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长老整颗心高高悬着，下意识赶紧回道：“没有！属下绝对没有放任何可疑人员进入魔界！就算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也被抓了起来！不过属下绝对没有滥杀无辜，审问后无事的都放走了，绝对没有要他们的命！”
慕禾笑了笑，“很好。”
平静的声音令当事人头皮绷紧，不知道魔尊是在说反话还是什么，可是他真的日夜不休驻守在边境，绝对没有放进来任何可疑人员！
“这种地方人员流动密集，人多口杂，你传一个消息下去，就说轮回仪在鬼王手里，尽量传的真一点，最好让它流入人界。”
闻言，六长老怔在了那，轮回仪在鬼王手里？那可是上古神器，可以窥探未来之事！
可更令他不敢置信的是魔尊找自己居然是说这个，来之前他连遗言都想好了，就知道大长老只是一个开始，没想到那么快就轮到了自己，结果现在居然没事？
“属下一定办妥，绝对不让您失望！”他言之凿凿跪伏在那。
慕禾丢了一个橘子过去，“一殿留下的琐事繁多，总要有人来接手，除开二长老外，我可最看好你，不要让我失望。”
握着手里圆滚滚的橘子，六长老只觉得一阵狂喜，可表面又是不动声色，急忙担保道：“属下一定不辜负魔尊期望！”
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有听魔尊夸过谁，果然像他这么勤勤恳恳的人总会被魔尊给看到！
待到对方离开，慕禾又给全宗九长老下达指使，让他配合流言推波助澜，势必激起各大宗门对鬼王的不满，但要做的不留痕迹，不要太明显惹人怀疑。
不过这种事就算明显也不会有人怀疑，毕竟大部分人都是嫉恶如仇，痛恨妖魔还有阴森森的鬼修，只会觉得鬼界别有图谋。
十王子继任在三天后，这两天肯定在忙着肃清其他反对的声音，慕禾也想知道对方和鬼王在设什么陷阱等着自己，刚好她吸收完妖王的力量无处练手。
左右闲着无事，她决定先去各地观察调研，听一听来自民众的声音。
魔界的城镇分布比较散，大部分魔族都喜欢居住在深山洞穴，一般进城都是买卖置换，这回她去了一个二线城镇，相较曾经的稀疏散漫，如今的城中少了许多打架斗殴的情况，也没有再看到售卖人心内脏。
可表面没有，不代表暗地里没有，肯定还是有一些好这口的魔族暗自交易。
花了五百灵石她从一个小贩口中打听到黑市的位置，原来黑市还有集会，每十天会有一个大集会，贩卖的东西也较多，平时种类就较少。
不过她赶的不巧，大集会刚刚过去，所以说那种正好的事永远发生不到她一个反派的身上，能出现的只有阴差阳错。
听说曾经的黑市被打严给扫了，于是位置搬到了深山里，还要每隔三个月换一个地址，搞的跟地下接头一样。
慕禾过去的时候整个山谷看起来并无稀奇，只不过外头有几只鹰在把风，像是随时提防可疑人员。
等她进入小结界里后，里面却大有乾坤，四处都是摆摊人员，不乏一些妖族，只不过不是大集会，所以明面上贩卖的种类并不多，最大尺度是张人皮，那摊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十分紧张的样子。
她直接走了过去，随口问道：“多少张，我都要了。”
摊主突然来了精神，看到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不由又打量了几眼，猜测她肯定是需要人皮维持美貌，所以急着来进货，毕竟他卖的美人皮只有特殊人群才会购买。
“现在风声紧，能有一张就算不错了，这个还是存货，以后再想弄到就难了。”摊主唏嘘的摇摇头。
慕禾发现有几个人在注意自己，但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追问道：“那什么时候还可以再弄到？”
摊主又打量她几眼，不由左右环视一圈，跟着压低声音，“这个难，虽然可以从妖界再转去人界去进货，可现在上头抓的严，魔尊不让我们捕杀人类，这要是被发现那可不是一般的严重，以后我都得去种魔草，听说还有补贴，这不比每天提心吊胆来的舒服。”
“就最后一张，我给你这个价，不然你就只能去别处了。”他伸出五根手指。
慕禾假意犹豫了会，似有些不悦，“五万？你怎么不去抢！”
见此，摊主立马沉下脸，“什么五万，是五十万！我干的可是要命的活，你现在找遍魔界能找到五张皮我都给你倒贴钱，我看你肯定最近在山里没出来，先出去打听打听风声吧，不要在这打扰我做生意！”
和以前相比足足翻了一百倍，慕禾一幅被价格吓走的样子，不过内心却很欣慰，看来戒严还是有效果的，没有什么事做不成，只是看底下人愿不愿意干活，显然，对待那些阳奉阴违的长老，武力镇压是最有效的途径。
又观察了一些魔草的价格，大概可能是扶持时间太短，这些价格还是比较离谱，因为在魔界灵植稀缺，所以价格比其他东西都要贵上几倍，这也是一些妖修愿意大老远过来卖东西的原因，毕竟中间利润大。
不过她想到一个新问题，黑市这种地方是最快调研市场的地方，而且消息灵通，最容易贴近民众的需求，所以有必要还是需要握在自己手里。
这个设立结界的应该也算是个魔族高手，可以进行招安，有白的地方肯定就会有黑，如果能做到黑白两道通吃，那肯定是最好不过。
这件事就交给二长老去办，能招安就招安，要是幕后的人不对劲，就让她亲自和对方“聊一聊”，看看到底有哪个长老在背后撑腰，不然消息怎么那么灵通，还知道随机更换黑市地址。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又有人进入了结界！
这个气息熟悉不过，居然又是纪顼！
他不是还陷入心魔吗？这是知道内试堂长老是她的人，所以就迫不及待过来质问？
“姑娘可要看看这骨笛？蛊惑人心可是极佳之物！”左侧的摊主连忙推销。
慕禾没有理会，而是径直往山谷外走，只是走着走着她就停下步伐，扭头看向距离一丈的人。
大概是知道入乡随俗，魔界的人很少穿白衣，因为魔族讨厌白色，觉得黑色才更神秘，而此时男子也着了一身黑袍，只不过目光深沉许多，不再透着清淡疏离。
“你这是第几次擅闯了？”
她表情冷漠，“我对替人养鸟可没有兴趣，你再送过来，我就把它给放血后烤了。”
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纪顼眸中暗藏一丝无人察觉的情绪，声音低沉，“为何要点香？”
“……”
就知道他会问这个，慕禾面不改色负手往前走，“那又怎么样，点香就说明什么吗？我只是心怀愧疚，可没有其他意思。”
感觉到身后的人一直跟着，她眉头微蹙，要是掌门知道他的师弟天天跑来找自己，肯定气的高血压，然后又要来讨伐自己这个魔头。
第63章 验心
直到出了黑市, 慕禾忍无可忍停下脚步，满脸不悦瞪着后面的人，“你把我魔界当成你散步的后花园吗？”
要不是惦记这是自己的地方, 她早就动粗了。
“你对我有何愧疚？”他目光幽深。
“……”
感觉男人真的好麻烦, 慕禾不想再废话,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对方如此啰嗦，可瓶子又不是她打碎的，也不能全怪在她头上。
追根究底只是因为他遇到的异性太少，曾经每天只想着修炼, 然后现在就待在棱星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根本就碰不到几个异性, 所以他才会有这种错觉。
“我带你去个地方。”她露出温和的微笑。
要说魔界什么地方最令人销魂, 自然还是王城脚下，这里可是有最大的销金窟, 根据底下财报显示, 这个异春楼的税收可是能抵一个三线城市一个月的数额, 听说什么花样都有。
门口并没有什么人揽客, 反倒透着阵阵奇异的香味, 令人心驰神往, 一看就是特殊香料，营销手段罢了。
她望向后面神色不佳的人, “走啊。”
来到魔界的地盘，难不成还会让他花钱不成？
纪顼微微蹙眉, 对于四周的一切包括空气都极其不适，直到胳膊忽然被一只手拉住, 他冷冽的眉宇逐渐松缓。
慕禾不急不缓将人带进去, 大部分正道对这些地方都是排斥的, 可是男人嘛，到最后都会真香，等到见多了异性，就会知道外面还有一片广阔的森林，而不是纠结于眼前的一颗树。
“两位客官看着眼生，不知是想玩什么把式，只有您想不到，就没有咱们这没有的。”
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迎了上来，一双颇为锐利的凤眼当看到纪顼时亮了亮，她阅人无数，对方这漫不经心样子一看就是修为高深，往往出手也最大方，肯定可以适当提高价钱。
大堂没有不堪入目的画面，只有琴声悠悠，显然客户都在楼上。
慕禾淡淡道：“要长相清雅的，不要太媚俗，最好是那种卖艺不卖身。”
接过一袋灵石，中年女人瞬间明白她才是花钱的主，立马殷勤的凑了过来，“明白明白。”
随着跑堂去到后面的水阁，慕禾开始观察这里的设计，还有各方面尺度，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拐卖人口的情况，如果在王城底下还出现凌虐女性的现象，那就真的需要来一次戒严扫非。
水阁四周满池荷花，不多时就有几个抱着琵琶长琴的女子出来，一个个气质也很淡雅脱俗，没有任何谄媚，二话不说就在那里奏乐，把客人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慕禾看向一旁略微阴沉的纪顼，“择日不如撞日，就两界和平往来，我们今天来个浅谈。”
男子看了她眼，身后出现一把椅子，显然排斥外界任何东西。
“邵怀光应该告诉了你，轮回仪被鬼王抢走，他才是那个野心勃勃的人，我们魔界一心渴望和平，永远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她靠坐在那淡淡抬眼，“我与你说这些，并不想说明什么，你信与不信与我也没有多大关系，因为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我的存在……或许也是一个意外。”
手心浮现一个圆盘，她将上回看到的已经复刻下来，画面中赫然是她背影众人围攻，随后被纪顼一掌打死，彻底灰飞烟灭。
男子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唇角微启，“你相信？”
慕禾收起轮回仪，神色认真，“当然，难道轮回仪还能有假？”
她当然不信这鬼东西，但是必须给对方洗脑，让他相信他们之间已经注定不死不休，这样就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注定？”
纪顼眼帘微垂，声音清冽，“那你我之间也是注定。”
“……”
慕禾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思维会这么刁钻，正道大能不都是极其爱护名声的吗？怎么对方比她还摆烂。
“就算是注定，那也是孽缘，我一个魔尊怎么会和人类在一起，除非你脱离宗门，入赘我魔界，那样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琴声突然停滞，慕禾目光微转，抬手定住那几个神色惊慌的乐姬，顺势清除她们所有记忆。
纪顼眼神微动，手中出现一枚问心石。
“我不相信你的话。”
为了让他脱离心魔，不惜暴露一个细作，她岂会不知道其中严重。
从始至终她没有一句是真，如今他也不会再信任何一句。
“……”
慕禾吸口气，突然嘴角微微扬起，挺好的，必须让对方知道她心无旁骛内心只有魔界。
将手放在问心石上，她语气笃定，“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和平，对你都是虚与委蛇，没有任何旖念！”
问心石的光弱了几分，突然变成了黄色。
“……”
感觉到一道深邃的视线落在身上，感觉空气都变尴尬了，她立马把手收了回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这块石头，“假的！这肯定是假的！”
想起自己玉佩里也有问心石，她立马拿了出来，可正预备把手放上去，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收了回来，这要是还变黄的话，到时候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要测也是私底下测！她怎么可能对会喜欢对方，肯定是话说错了，她只是欣赏对方的美色，美好的事物谁会不喜欢呢！
“我不想和你多说废话，你清醒一点吧！”
她头也不回消失在原地，顺便带走了两块问心石。
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纪顼如墨的瞳仁好像有什么在驱散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