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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都市 > 耕云钓月 > 耕云钓月 第55节
  大雷看向边上的杨平西。
  “听她的。”杨平西淡然道。
  大雷见两个当家的都这么说了,也就爽快地点了头,应道:“好嘞。”
  一上午,袁双都在解决订单的事,因为是旅店的原因导致不能入住,所以平台扣了一笔钱。袁双让大雷打电话给已经确认过订单的客人,向他们致歉后,对还有意向来黎山镇的人,就由“耕云”这边安排了镇上的酒店旅馆。
  解决完线上的订单,袁双就开始处理线下的。中午,她让万婶做了一桌菜,请住店的客人吃了顿饭。午后,大部分客人退房离开,袁双就和还住店的客人协商了下,把他们安排到了镇上的酒店旅馆,住房的差价由“耕云”补上。
  平台扣一笔钱,补差价花了一笔钱,这几天不营业没有收入,相当于损失了一大笔钱……袁双算了一笔账,嘀咕了句:“好多钱啊。”
  杨平西听到后低笑,问:“后悔了?”
  “有点心疼。”
  “我赔给你。”杨平西说。
  袁双轻哼,“羊毛出在羊身上。”
  虽然亏了钱,但袁双心里却格外轻松。
  热度带来的收入的确诱人,但这样的热度早晚都会过去,而“耕云”在被过度消费后,却会变了味。
  袁双想,比起一家过气的旅店,她更喜欢一家始终默默无名的旅店这个评价。
  客人都送走后,旅店一片安静,比之前还要冷清。
  没人住,自然没活儿干,袁双看着在一旁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地围着“宝贝”的大雷、阿莎和杨夕南,忖了片刻,拍了下桌站起来,掷地有声地说:“走,出门团建去!”
  杨夕南一听来劲了,“出去玩?”
  袁双点头,“嗯。”
  大雷、阿莎和杨夕南齐刷刷地看向杨平西,袁双也看了过去。
  压力给了过来,杨平西牵了下唇角,表了态:“听老板娘的。”
  大雷他们欢呼了声。
  决定好要出门团建,他们就开始商量去哪玩,杨夕南和大雷一个说去钓鱼烧烤,一个说去看电影吃火锅,阿莎打着字说想去游乐园,万婶把刚洗的床单被套晾好回来,说一句都行。
  袁双见他们意见不一,也不商量了,大手一挥,简单粗暴地说:“都去!”
  杨平西看她这彻底放纵的模样,不由低笑了声。
  店里加上杨夕南有六个人,再带上“宝贝”,杨平西的小汽车坐不下。袁双本来想和寨子里的人借一辆车,分两辆车走的,但杨平西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这个难题。
  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辆面包车,九人座的,袁双一看座位管够,就让万婶把她的两个小孩也带上了。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了山,碰到寨子里的游客问起旅店为什么关门,袁双就大大方方地回说店里的人要出去团建,这几天都不营业。
  下了山,杨平西把面包车开过来,大雷他们自觉地坐上后座。袁双招呼“宝贝”上车,这才坐上副驾驶座。
  杨平西敲着方向盘,问:“先去哪?”
  “先去钓鱼烧烤?”袁双回过头问。
  后座的几个人纷纷点头,尤其是三个大孩子和两个小孩子,甚至是“宝贝”,都一脸的兴奋,就像是要去春游的学生。
  袁双施然一笑,看向杨平西,问:“项目确定了,地点你来安排?”
  杨平西挑了下眉,把车挂上档,提醒道:“坐稳了。”
  袁双系上安全带,举起手一声令下,“杨师傅,出发!”
  第49章
  袁双心血来潮带着店里的人出门团建, 没有做任何的计划,说去钓鱼烧烤,却什么工具都没带。但杨平西从从容容的,完全没觉得困扰, 袁双知道他本事大得很, 也就放宽了心。她出了个主意后, 就当甩手掌柜, 把剩下的事全交给了杨平西。
  杨平西开着面包车,在山路上弯弯绕绕七拐八拐, 最后停在了一个小寨子前。
  “到了。”杨平西把车熄了火。
  袁双下车, 环顾一周, 发现这个寨子和昨天去的石岩下寨有点像,都是寨子靠山,隔着马路的另一侧临水, 河对岸是大片的农田。
  四五点钟的光景,太阳的威力开始减弱, 一群小孩穿着泳衣在风雨桥底下游泳戏水,上游处有几个大人就拿了根竹竿作钓竿,坐在岸边垂钓。
  夏天天热, 人看到水就想往里头扎。大雷、阿莎、杨夕南和万婶的俩小孩, 下了车后一哄就往河里跑,很快就加入了那群游泳滋水枪的小孩的队伍里面, 和人打成了一片。
  “这条河……安全吗?”袁双回头询问杨平西。
  杨平西知道上回山洪暴发,让袁双心里有了点阴影, 遂安抚她:“这条河是藜江的支流, 放心吧。”
  袁双这才松口气, 她见河水也不深, 就安心让大雷他们玩水去。她扭了扭坐车坐僵了的身体,对杨平西说:“走吧,去拜访下你的朋友。”
  杨平西挑眉,袁双瞥他一眼,笑一声说:“藜东南哪个寨子里没你的朋友?”
  “再说了,你不去拜访朋友,钓鱼和烧烤的工具从哪儿来?”
  袁双料得准准的,她主动往寨子里走,走两步还回过头催杨平西,“别杵着了,你的朋友还要我带你去找啊?”
  杨平西轻笑,三两步追上去,和袁双一起往寨子方向走。
  这个山脚下的小寨子叫“朗寨”,寨头寨尾有两个寨门,前后相距也不过百来米。杨平西带着袁双径直去了寨尾,进了寨门后往台阶上走了几节,就停住了。
  袁双抬头,打量了眼手边的这座吊脚楼,入眼的就是门上的一个招牌,写着“朗寨饭馆”。
  杨平西直接进了店里,饭馆这时候没人用餐,很安静,前台处倒是有人,是个怀了孕的女人。她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杨平西时,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放下手机扶着腰就站了起来。
  “小杨啊。”女人打了声招呼,又冲厨房方向喊:“老王,小杨来了。”
  厨房那头传来声音,“谁来了?”
  随后一个中年男人掀起厨房的帘布,探出了脑袋。老王看到杨平西,“唷”了一声,忙走出来,呵呵一笑说:“这不是这两天网上很火的明星老板吗?”
  他说完又看向袁双,也是一句调侃,“这是明星老板娘?”
  袁双知道老王只是在拿他们打趣,没有恶意,便自如一笑,很是熟稔地喊了声“王哥”,说:“我和杨平西哪是什么明星啊,就是出来烧烤还没工具的普通人,这不,正想问你借呢。”
  她说着看向老王身边的女人,眉眼一弯,问:“嫂子,方便吗?”
  “哎哟,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女人朝袁双招了招手,说:“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取。”
  袁双回头看向杨平西,杨平西朝她微微颔首,又说:“重的东西先别拿,我来。”
  “好。”
  老王等袁双跟着自己的老婆去了储物间后,这才问杨平西:“你不在店里好好赚钱,怎么有时间跑我这烧烤来了?”
  杨平西淡然回道:“店关了。”
  老王傻眼,“真关了?”
  “嗯。”
  老王错愕了几秒,抬起手捶了下杨平西,笑骂道:“好小子,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潇洒……这两天你的旅店在网上多火啊,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不要,说关就关。”
  “‘耕云’不是我要关的。”杨平西嘴角一勾,话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是……”
  杨平西往储物间看了眼,他站在外面还能隐隐约约听到袁双的声音,在询问店里有没有木炭。
  “弟妹?”老王露出惊讶的表情,“她说关店的?”
  杨平西点头,“嗯。”
  老王咂摸了下,尔后摇头失笑,“你们俩可真是一对……侠侣啊。”
  “以前我就在想,到底要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把你这匹‘野马’给驯服了,今天我算是见着了,是另一匹‘野马’。”老王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弟妹和你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
  杨平西垂下眼睑,笑了。
  他和老王说了几句话,就去了储物间帮袁双拿东西。老王开饭馆的,偶尔也会在路边摆摆摊,做做烧烤生意,赚点过路人的小钱,因此店里烧烤用具一应俱全。
  老王夫妇不仅提供了工具,还热情地把店里的食材拿了出来,这还不够,老王又带着袁双去了河对岸,在自己的菜地里摘了好些新鲜的蔬菜。很多寨民看到他们在河边烧烤,上前询问自己能不能参与,袁双乐得人多,欣然应允,寨民就拿了自家的食材,加入了“耕云”的团建。
  大雷他们还在河里乐此不疲地玩着水,“宝贝”在河滩上奔跑,杨平西和人借了竹竿在钓鱼,袁双就跟着万婶和几个朗寨的妇女处理食材,她厨艺不精,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串串签子。
  老王的妻子吴姐也来帮忙,袁双看她挺着个大肚子,不敢让她摸刀子,就让她干些轻松的活儿,主要是陪着说说话,聊聊天。
  时值傍晚,金乌西坠暮云四合,天际浮出了大片的红霞,像是被水彩泅湿了的棉花一样,析出了好几层深浅不一的颜色。
  杨平西拿着根竹竿,坐在河岸边垂钓,一开始他身边还有两三个一起钓鱼的人,后来陆续走了,就剩他一个人坐着不动。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水面上,不急不躁地守着。
  河滩上都是小石子,人踩在上面窸窣有声,杨平西听到身后轻微的动静,余光又看到边上的“宝贝”回头盯着后面的人在摇尾巴,不由垂眸一笑,装作不知,静静地等着。
  袁双轻手轻脚地靠近杨平西,自以为唬人地往他身上一趴,却没得到预想中的效果,一时纳闷。
  “你怎么没被吓着?”
  “心灵感应?”
  “少来。”袁双看了眼“宝贝”,埋怨了它一句:“一定是你出卖了我。”
  杨平西失笑。
  “钓到鱼了吗?”袁双往杨平西边上的小红桶看了眼,嘲笑他:“一条都没有。”
  “嗯。”杨平西应得坦荡。
  “这么难钓吗?”这条河的水不深,暮色中袁双还能看到有小鱼跃出河面,照理说河里的鱼不少的。
  杨平西缓缓起竿,把绳子拉上来,袁双一瞧,顿时笑了。杨平西的鱼竿连鱼钩都没有,仅仅只是用绳子缠着饵料就下水钓鱼,这会儿鱼饵被吃了个精光,只剩下一个绳结空荡荡地晃着,像感叹号的一点。
  “你是钓鱼呢还是喂鱼呢?”袁双笑道。
  “钓上来了就是钓鱼,没钓上来就是喂鱼。”杨平西没有执着于一个结果,达观得很,一如他的人生态度。
  袁双脸上的笑意渐微,看着杨平西晃了神。
  杨平西侧目,“怎么了?”
  袁双回过神,摇了下头,拍拍杨平西的肩膀说:“烤串弄好了,快来生火。”
  “嗯。”
  夜幕降临,山林间的天空星辰密布,河岸边一阵青烟滚起,烟雾里都是笑声。
  来河岸烧烤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已经吃饱了饭的寨民也来凑热闹,几乎大半个寨子的人都聚在了一起,欢声笑语不断。
  老王拿了几瓶酒来,寨民们便不约而同地唱起了“敬酒歌”,歌都唱了,舞蹈自然是少不了的。河岸上载歌载舞,其乐融融,寨子里还有小伙拿了芦笙出来,吹着曲子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