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枕:……
黄梅觉得自家公子实在是太敷衍了,自家姨娘生气,只是简单送个礼,人也不见,哪里有这样哄人的。黄梅还不知道陆枕写的那些字帖被苏邀月给重新扔了回去。
要知道了,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了。
不过最关键的是,黄梅居然发现她家公子不知道自家姨娘在气什么!
这才是最气人的地方好吗?
黄梅自己都快要被气死了。
可她没有苏邀月的这份气魄,不敢给陆枕下脸子,就站在那里低着头给自家娘子鸣不平。
“算了,你下去吧。”
黄梅转身出去了,依旧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可一等她关上侧边厢房的门,就立刻一脸喜色地奔到苏邀月身边,伸手去推苏邀月,“娘子,娘子!”
苏邀月刚刚睡了没一会儿,就被黄梅唤醒,她迷迷糊糊抓紧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声音软绵绵的从绸缎被子里透出来,带着一股撒娇的慵懒气息,“干什么啊?”
“娘子你猜,刚才奴婢去做什么了?”黄梅很兴奋。
“做什么了?捡到金子了?”
黄梅遗憾道:“没这么好的事。”
苏邀月:……
“娘子,刚才公子找奴婢过去,问奴婢您为什么生气。娘子别看公子平日里脾气好,可他从不这样关心别人的,就算是国公爷都没得过这样一句话呢。”
黄梅跟着陆枕伺候那么久了,深知陆枕的脾气。
陆枕看似中央空调,实际上是个冰窖。
从不沾手别人的事情,除了那些贴上来甩不开的,他才会慢条斯理的处理处理,且从来不会上心。
像今日这般,特意将黄梅叫过去,专门询问苏邀月的情况,可真是黄梅第一次碰到呢!
“我哪里生气了?”
苏邀月根本就不承认自己在生气。她一把扯开自己身上的绸被坐起来,长发乱糟糟的,一双眼微红带着一点还未退散的睡意,就这么盯着黄梅看,一脸的倔强。
“娘子您怎么没生气呀?”
“没有就是没有。”
“好好好,您没有生气,您就是……心情不好。”黄梅捡了个好听一点的说法。
苏邀月勉强接受,然后假装不在意的问黄梅,“你说了什么?”
黄梅立刻道:“奴婢是娘子的人,怎么告诉公子呢?”
苏邀月:……你不告诉他,他要怎么来哄我啊!!!
看着一脸骄傲的黄梅,苏邀月沉默了下来。
黄梅看着自家娘子,想着娘子怎么还不赏她一支金簪子?她如此忠心!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终于,黄梅有了一点觉悟,她发现自己可能或许,好吧是一定,误解了她家娘子的意思。
是吧?
“娘子,其实奴婢……应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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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心思很难猜,其实陆枕……并未接触过女人,除了吴氏。
吴氏是陆枕接触过的最多的一个女人,吴氏看似温和,实际是个阴沉到了骨子里的人。
从小,吴氏会在人前对他好,在人后给他摆脸色,不是那种摆在脸上的神色,而是摆在心里的神色。
那种漠视的眼神,阴冷到了骨子里的蔑视和厌恶,虽然只有那么几次,但陆枕却一直记到了现在。
陆枕虽聪慧早熟,但他小时确实不知道吴氏为何会这样,直到长大了,他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血缘。
他不是吴氏的孩子。
仅此而已。
就因为这样,所以吴氏对他的恶意被无限放大。
人真的很奇怪。
吴氏对小吴氏能散发出最大的善意,对他却能释放出最大的恶意。
对于小吴氏来说,吴氏是个好姐姐。
对于陆枕来说,吴氏是个不怎么好的后妈。
吴氏是个女人,陆枕便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这个念头被陆枕放在心里,因此,他对女子没有太大的好感,即使他身边有那么多漂亮美丽的丫鬟,即使吴氏那么热衷于想要他沉浸于美色。
可他依旧提不起任何兴趣。
情爱。
是什么滋味呢。
“公子。”黄梅走到屋子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陆枕回神,神色淡漠地转头看向她。
黄梅被陆枕这双黑眸之中一闪而过的阴沉一晃,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然后躬身行礼道:“公子,奴婢有话要说。”
“进来吧。”
黄梅小心翼翼的进来了,然后站到陆枕面前。
“什么事。”陆枕问。
黄梅左右四顾,见四下无人,便赶紧开口道:“娘子不开心,是因为那日里,娘子刚刚说表小姐的诗华而不实,公子就夸赞表小姐写的好。”
陆枕蹙眉,努力回想了一下,竟不记得有这种事情。
他开口,“就这样?”
“就这样?”黄梅学着陆枕的话捂住了嘴,然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一脸聪明相的公子。
聪明相的陆枕从黄梅脸上看出这件事情有多重要,起码对于苏邀月来说。
“知道了,你下去吧。”顿了顿,他又跟黄梅道:“去找长泉,从仓库里挑件东西拿走吧。”
“多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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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的主屋院落内,吴氏跟小吴氏正聚在一起说话。
孔青雾坐在一旁,正在替吴氏抄经。
吴氏看着孔青雾这副端庄模样,非常满意。
“这样孝顺又贤惠的孩子,我家君闻可不能错过。”吴氏道。
小吴氏自然乐开了花。
若是能攀上陆枕,她家女儿可真是一辈子不愁了。
孔青雾羞红了脸,不敢抬头。
她听说表哥曾经拒绝过蓬莱郡主,若是她嫁给了表哥,那岂不是比蓬莱郡主都优秀?
孔青雾的经书抄的更起劲了。
她还听说这几日陆枕和苏邀月的关系不太好,那位姨娘都从主屋里搬出去了。
呵,一个姨娘,还拿乔上了。
若是她嫁给了陆枕,一定要把这贱蹄子发卖出去!卖进窑子里最好!反正本来就是一个供人玩乐的瘦马。
孔青雾一边听着吴氏跟小吴氏商量她跟陆枕的婚事,一边抽出经书下面的纸,偷偷继续甜蜜的给陆枕写诗。
上次表哥夸她的诗写的好,她今日多写一点,拿去给表哥看。
孔青雾看着自己写的诗,比较露骨了,是一些女儿心思,不知道表哥看到了会怎么样?若是他们成亲了,她与表哥一起待在书房内,谈论诗词歌赋,聊聊人生未来。
孔青雾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然后看着自己新写好的三首诗,跟吴氏说自己想出去透透风,得到吴氏准许之后,便喜滋滋的出了门来到陆枕的凤鸣苑。
凤鸣苑内悄静无声,孔青雾刚刚要走进去,就被突然出现的长泉拦住了。
“表小姐,这里是公子的院子,您不方便进去。”
不方便?她都进去这么多次了,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来找表哥,表哥没回来吗?”孔青雾十分看不起长泉,不过一个奴才,居然也敢拦她。
“回来了,公子说,日后让表小姐别来找他了。”
孔青雾面色大变,“为什么?”
长泉笑道:“没有为什么。”
孔青雾的面色瞬间铁青,可她很快反应过来道:“是那个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吧?我才不相信表哥会这样对我,我要亲自去见表哥。”
长泉继续拦着,“表小姐,公子说了,不想见你。”
孔青雾气得指尖颤抖,开始不顾形象地推搡长泉,可长泉是习武之人,站在那里不动如山。
孔青雾对着里面喊,“表哥,表哥!”
“表哥,你快出来啊,一个奴才也敢欺负到我头上了。”
孔青雾的哭喊声凄凄惨惨,断断续续,把苏邀月给吵醒了。
这个午觉睡得实在是太坎坷了!
苏邀月刚想出去,可一想到自己没化妆,虽然她知道自己就算是素颜也比那个孔青雾好看,但女人不能在情敌面前素颜不化妆出门!
因此,苏邀月立刻快速画了一个三分钟的战斗妆,然后等她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陆枕已经站在了门口,对着哭闹不休的孔青雾道:“表妹的诗,我以后不会看了。”
“为什么啊?”孔青雾满脸呆滞,她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男子,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陆枕身着常服,安静地站在那里,即使说出那些伤人之语时,可是一副温和俊美的模样。
他道:“我家月儿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