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要跟朋友出去的,我似乎占用你太多时间了。」莫凯伦说。
「不要这么说,你让我省了不少钱。」我坦率回,儘管我不缺钱。「我觉得跟朋友出去比跟女朋友出去还要花钱,女朋友还会替你想一下荷包,朋友不会,一约都给我他妈的约餐厅级,不然就是唱歌时一叫就是三瓶麦卡伦!」
于是我又跟她发了点牢骚抱怨着又如果你是单身佬的话,跟着有女朋友的朋友出门还会他妈的被拖下水,臭男人就爱在女朋友面前装阔,一些同性恋朋友也是,比如出去游玩,硬要订五星级饭店不要给我订一般民宿。
「所以你最好是跟夫妻档出去,他们已经不搞浪漫了。」我讲完咬一口必胜客的青椒牛柳单人pizza。
「萧慎不是单身吗?」
「噢!那单身又更挥霍了,没人管就变得跟野草一样。」
「我朋友们倒是觉得有伴侣花的钱更多,朋友比较不会在朋友面前装阔,更不需要耍浪漫,随便约个平价小餐馆就可以了。」
「当然这是很看人啦……最主要我是想跟你说我不要出门啦……」我低下头把垂落的长发勾到耳后拿起辣椒包撒在最后一片pizza上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根本不叫多。」并且相当岌岌可危。
就算爱情无常,明天你另一半也可能突然就跟你说再见,可我跟莫凯伦若哪一天再见……我想我们一辈子不会再见到面了,连偶遇都不可能。
就算我们心很近,还是无法不意识到在物理上我们距离多遥远。
甚至连一起看电影都没办法,这阵子我们发现到彼此电影时刻都不一样,他们不能上映的很多,座位排列也不同。这小事罢了,只是日常生活中的细节一直不停提醒我跟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有时候连约去吃饭的小餐馆墙壁顏色不同时,我们都有难以言喻的彆扭古怪感,一次又一次提醒让我们都不好受。
儘管我想过这可以是时间来消弭掉的,久了也许我们就习惯便不在乎时空的阻碍、差别及隔阂让我们融为一体。
只是目前为止都不知道要怎么叹出这声感慨,我们怕若叹了这口气,宇宙就会觉得你们嫌什么嫌啦!让你们见面很不错了,贪得无厌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把我们视窗关闭,那就超挫赛了。
「我只是担心你会很闷。」莫凯伦柔声柔气安抚着我说:「不是因为我觉得相伴彼此的时间够多了,我也是觉得很少的……」
「噢!我没有说你什么的意思啦!」我赶忙挥着手说:「我可以明白你的心意……这样话说回来,你不会想跟朋友出去吗?」
「我是本来就常待在家的。」
「为什么?我意思是,你感觉朋友也不少,不应该要有不少节目吗?」
「我想你又忘记了我的世界环境跟你不同,我其实挺拮据,收入跟你们世界的收入不一样,没有办法让我有太多娱乐。」我扁起嘴巴看着她。
她说我忘记了他们世界环境让我很惭愧,我真的忘记了,幸福的人很快就会忘记别人的不幸,就像不幸的人早就忘记什么叫幸福了。
「朋友大多有家庭了,我们这边的女生都满早婚,毕竟自主性没有你们那么高,独立意识也没有你们那边的强,其馀的……正确来说我没有同性恋朋友,也不敢出柜,虽然我的异性恋朋友人都不错,但要一直隐藏自己是挺难受的事……乾脆待在家好了。」她说。
我无奈的挤着嘴角,又忘记他们思想落后了我们半百年有。我把pizza放下亲了亲自己的手说:「你有我。」她脸红靦腆甜笑的也亲了一下自己的手。「没钱唱歌我们在家唱就好了呀!」我便去把蓝芽扩音喇叭拿过来,选好歌后我要她跟我一起站起来,她听到我播放了bene.king的《standbyme》而笑了出来,我们都很爱这首歌。「whenthenighthascome,andthelandisdark,andthemoonistheonlylightwe'llsee.noiwon'tbeafraid,noiwon'tbeafraid.justaslongasyoustand,standbyme.」我拿着梳子高唱起来,还扭腰摆臀一下自以为曼妙,示意要她跟我一起,她也握拳跟我一起唱起了副歌:「sodarling,darling,standbyme,ohstandbyme,standbyme,standbyme.」
跟我唱过以后她才可以不怯场点的唱着下一段:「iftheskythatwelookupon,shouldtumbleandfallorthemountainsshouldcrumbletothesea.iwon'tcry,iwon'tcry,noiwon'tshedatear.justaslongasyoustand,standbyme.」我在一旁像是替她伴舞一样让她唱到一半还是笑场出来但很敬业的唱完。
接着到优美的间奏时我抱着史迪奇当作是她、她则抓着一件外套当作是我,一起轻快旋转、滑步,儘管好几次我们都笑场出来却还是没让脚步乱了节奏的又一起继续唱着:「wheneveryou'reintroublewon'tyoustandbyme.ohnowstandbyme,ohstandbyme,standbyme,standbyme.」
唱完后我紧抱住史迪奇、她则紧抱住外套,我们看着彼此好一会儿后非常有共识说:「我应该要买几件你也有的衣服!」如此有默契让我们愣了一下后一起欢笑出来,不过她念了我一下为什么我是抱史迪奇。
说是这么说,过几天她买了一个跟我这隻一模一样的史迪奇,我们再买了彼此都有的长版大衣外套,她更可爱买了一个情人抱枕,睡觉时可以环住她肩膀的让我笑到一个肚子痛,不过我怎么可以没想到这个?让我也上网订购。
我之前明明觉得这什么狗屁东西?白痴才会认为这对单身者来说有鸟毛用,小女生、小男生才在用的东西,產品送来后我把抱枕环在我肩上的看着莫凯伦时,还真莫明有股抚慰咧!
「再喷上你的味道。」她把我也有的英伦风格蓝色大衣外套掛在墙壁上喷着她的自製伍歆吉味道,就是挑我在使用的沐浴乳加水稀释,喷在上面,另一件则是喷上我常在用的香水,说她好喜欢我这款香水味道,很搭我大女人形象。
说大女人让我有点惭愧,都不敢跟她说我因为没有拿到莫凯伦的签名哭得跟蠢妞一样……
不过我真想问她穿什么内衣的也去买一件……想想觉得还是不要好了,好像变态。
看到她喷完以后把脸埋进外套胸口位置时,我突然有一种感动想哭的感觉。以前我总不太能够深入体会什么叫苦中作乐,觉得苦就是苦,哪还有什么乐的心情?终究不过是换来更多空虚,这份意义究竟在哪?那所谓的开心根本称不上叫做开心,若那样能够减去一分苦倒有其效果,然而只是换来更多苦罢了。
现在,我真的有股快乐在心头流转,这女孩始终没有因为我们的处境选择放弃。我问过好几个朋友,十个里头有八个说完全无法接受异国恋,顶多国内远距离,但最好是可以陪在身边。
剩下的两个可以,也闪烁着不确定与没把握可以维系长久的关係,这不是说结婚就可以解决的事,毕竟要克服的事情很多、很多。除非你本来就很爱往国外跑或是有够旺盛的热诚,这份热诚不单单只对情人,还要对他/她的国家、各种文化都相当喜爱,讲白一点要我为爱走到台北我就会犹豫了,实在不喜欢台北的天气跟拥挤,就像要我到山顶尾端居住也是好犹豫的事呀!
儘管人们是很可以适应环境的生物,但我想为什么国小至高中同学们大多还是居住在故乡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好比我大学四年是在台北读书,始终无法喜欢那边的饮食,毕业就回来了,要改变从小到大的习惯非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