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后,贺然没有立刻离开。若说来之前心中还有期待,此时只剩下失望,本以为会像那晚一样哭,可心情却意外平静。
她慢悠悠走到湖边看学校养的金鱼,听它们咕噜咕噜吐着泡泡,来了兴致便跑去便利店买了一袋面包,回湖边撕成小碎片再投到湖中,摆着尾巴的金鱼一拥而上,水声翻涌,掀起了波澜。
贺然感觉心情渐好,起了玩乐的心思,有些幼稚的一直挪位置,看鱼群随着她的走动,从这一头游到另一头。
蹲在湖边看鱼,就这么从徬晚待到天色昏暗,直到彻底看不见阳光。
贺然拍拍手,站起身。
再也不来了,狗屁的一个月。她不允许自己再主动送上门,然后被推开,被羞辱。
走到校门口,贺然思考该怎么回学校时,低头瞥见自己手上蹭了一块泥。
时间不急,她便打算先去附近的公厕洗手。移动公厕很小,男女厕分开,却共用洗手池。
贺然站在镜子前冲水,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着蓝色工服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贺然觉得旁边的人正从镜子里看她。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想马上离开,转身时却被拦住。
"美女,一个人?我看你很久了。"一个让人听起来有些不舒服的成年男性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身体离贺然很近,几乎贴上她的后背,带着臭气的味道扑进鼻中。
贺然察觉到那人近乎冒犯的距离,推开他递过来的二维码,拉开距离。
"让开,我等朋友。"
"哪里有什么朋友,妹妹,我从学校里面就看着你了。"男人笑的一脸猥琐。
原来是学校里的外包工人,跟她到这里,大概是蓄谋已久。也不知看了她多久,贺然心里毛毛的,很害怕。
一想到在黑暗的角落里,有人偷窥自己那么久,觉得恶心。
但她也知道万万不能泄露出内心真实的想法。面对骚扰者,你越懦弱,他越得意。
贺然悄悄关闭手机声音,点开紧急联系人。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林驰不会因为她下午说他是死渣男,就赌气不接电话。
力量悬殊,贺然不敢与他起正面冲突,若真有争执,她不会占到便宜。
"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就报警了。这个公厕离学校很近,你最好别乱来。"
她心里没底,即使林驰接到电话,也听懂她的话,用最快的速度赶来这里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若这期间这男人真想做什么,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制止的住。
光头男人举起的手机被推到一边,反而觉得兴奋,冒着油光的眼睛越发放肆,不安分的上下扫视贺然。
"哎呦!你看你,说的那么严重,报警干嘛,哥哥就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粗砾的声音谄媚,堆笑时脸上的横肉乱动。
说罢又顶腮,吹一声口哨。
难听,刺耳。在这个夜里口哨声突兀又可怕,即使四周的环境与寂静勾不上边,甚至还能听到远处美食街煤气灶上嗡嗡的燃气声与铁锅碰撞在地摊车上的金属撞击声。
贺然不能干等着林驰从天而降解救自己。可想离开势必要经过这男人,他个子虽不高,但十分壮硕,像一堵墙,站在那儿便挡住了大半的门。
如果贸然逃跑,就要做好跑的不够迅速、在门口便会被拦下的准备。
到时,该怎么办?
"想交朋友不是这么交的吧,把我堵在这算怎么回事,而且我朋友还在外边儿等着,总要让我和他说一声。"
忍着不适,贺然挺直腰,将恐惧都收起来,逼自己直视眼前的蓝色工服,声音里不带一丝颤抖。
心中盘算着,只要他一放松警惕,就撒开了腿跑,往人多的地方,能跑多远是多远。
"那跟哥去喝点儿?"
男人果然如她所想,摇摇晃晃地笑,侧开身子就要伸手过来,想搭上她的肩膀。
贺然紧张不已,斜挎包的肩带都被捏的变形。
跑,快跑!
"贺然,怎么还不出来。"只刚迈开腿,她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林驰仿佛有超能力一般,真的从天而降,迈着腿大步走过来,拍开横在半空那粗糙黝黑的手臂,严严实实挡在她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