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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武侠 > 魔尊跟我相爱相杀 > 魔尊跟我相爱相杀 第110节
  楚在霜很少做梦,不懂自己缘何思乡,连忙四下观察一番,发现这里是孤星山。
  夜色浓浓,山石嶙峋。礁石边,月华满天,水声飞溅,耳畔有哗哗瀑布在响,身侧环绕清澈潭水,跟记忆里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藏匿在巨石后,反而浸泡在水潭之中。
  清辉寒夜,流水微凉。
  白色里衣都被浸润,衣袖湿漉漉的,黏附在胳膊上。楚在霜略感不适,她顺势就挥动手臂,想要甩掉身上的水,却恰好撞上身后温热身躯,接着有人轻轻扣住她手腕。
  梦境让无我剑失效,以至于感知都消失。
  不知何时,瀑布之下出现另一人,悄无声息立于她身后。
  他们相隔缱绻清波,由于这冒失的动作,几乎要依偎在一起,甚至透过衣料感受彼此体温,像是在寒水中彼此相触的暖玉。
  她认出那只手,猜到来者是谁。
  没准魅族都是这般神出鬼没又不讲理,不但私闯他人梦境,还极喜欢倒打一耙。
  楚在霜还来不及回头查看,便听他既好气又好笑道:
  “我确实没想到,你印象最深的月圆夜,居然会是这一天。”
  第一百一十一章
  魅族可以依靠梦境传信。斐望淮不好潜入仙修大军阵营,便用治疗她时残留的魂火入梦。
  两人当年在塔底遇到日晟尊者,为她重塑道心时灵气互融,梦境自然而然就共通,只是他第一次进入她梦境,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莲华宗的孤星山,并非她常来的地方,倒是他的秘密据点。他潜伏莲华宗时,由于魅族血脉会随圆月觉醒,特意在杳无人烟的后山瀑布躲过此劫,依靠冰冷刺骨的流水来压抑躁动。
  此处连同门都不知道,他却不知她何时来过。
  楚在霜回过头来,果然看到斐望淮。
  他湿润的墨发披散,脸上沾染清亮水液,身上白衣早被瀑布冲透,露出流畅柔韧的肌肉线条。水雾环绕,淋淋漓漓,如同危险又昳丽的精怪,一不留神就要被他吸取神魂。
  当年月色下惊鸿一瞥,跟眼前景象别无二致。
  明明一整天盼望传信,无奈碰面的地点不对,连交谈语气开始变味。
  她被他握住手腕,又见他衣衫湿透,眼神莫名发飘,不知该落何处:“什么意思?”
  “入梦只能选择你记忆里去过的地方。”他眼眸漆黑,睫毛落满晶莹,慢条斯理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来过这里。”
  “莲峰山那么大,我想去哪儿去哪儿,来这里有什么不行?”楚在霜道,“你擅自闯入别人的梦,怎么有理由先指责我?”
  没准是知道在她的梦境,没准是确认他并非真人,仅仅是贸然进来的神魂。她的胆子猛然间就变大,准备死不承认过往罪行,坚持声称来此是个巧合。
  “口气还挺霸道。”斐望淮被她气笑,不禁出言质疑,“莲峰山那么多地方,偏偏这里印象最深?”
  “没错,这是我的梦境,我想去哪里都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微抬下巴,抑扬顿挫道,“你管不着——”
  或许是熟悉环境让她放松,她又露出莲峰山上讨打模样,总装得善良无辜,将人气得牙痒痒。
  她没暴露仙魔之气前,他就应该看出来的,她有一丁点坏,谈不上多恶劣,却总用在他身上,就像塔底的作弄,又如梦见了这里。
  正因如此,他在那些年里对她爱恨交织,第一次觉醒血脉时,发现梦中对象是她,不亚于受晴天霹雳。攸关生死的对手不知不觉在他心间生根,那些日积月累的相处被酿成辛辣的酒,在喉间及体内带来阵阵灼烧之意。
  此事对自视甚高的他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偏偏她还一无所知、无动于衷,坦坦荡荡将他看作棋友,一如彻头彻尾的独角戏。
  因此,每逢月圆夜涌现旖旎思绪,他就用瀑布寒水惩罚自己,借此冲刷由她而生的自厌及欲念。
  他那时以为她不懂这些,却没料到她来过这里。
  “看我做什么?”
  楚在霜面对他幽幽目光,她嘴上相当硬气,眼神却闪烁起来,耳根升腾起赧意,跟当初被他发现风流艳册时差不多。
  这一幕让他颇为怀念,触动诸多回忆的碎片。他们在莲峰山爬塔弈棋,偶尔到红尘泽挑选杂物,在高塔上赏灯观月,去群山里御剑飞行。
  没有那些生死较量,没有那些沉重战事,不是什么仙尊或魔尊,更无需挑起什么担子。
  就像回到了过去,只有她和他而已。
  斐望淮沉吟许久,倏地绽放笑意:“你想去哪里都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楚在霜察觉他略微低头,连带一缕湿发蹭过自己,不冷却带来酥麻痒意。她鼻尖感受雾气潮润,嗅到一丝他的气息,是青柏被甘露浇过的清冽,闷声道:“对,怎么了?”
  “那你猜我为什么来这里?待在这里想做什么?”
  她眸光微颤,心里忽一跳,故作不明道:“……做什么?”
  他站在她的身后,依然没有放开手,只盯着她白皙如玉的脖颈:“恨你。”
  “什么?”
  下一刻,波浪飞溅,水花漾起,他伸手一拉,从后搂住她。
  他们本似有若无依偎,现在彻底紧贴在一起,清澈潭水从身边环绕而过,依旧无法降低彼此肌肤相触的温度,没办法平复如鼓般躁动的心跳。
  “恨你懵懂无知,恨你游刃有余,恨你毫无戒心将我视为友人,恨你在梦中将我一剑穿心……”他将脸埋在她脖颈,紧贴那细腻皮肤,接着深吸一口气,闷声道,“……还让我动了情。”
  过去的自我唾弃及矛盾之情,终于借多年后的梦倾泻而出。
  那些说不出口的隐秘情愫,连带克制的欲望及妄想,曾经被抛入深潭来藏匿,现在随流水漾起,重新漂浮出水面。
  “我每次到这里,都是过来恨你。”
  湿热呼吸在她颈侧蔓延,如细密蹿动的电流,带给人发麻的触感。
  他只是凑在她耳边说话,然而嘴里每蹦出一个字,都像印下湿润轻柔的吻,甚至让她立不住脚,最后倚靠在他身上。
  明明话语听着有股狠意,却由于习惯他的别扭,让她品出另一种滋味。
  他说来这里恨她,但她分明记得,他在水中……
  她忽然脸红耳热,似窥破他的情丝。
  可能他就是如此拧巴,抒发真情时也要伪装,一如熊熊燃烧的魂火,让四周升腾起高温,外表却是寒凉的冰蓝色。
  许久后,她屏住呼吸,按捺下心跳,试探道:“这好像……不是恨……”
  斐望淮闻言抬起头来,不再挨着她的脖颈,脸颊却蹭上她耳侧。他黑眸里漾起一层光,宛若月辉下粼粼的海,轻声道:“那是什么?”
  “这要是恨的话……”她咽了咽,抿唇道,“……恐怕我也恨你。”
  他要将此情唤为“恨”,只怕她也得恨他了。
  此话一出,斐望淮呼吸一乱,宛若被惊雷击中。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脏却快跳出喉咙,凝视着她殷红的唇,同样紧张得要无法呼吸。一直以来,不断抑制汹涌的感情,不敢直接去倾诉什么,畏惧再像通天塔时一样,自作多情后被她放开,才用卑劣又可耻的手段引诱。
  他不确定她究竟何意,或许来四象玖洲,是为天下而非他,不愿她被别人引走注意,才屡屡施用魅族天赋,仿佛唯有此法才能确认什么。
  但她现在却说,他要恨她的话,恐怕她也恨他。
  半晌后,他开口:“不是恨。”
  楚在霜正要开口,反问他那是什么,却感觉唇瓣落下亲吻。
  这吻跟上回截然不同,那时他故意引她上钩,仅仅是被动地承受,不敢贸然做任何动作,现在却仿佛得到应允,滚烫急促的吐息纠缠不清,缠绵而深入。
  她察觉自己呼吸被夺取,大脑逐渐升起蒙蒙雾气,不忘暗骂他狡猾至极,总嘴硬不肯直面坦露真情,经常用这种方法打乱她思绪。她张嘴故意咬他一口,却发现他纹丝不动,往常隐忍高傲的人,竟也彻底沉溺失神。
  一如她当年窥探他动情,只是她不再躲藏礁石后,反被直接锁进他怀里,用温热柔软的唇舌安抚。
  皓月高悬,水声汩汩,往昔的欲念搅乱一池潭水。
  迷离幻梦中失去仙气和魔气,她没法再用无我剑勾缠住他,只能用双臂回攀住他脖颈,指尖下意识地溜进他领口,很快触摸到坚硬的背部线条,发现他身躯些许微妙变化。
  恶作剧的念头油然而生,她伸手想要去碰,却被他侧身躲过,又妄图用膝盖蹭,惹来他浓黑深沉的目光。她颇不服气,干脆回瞪他。
  斐望淮当真不知,她从何学来的作弄手法,千方百计地想逼他出糗,上回就在塔底摆弄一番,这次没剑刃还敢上手,不怒反笑道:“都看过两回,还没有尽兴?”
  一次是孤星山,一次是通天塔,她用此法戏弄他时最为起劲,偏偏她总是神色尽收、安之若素,从未让他见识过她迷乱失态之刻。
  楚在霜驳道:“这回在梦里,算不得数的。”
  斐望淮挑眉:“梦里算不得数?”
  “对。”
  “既然如此,是你说的……”他抓住乱摸乱动的爪子,用魂火制住她手腕,“梦不算数。”
  楚在霜不料他作弊,无我剑在梦中无用,魂火却能离奇生效。
  她刚要出言抗议,却被他半抱放在石壁上,接着感觉领口被拉开,一连串湿热的吻如羽毛落下,顺势就滑落到最深处,带来让头皮发麻的颤栗。
  那日,她用无我剑触摸他全身,欣赏意乱情迷的气喘。现在,她遭到报复,他没有剑刃,反用上唇齿,似要将塔底经历之事,一一尽数还到她身上。
  深潭之中,她被放在石壁上动弹不得,他却俯身搅动阵阵情热。倘若只看垂下的漆黑睫毛,他简直像躬身朝拜的信徒,没人能猜出他究竟做什么。
  偏偏她长着眼睛,能看见他的动作。
  她被此幕惊到,羞愤道:“你……”
  听到她的声音,他才抬起头来,唇角的水意润泽,话语却愈加露骨。
  “你不都说了,这是你的梦。想来是你日有所思,所以才会荒诞无度。”
  第一百一十二章
  楚在霜听他大言不惭,正要开口辩驳,却见他再次弯腰,由于那动作收声。后方是平坦坚硬的石壁,前方是柔柔细雨般春水,一冷一热,一硬一软,仿佛激出潮热的雾气,让她脚趾都蜷缩起来。
  飞瀑铺洒而下,如同银白色水帘,被月辉猛然一照,更似朦胧缥缈的轻纱,覆盖在二人的身上。
  斐望淮往日束发的银冠早不翼而飞,漆黑的长发披散,浸润在清澈池水,水珠滚落进深陷的锁骨,彻底让身上衣袍湿透,宛若深夜蛊惑人下河的水妖。
  他睫毛颤动,不时抬眼观察她反应,被她含羞带怒地瞪视,动作反而愈加放肆,非要折腾她出声一样。
  大抵是认同梦不算数,他在池水中无所顾忌,平日的矜持及疏离褪下,不再担忧被她排斥推开,也不再运用含蓄隐晦的手段,诱导她缓缓走向自己。
  现在,温热的唇舌细致又强势,搅得琼浆潺潺、暖玉粉碎,偏要溅出千万朵银花不可。
  夜风微起,水汽扑散,却也无法吹凉灼灼的体温。
  这次跟塔底的感受截然不同,那时她沉溺于掠夺的快感,眼看他的隐忍及克制在剑刃下支离破碎,心理上的成就感远超其他,但这回却是由他来主导,他没率先满足自身欲念,反而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