条塞在了我的手上：“一会儿要是动手，你就往那个女人身边跑，我来挡住他。”
方想欠了欠身子：“我是瞒着他们跟你联络的，当然，也不确定他们是否在监视我。如果你们觉得危险，可以尽管离开，我不会阻拦。”
方想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显然他心里也动了怒。
我知道现在的气氛一触即发，不敢轻举妄动，便道：“伯母，麻烦你留在外面，我跟曦然进去。”
零号没有回话，我便当她是默认了。
扶着唐曦然走进屋子里后，中间的桌子铺了一张地图，我扫了一眼，就看出这是林郊后山山腹的平面图。
一眼瞧过去，我就这张图的无限细节给深深吸引住了。
之前零号孤身一人调查的时候也给过我们一份地图，但那是很简单的轮廓图，她毕竟已经不属于天榜的人了，就算武力盖世，在敌人的大本营进行侦查也十分吃力。
但是方想不同，身为现任的二号杀手，无论是在天榜还是苍天内部，他都是超然的存在，林郊后山所有的布置，所有的兵力，所有的秘密，都在他的眼前显露无疑。
呼吸越发急促，我捧起这副平面图，这就是我最需要的东西！
“方想，谢谢。”我道。
方想平静的看着我：“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你谢我做什么？”
我一阵错愕，指着地图：“这东西不是给我的吗？”
方想思考了一番，道：“对我而言这东西已经没有用了，可以给你。”
我激动的将地图卷起来，同时疑惑道：“你找我来，要说什么事？”
方想顿了顿，道：“我希望你们抢在天榜之前动手。”
此话一出，我顿时愣住了。
“为什么？”
“时间不多了。”
方想盯着我：“那个人也来了。”
那个人？
唐曦然瞪大眼睛，忽然开口：“难道你说的是编号第一的那个杀手？”
方想点点头：“不错。”
方想跟唐曦然的脸色同时阴沉了下来，这一幕可以说是十分罕见了。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一般人，分别是排名第二跟第三的天榜杀手啊！
方想之所以让我抢在天榜之前动手，恐怕也有顾忌第一位的心思。
我道：“这个第一......他什么时候会到？”
方想摇了摇头：“他的身份在苍天都是个迷，他有可能是任何人。”
“他很厉害吗？”
“我从没跟他交过手，但我听说，他在第一位置做了四十年。”
四十年，就算是二十岁当上第一，现在也有应该六十岁了吧？
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就算曾经再怎么厉害，现在还剩下几分实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