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见珩随手拿起一支笔，灵活地转了几圈，“结婚了可以离婚，离婚了也可以复婚啊。你再把人追回来不就行了？”
蒋诚屿抿唇不语。
他最近一直在想蒋诗英说的话。
是因为他没有给江黎九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她才要离婚吗？
如果真是他的错，那他是不是应该尊重她，给她自由？
“如果我也像你这样婆婆妈妈瞻前顾后，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看合同？”
霍见珩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小情侣吵架，两口子拌嘴，多平常的事啊，你妈生气的时候还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呢，我当真了吗？”
蒋诚屿难得生出几分好奇的情绪，“你和我妈也吵过架，闹过分手吗？”
“不多，也就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吧。”霍见珩笑得狡黠，“想知道的话，晚上咱们爷儿俩去喝一杯？”
*
周渔放学回家，刚一开门就听到客厅传来奶奶的笑声。
家里来客人了？
她换鞋进屋，看清来人后十分惊喜，“小江姐？”
江黎九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冲她打招呼，“最近复习得怎么样？”
“都挺好的。”周渔放下书包，在她对面坐下，“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来拜访邻居啊。”江黎九指了指茶几上的小点心，“以后我就住你楼上了。”
周渔脑子转得很快，“难道你……”
江黎九点点头，“没错，我离婚啦！”
她也是在盘点名下房产的时候发现有一套房恰好在周渔家楼上，估计都是当时开盘后盛世集团自留的。
江黎九一直记挂着这个努力的小姑娘，正好有这个机会和她做邻居也不错。
周渔听了她的话并没有惊讶，反而也跟着笑了，“恭喜。”
这确实是小江姐能干出来的事。
因为她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章突然觉得小江小蒋都不容易啊，一个没爹一个没妈，就没见过正常的婚姻是什么样的，难怪要离婚（bushi）
接下来重点大概会写江江的事业线，什么感情线什么追妻火葬场的就……随缘吧哈哈哈
毕竟我知道你们都嗑史无前例（小蒋蹲墙角emo）
第98章
搬到周渔家楼上以后，江黎九过起了快乐的独居生活。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八十多平的精装修，是集团自家的装修公司设计的，和开发商统一交付的那种流水线精装完全不一样，整体属于法式轻复古风，圆弧拱门，浮雕墙纸，都狠狠戳在江黎九的审美上。
她每天睡到自然醒，不想做饭就叫外卖，然后窝在沙发上看书或看电影，偶尔周末去周渔家蹭个饭。
有次赶上周渔正在做老师发的练习卷，她最后一道大题没思路，问江黎九会不会解。
江黎九瞄了一眼，果断摇头，“高三的我肯定会做，现在的我，只知道炸鸡真好吃。”
把周渔笑得不行。
就这样悠闲地过了大半个月，这天下午她正吃炸鸡看电影，门铃忽然响了。
“小江，你在家吗？”
是英姐的声音！
江黎九一个激灵跳下沙发，飞快把炸鸡盒子送进厨房藏好，一边喊着“来了来了”，去给英姐开了门。
结果蒋诗英看见她第一句话就是：“又吃炸鸡了吧？”
江黎九一惊，“您怎么知道？”
蒋诗英伸手在她嘴角擦了一下，轻哼，“吃的跟个小花猫似的，也不知道擦擦嘴。”
她进了门，站在玄关前挑剔地打量了一圈，勉强点头，“房子小了点，也就凑合住吧。”
江黎九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粉色兔毛的，闻言笑了下：“我一个人住够了，再大也打扫不过来。”
“笨，你不会叫家政啊。”蒋诗英坐到沙发上，顺手抓起旁边一个手工编织，配色五颜六色的抱枕，蹙了下眉：“这哪来的？”
感觉跟整个房子的装修风格不太搭啊。
“是周奶奶自己用毛线钩的。”江黎九解释，“就是那个小锦鲤周渔的奶奶，祖孙俩现在就住楼下。”
当初江黎九帮周渔把大平层置换成几套小房子，一套自住，剩下的都租出去，房租足够祖孙俩日常生活，周奶奶也不用每天辛辛苦苦出去捡废品了。她白天在家闲着没事，就用毛线钩毯子，抱枕套，椅子套之类的小玩意儿。
她心里感激江黎九为她和孙女做的这些，老人家又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就只能隔三差五给她做这些家里用的小抱枕小毯子什么的。
蒋诗英秒改口，“没想到老人家的手这么巧，还挺好看的，都能拿出去卖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周渔怕她奶奶为了赚钱太辛苦，所以还是自己在家做着玩儿吧。”
江黎九给她倒了杯水，坐在对面的小脚凳上，问：“您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蒋诗英板起脸，凶巴巴地瞪她，“还是你不认我这个前婆婆了？”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您永远是我唯一的英姐！”江黎九立马指天发誓表忠心，“我是想，好不容易录完了节目，您也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这可比拍戏轻松多了，不用休息。”
蒋诗英摆摆手，一转头看到沙发上倒扣着一本编剧入门工具书，拿起一看，上面还密密麻麻做了笔记。
她挑了下眉：“你还真打算当编剧啊？”
上次江黎九自告奋勇给《灰月亮》改剧本，蒋诗英还以为她是一时兴起，属于玩票性质。
“总要找点事情做嘛。”江黎九不好意思地摸摸脸，“我对这一行还挺感兴趣的。”
她现在看的这本书，还是上次找的那个剧本医生推荐她的。
毕竟她不是学戏剧文学专业的，比不上那些科班出身的编剧，就得自己更努力充电才行。
“行啊，那你好好写，说不定哪天就能给我写个好剧本呢。”蒋诗英笑着冲她眨眨眼。
江黎九一听就来了精神，“如果我真能写出让您满意的剧本，您愿意做我的女主角吗？”
“当然可以。”蒋诗英一口应下，“不过必须得是超级好看的剧本才行，我可不想晚节不保。”
江黎九试探着伸出手，“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蒋诗英抬手和她击了下掌，声音轻脆。
手机突然震了两下，蒋诗英看了一眼屏幕，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正事，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这个问题堪称送命题。
江黎九大脑高速运转，突然叮地一声，“今天是《婆媳》最后一期播出的日子！”
好险好险。
差点把这么重要的日子给忘了。
她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然后就听到蒋诗英无情的声音，“错了。”
江黎九：？
“我没记错啊，就是今天。”她还拿出手机登录微博，“你看，《婆媳》官博的置顶就是这条。”
蒋诗英哭笑不得，“我知道是今天播出……我是说，今天是你和诚屿去领证的日子。”
领证，领的是……离婚证。
“啊……”江黎九恍神了一下，她还真给忘了。
蒋诗英喝了口水，不动声色观察着对面的反应。
但凡江黎九露出一丝不舍的神情，她现在就把人打包送回去。
结果江黎九只是恍惚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起身道：“稍等，我换身衣服就出门。”
她快步走进卧室，没一会儿又探出半个脑袋问：“蒋诚屿怎么没来？”
“他说他从公司直接去民政局。”
说完蒋诗英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工作工作，集团没了你一天能破产吗！
真是活该被人甩！
“哦。”江黎九也没多想，很快换好衣服，带上一应证件，和蒋诗英一起出了门。
*
民政局。
蒋诚屿事先让人打过招呼，办理流程十分顺利。
只是到了最后一步，按照规定，协议离婚需要收回结婚证，才能发放一本新的离婚证。
江黎九很痛快地把自己那本递进窗口。
轮到蒋诚屿时，他却迟迟没动作，修长指尖紧紧捏着证件一角，似是和工作人员玩起了拔河。
“先生？”工作人员不得不出声提醒。
蒋诚屿回过神来，慢慢松了手，“……抱歉。”
他眼看着自己的结婚证进了窗口，那抹红色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好了，这是二位新的证件，请拿好。”
两本深红色的离婚证被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