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都带着不敢相信的沙哑:“韵飞,叔叔阿姨说的是真的吗?你是在向我求婚?要我做梁家的儿媳妇吗?”
她反问着他,她想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然后亲耳听到,她想证明自己不是多想。
“是,我爸妈说的是真的。”梁韵飞站了起来,走到了宋玉玲的面前,“玉玲,你愿意嫁给我吗?”
宋玉玲的手按在胸口,眼眶都红红的,多少的辛酸冲上了喉头,她是泪如雨下。她急急地点头:“我当然愿意。韵飞,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句话等得太久了,久到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梁韵飞抬手,技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痕,“你既然说等这一天太久了,那应该高兴啊,还哭得这么惨?”
“我是真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掉眼泪了。”宋玉玲梨花带雨,扬起了最甜美的微笑。
梁家二老看到自己的儿子终于向宋玉玲跨近了一大步,他们两老是最高兴的,毕竟宋玉玲就是他们相中的儿媳妇,加上她为人孝顺,一直在他们面前尽孝,在他们的眼里她和梁家的儿媳妇没有两样。现在看到自己那个固执又冷情的儿子要给她名份,他们也宽心了。
“飞儿,你这样做就对了,玲玲才是你的有缘人。你们能恩爱美满,我和你爸真是很开心,这些年来,这是让我们最开心的事情了。”董绘珍也泪湿了眼眶,“你不知道其实我和你爸几次都想逼你娶玲玲,我相信我们以相逼,你一定会点头的。但是玲玲却阻止了我们了,她说她不想因为她而让我们和你反目顾仇,不想你难为。我都替她感到委屈,难过。可是她都不怪你,我们又能说什么。我也相信玲玲的美好你有一天会看到的,终于我也等到你想通的一天了。就现在算让我闭上眼睛我也值了。”
“阿姨,你不能胡说。”宋玉玲看向董绘珍,“你和叔叔还要长命百岁,我还要孝敬你们一辈子。”
“你都答应飞儿的求婚了,你还叫我们叔叔阿姨?”梁克定提醒着她,“是不是该改口了。”
宋玉玲看了一眼身边的梁韵飞,这才低低在叫道他们:“爸……妈……”
“好好好……”二老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飞儿你这求婚也太简单了一点,鲜花戒指都没有,一点都是正式,也不尊重玲玲。这一点我有些不满意。”董绘珍向宋玉玲招手,宋玉玲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我想明天让你父母哥哥嫂嫂的一起吃个饭,两家人坐下来谈谈你们的婚事。还有飞儿,明天家长都在,你可得好好表现一下。准备准备。”
梁韵飞双手插在裤袋里:“爸妈,我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欢那些死规矩了。我也做不出来那么幼稚的事情,我既然对玉玲承诺了,我就会做到,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们也别瞎掺和了。”
“什么叫我们别瞎掺和?”梁克定挑了一下眉,“这两方的家长在一起吃饭是礼数。明天的晚饭就定在佳珍楼。”
“我说的不是吃饭的事儿。”梁韵飞扫过了宋玉玲,她自然是明白的,她安抚着梁家二老,“爸,妈,韵飞已经向我求婚了,我也答应了,虽然没有浪漫的玫瑰戒指,但这样才说明他是一个务实的人。而且玫瑰戒指也不能代表什么,他说的嫁给我才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了。”
“这求婚怎么能少了戒指呢?”董绘珍蹙眉,“这让你家父母怎么把你放心交给我们梁家。这花没有就算了,戒指一定要有。明天就去珠宝店挑一对,飞儿,我们不能委屈了玲玲。”
梁韵飞最后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你一会儿送玲玲回家,把明天吃饭这件事情告诉宋家二老。”梁克定嘱咐着儿子。
最后梁韵飞把宋玉玲送回了家:“到了。”
“进去坐坐,喝杯茶再走。”宋玉玲邀请着他。
“下次吧。”梁韵飞觉得太晚了,“明天吃饭的事情,你对你爸妈说一下。”
“嗯。”宋玉玲轻咬了一下唇,“韵飞……可以给我一个告别吻吗?”
093她渴望着自己可以被他温柔以待
宋玉玲浓密的羽睫的暗淡的光线下跳跃着,柔软的嘴唇也轻咬着,玉白的脸上也浮起了一丝羞涩的燥热。她的双手紧张的绞扣在一起,不敢眸正视身边的梁韵飞,但是眼角余光还是扫到他的面容还是和往日一样平静,虽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她渴望着自己可以被他温柔以待。
宋玉玲抿了抿唇,有些尴尬:“韵飞,不好意思,是我太心急了。我……我下车了。”
梁韵飞的眉心蹙了蹙:“玉玲,有些话我不想说了一次又一次。可是玉玲,我必须还是要提醒你,我之所以会选择和你结婚并不是因为爱,而是适合,是我父母都喜欢你,我也觉得你很孝顺,如果有一个词来形容,我们属于政治婚姻,我能做的只是和你结婚。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有很多的坏毛病,如果你无法接受这样的我,你还有机会反悔。如果你接受这样的我,婚后我会努力做一个好丈夫,只要你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我不会提离婚,而你如果想离婚,我不会耽误你。玉玲,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玉玲准备下车的身体微微僵住,手放在门把上,指尖渐渐捏紧,指尖的肌肤都变得青白。她知道梁韵飞话里的意思,可她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他挑明天来说又是另一回事,这心里虽然已经痛过了无数次,但他每提醒她一次,她也会刺痛一次。只是没有以前那样痛了,现在已经麻木了。
“我明白。”宋玉玲背对着他,“韵飞,嫁给你是我这一生的希望,所以我也会努力地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妇的。”
宋玉玲说完这句话,打开车门,便下了车。她知道以后的婚姻生活里梁韵飞不可能像对席佳榆爱样对她,可是能站在他身边,挽着他手臂的人是她,这就够了。这天下没有爱情的婚姻又岂止他们这一对,所以她不想去想那些快乐的事情。
宋玉玲刚迈开步子,又折身弯腰对他说:“韵飞,别忘了明天的地佳珍楼的晚餐。”
“我会准时到的。”梁韵飞双手握着方向盘,“明天我会给你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宋玉玲忘记刚才的不快乐,扬起了笑容,向他挥手,“路上小心一点。”
梁韵飞点点头,然后就调头离开了这里。
他一个人开着车在夜里,心情却格外的沉重,他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往前,只有幸福的可能,退后也不可能和席佳榆在一起。他这一生只为这一个女人动情,却不得善终。
梁韵飞回到了家里,父母已经睡下。他轻步往楼上而去,也回了卧室,步到了落地窗前,打开落地窗门,任夜里那阵阵的凉风吹进来,吹动他的衣衫,他闭上眼睛,想让这微风带走他所有的烦恼与痛苦。
席佳榆,我无力再爱下去了,就让我慢慢地忘了你。
梁韵飞让自己带着这样的信念从新开始,让自己的世界里不再有她。只是他忘了这样刻意想要忘记才是永远无法忘记。
第二天下班,梁韵便给宋玉玲打电话:“你在哪儿?”
“我在局里。”宋玉玲从楼上下来。
“我已经到你们局里的大门外了,你下来吧,我们一起过去。”梁韵飞提前来到了宋玉玲工作的财政局。
宋玉玲下来就看到了梁韵飞的车停在那里,眼里闪过欣喜,她几步上前,就到了他的车前,轻敲了一下车窗。梁韵飞把车解锁后,她便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
梁韵飞则把车开了出去,而宋玉玲看着前方:“我爸和我妈,还有我哥嫂今天都去。”
“好。”梁韵飞点头,“我爸和我妈先去佳珍楼了,会招待他们的。”
宋玉玲的唇角微微扬着一丝弧度,梁韵飞开着车,也没有说话,直到他把车停到了一家珠宝店前,宋玉玲才回过神来,盯着那金色的几个大字,有些发懵。
在她的印象里梁韵飞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他是那种特别冷酷的男人,但他这样的冷酷让人只看一眼就要沉沦。而正是这份高贵的冷酷让宋玉玲在看到他的时候就芳心暗许。这么多年来一直把他放在心里,直到留学回国,直到长大,直到有了勇气了,她才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可是这个时候的他已经爱上了席佳榆,让她痛苦难受。还好,她没有放弃,她用默默的守候和等待得到了他的回报,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回报,这也够宽慰她的心。因为他选择了她做他的妻子。
“怎么来这里了?”宋玉玲握着手里的包包,“爸妈他们还在佳珍楼等着我们,要不赶快过去,别让他们久等了。”
“昨天不是说好来珠宝让买戒指吗?下来吧,你去挑一枚你喜欢的,我结帐后就走,也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梁韵飞率先下了车,红过车子,打开了宋玉玲的车门,“走吧,别磨蹭了,否则才是真的浪费时间,让爸妈久等我们。”
宋玉玲这才下了车,一身素雅的裸色连身裙,配上同色的高跟鞋,十分的漂亮。梁韵飞和她一起进了珠宝店。服务员便上前引领:“请问先生小姐要挑些什么首饰。”
“钻戒。”梁韵飞简洁地吐出两个字。
“是结婚用吗?”服务员继续发问。
宋玉玲点了一下头:“是。”
“那这边请,我们这边有最新款的结婚对戒。”
梁韵飞和宋玉玲随他们往对戒志柜而去,耀白的灯光下那些华丽的钻戒都在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先生,小姐,你们喜欢哪些款式,都可以试一下。”服务员指着志柜里一对对美丽的钻戒。
宋玉玲看过去,都看花了眼,她虽然也会买首饰,但最多看看项链耳环等,不会看戒指,只为戒指是要男生买给女生。宋玉玲看过去,觉得都特别好看:“韵飞,你觉得哪对好?我觉得都好看,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你帮我看看。”
梁韵飞却好像事不关已,他没有看钻戒,而是随意地看着店内的其它地方,却在看到一个身影的时候瞳孔收缩,身体有几分僵硬。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和齐晓雅一起和席佳榆,没有听到宋玉玲在询问他。
宋玉玲见身边的梁韵飞没有反应,她再说了一次:“韵飞,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这戒指还是你帮我做主吧,好吗?”
她的唇角都扬着浅浅的微笑,眼里也盈着幸福,她抬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视线里出现的是席佳榆,瞬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细腰就撞在了棱角分明的柜台边上,撞得腰都疼了。她却没有呼出声来,只是觉得这心窝子的地方被刺了一刀,疼得厉害。
她的额头上都沁上了冷汗,为什么在她最幸福的时候偏偏让她遇到了席佳榆,她就像是她心里的恶梦一般,紧紧地把她困住,让她想快乐都快乐不起来。她知道自己可能完蛋了,梁韵飞他会毁婚吗?她小心翼翼地把目光转移到他冷酷的脸上,却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韵飞……”宋玉玲轻唤着她,却是无力的,是轻盈的。
而梁韵飞已经全神贯注在了席佳榆的身上,他根本没听到宋玉玲的呼唤,这样眼中唯有席佳榆一人的梁韵飞让她心里渐渐滋生起了绝望的滋味。
“先生,小姐,你们挑好了吗?”服务员见他们两人都不动不说话,开口询问着,但得到的还是沉默。
只见不远处的齐晓雅和席佳榆手里拿着一对银镯子,齐晓雅笑对席佳榆:“佳佳,你看这镯子好看吗?”
“好看,你挑的都好看。”席佳榆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袖v领的连身包臀裙,黑色的宽腰带,她那双雪白的美腿笔直而均称,那惹火的身体总是能勾起男人占有的欲望。这样的席佳榆像是最娇艳的红玫瑰,绽放得刚刚好。
“当然,这可是我替腾腾精挑细选的,腾腾带着一定好看。”齐晓雅数着上面的小铃铛,上面都刻了一个“福”字,既精致又吉祥。
“我替腾腾谢谢你。”席佳榆微笑着。
“我说了别谢我,这是我做干妈应该做的。”齐晓雅把银镯子放到了柜面上,“把它包起来,结帐。”
“好。”服务员便给齐晓雅开了票,“请您到收银台结帐,拿票过来取就行了。”
“好的。”齐晓雅拿着票,便和席佳榆往收银处去,正好路要路过梁韵飞他们面前,这便不巧地和他们碰面了。
席佳榆和齐晓雅都看到了梁韵飞,但是席佳榆选择视而不见,齐晓雅却热情地上前攀谈,席佳榆想要拉住她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已经脱口而出:“梁先生,你也在这里买东西吗?买什么呀?”
席佳榆也不好逃避了,虽然和梁韵飞之间有跨不过去的坎,但她和宋玉玲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毕竟在母亲生病治疗的时候,她也曾经尽过一分心力。如果她不和宋玉玲打招呼的话,倒会显得她小气,或者也会让他人误会她在意宋玉玲和梁韵飞,倒不如大方一次。
“宋小姐好。”席佳榆抬起目光,扬起笑容,和宋玉玲打招呼,她要证明自己并不介意,她已经走出曾经,可是她却不敢看梁韵飞,因为她能感觉到有两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仿佛要把她洞穿一般的锐利。她已经极力地让自己去忽视,却依然会觉得不舒服。
“席小姐……不,现在应该叫你风太太了。”宋玉玲立即把口改了过来,“风太太你好。”
齐晓雅看着席佳榆,又看看宋玉玲:“原来你们都认识啊。”
“是旧识。”席佳榆拉了一下齐晓雅,“宋小姐,这是我朋友,我看你们还有事忙,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过去了。”
宋玉玲还没有开口,梁韵飞便道:“玉玲,快挑戒指吧,爸妈还等着我们吃饭。”
“好的。”宋玉玲对席佳榆微微一笑,以示歉意。
“挑戒指?”齐晓雅好奇地凑上去一看,柜台里摆放地全是结婚对戒:“你们是要结婚了?梁先生,真是恭喜你啊。当初佳佳还以为我喜欢你呢,还说要搓和我们,我当然不会有这样的心思,我想你也应该有意中人了,而且宋小姐这么漂亮,和你很般配。”
齐晓雅的没心没肺却是让梁韵飞更加冷凝了脸部线条,插在裤袋里的双手用力地紧握着,面是却没有一起波澜的起伏,可这内心的惊涛已经排山倒海而来,让他承受着即将要来的灭顶之灾。
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凉,难道他就这么不受她待见吗?就算她不要他了,还要把她推给旁人吗?他在她的心里就这般的无足轻重吗?她已经把他放逐于她的世界之外,却还狠心将他推到地狱!
梁韵飞的目光阴寒冰冷,像是丢千年的玄冰一般,席佳榆就算没有正眼看过梁韵飞一眼,却也知道他现在的脸色如何的冷酷。她不敢看,也害怕看。
而梁韵飞觉得幸好自己给自己做了一个了断,自己主动地向宋玉玲求婚了,不用席佳榆把他推向齐晓雅的身边。他算是保住了自己最后一丝尊严,可是他在她的面前还有尊严可言吗?
宋玉玲也看向了齐晓雅,席佳榆竟然想搓和她和梁韵飞,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不要了,还要把梁韵飞困在自己的好友身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席佳榆面色不改,让自己镇定:“梁先生,宋小姐,晓雅只是在说玩笑话,你们别放在心上。还是挑选结婚戒指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因为这一点小误会而耽误了你们的大事。在这里,我恭喜你们百年好合。”
梁韵飞终于也要结婚了,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心里已经放下过去,放下了她。他和她的想法是一样,都要开启自己的新生活,而这样的生活就是没有对方。这样也好,大家可以心里少一些负担,不用再见面尴尬了是吗?以后大家就能好发的生活是了吗?这样挺好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有一丝的不甘,一丝的悲伤,一丝的难受,十分的绝望。
齐晓雅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着:“梁先生,宋小姐,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其实是佳佳好心,说想给我介绍对象,把我和梁先生扯在一起只是开个玩笑,你们真的别介意。我也祝你们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
梁韵飞觉得好讽刺的感觉:“谢谢你们。那就请你们先做个见证。”
说罢,他转身,随手指了一对钻戒:“就这对试试。”
服务员取出钻戒,梁韵飞当着席佳榆和齐晓雅的面把女戒套入了宋玉玲的无名指上,宋玉玲看着那套入自己指间的钻戒,钻石的钻面折射着炮光的璀璨光芒。光芒入眼,让她的眼睛浮起了欣慰的湿意,却是温暖的感觉。
宋玉玲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她也学他,拿起了男戒套入他的指间,两人就这样圈住了对方。
“结帐吧。”梁韵飞掏出钱包,里面有一张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微笑甜美。他却觉得今天无比的扎眼。他快速地抽出了银行卡给服务员,让她全全包办。
席佳榆觉得眼眶发酸,别开了脸:“我们有事先走了。”
她便拉着齐晓雅离开,如果今天不是来取银镯,是不是他们就不会遇到了,就不会有这一场难受的尴尬。
席佳榆和齐晓雅结了帐,便匆匆地离开,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而梁韵飞看着这样的席佳榆,心里有着舒畅的感觉,但更多却是说不出的苦涩。为什么他们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就算不爱,也别相杀。这才是最最痛苦的折磨。
席佳榆和齐晓雅上了车,她坐在车里久久不动,目光有些涣散。
“佳佳,我刚才看到梁先生钱包里夹的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是你。”齐晓雅看着面容渲染着一丝悲戚的席佳榆,诺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