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莱，你怎么.......”
殷母及时推了推殷父的手肘，殷父对上她的视线，抿着嘴没再说话。
“原来你才过了十几天，妈妈就说，你怎么都没有变化呢......”殷母挽过殷莱额前的碎发，“这么长的时间，你一个人，一定很辛苦。”
殷莱摇摇头，心底一软：“不辛苦。”
她知道殷父对她还有诸多疑问，即便如此，殷父依然忍着没有多问。
这样就很好了......
殷莱想。
从前她不敢承认，因为害怕失去，可是现在她已经敢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信任和牵挂，这是她梦寐以求的。
......
飞船行驶在飞往中央星的航道上，半路偏离了放心，殷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发生什么事了。”殷莱问。
领事告诉她：“莱茵提瑞克攻击了多维屏障，小行星的反抗军同时向联邦发起攻击，所以这条航道我们不能走了，会碰上战场。”
“开始攻击多维屏障了呀！”殷父担忧地说。
多维屏障被异族攻击了这么多年，顶多几处防御点破损，从未出现被全面瓦解，多维屏障一旦被击毁，那么整个联邦将会彻底暴露在宇宙中，不论是宇宙射线亦或是成千上万的异族将会迅速占领行星群，局面将不可收拾。
“现在情况怎么样？”殷莱问。
领事：“我们也不知道。”
殷莱眼底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中央星之后，他们入住到之前殷莱住的酒店里，邱赫帮他们安排好了房间，靠在一起的四人间。
殷莱本想感谢邱赫的帮忙，却一直联系不上邱赫，到了晚上才收到邱赫发来的视频通讯。
“小莱啊，什么事啊？”邱赫的声音略显疲惫，多维屏障外开战，中央现在肯定应付不暇。
殷莱：“打扰您了邱叔叔，我是想跟您说一声谢谢的，谢谢您安排的一切。”
“哦，小事，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尽管和小陈提。”
小陈是邱赫派来的智能机器人总管。
殷莱收起自己阴暗的想法。
她一直以为邱赫会提出要她帮忙支援战场，可是邱赫没有，他甚至没有提及前方的战事。
殷莱双手环臂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空。
从第一次和邱赫合作到现在为止，邱赫对任何人的命令都是把她的安全放在首要，或许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孟伏从殷莱的脑袋上跳下来，跳到殷莱的怀里。
殷莱慢慢抚摸着孟伏的毛发。
如果战争失败了，会怎么样呢？
殷莱原本并不想管那么多的，谁是当权者对她来说无足轻重，只要不伤害她的家人和朋友，她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她想起了尼普路防空洞里那些人，为了一只营养液，抢的头破血流的那些人。
“小莱，还没睡啊！”
殷母端着一杯热水进来。
“睡不着。”
“因为打仗？”殷母走到床边，殷莱也跟着坐到殷母身边，殷母的个头和殷莱一般高，小小的，殷莱却觉得殷母非常有力量。
“我们小时候也没经历过打仗，是人都会害怕的，但是我相信我们可以度过这个难关。”
殷莱把头靠在殷母的膝盖上，殷母轻巧地帮她理顺头发。殷莱的头发本就柔顺，并不需要怎么打理。
殷莱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也曾这样躺在母亲的大腿上，当时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白的让她晃眼。
今天的窗外，乌云雾霾笼罩，看不到一丝光亮。
“小莱，你是不是要去前线了？”殷母突然开口。
殷莱：“我有那么说过吗？”
殷母：“从在飞船上你听到战况的时候，你就心神不宁的，表情都不对了。”
“我一直以为我没有什么表情呢......”
殷母笑道：“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眉毛动一动，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笑声像微风，细细的只有一缕。
殷莱却抓到了。
“妈，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殷母并不好奇她为什么有此一问：“当然，”她几乎是立刻肯定的给出了回答，“因为有你，有爸爸，有小浩啊......”
良久，殷莱才开口道。
“我知道了。”
第89章 彼岸之界
第二天一早, 殷浩六点多就爬起来看新闻。
多维屏障外面打仗的消息昨天凌晨一点就传遍了整个星网，他睡觉前刷了一会儿新闻，醒来后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战况如何。
星网上的最新更新还停留在凌晨三点, 殷浩双肩一耷拉，打算起来吃点东西, 正好撞上出门的殷莱。
“姐？”
殷莱往殷浩身上一扫, 殷浩穿的还是睡衣, 头发乱的像鸟窝，一看就是刚睡醒。
“起得这么早？”
“睡不着......”殷浩捋了捋发顶, “姐, 你呢？”
智脑的悬浮屏没关, 上面还显示着新闻页, 几张战后图跃然眼前。
相比较尼普路, 开普勒和开普勒b的战况全都处于下风, 整张图片昏暗无光，散落的机甲碎片, 阴气几乎要跃出屏幕。
殷莱：“......”
“姐？”殷浩歪着脑袋看殷莱突然没来由的发呆。
殷莱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必须得抬头才能看到殷浩的头顶，再低一低视线，落在殷浩的脸上。
她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好好看看殷浩, 少年发育期几乎一天一个样, 一年多的时间, 殷浩的五官褪去了稚嫩, 隐隐展现出锋利的轮廓。
殷莱心里咯噔了一下。
殷浩这张脸竟然和她记忆中弟弟的脸逐渐重合。
“姐？”殷浩又叫了一声，怎么今天殷莱老是发呆呢？
殷莱抿着嘴, 眉头往下一撇。
殷浩：“你是不是没睡好？”他顺势倒了杯营养液给殷莱, “喝一点吧, 我热过了。”
殷莱没接，转而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串葡萄，桃子和苹果洗干净摆在桌子上。
“吃这个吧！”
桌子对面的殷浩惊讶地问：“你怎么还有那么多啊，你们导师对你真好！”
全家人只有殷浩一直以为殷莱拿出的那些水果蔬菜真是和导师一起研究的，殷父殷母虽然知道不可能是研究的产品，不然不会允许殷莱大批量带回家，几年了他们吃下肚的那么多，都没有任何报道，但他们疑惑却没有询问过，只有殷浩，浑身散发着天真的气息。
殷莱看着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还以为战争之后就吃不到这些了，我们家成了废墟了，就是可怜了那些菜.....”因为长期吃绿色蔬菜，殷浩的皮肤和体格比同龄人好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富人出身。
殷莱听了殷浩的话，沉默不语。殷莱不说话，殷浩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在长大了也懂事了，很多事情看的比以前清楚。他姐姐和中央军校的导师合作研究，和□□人关系也好，时常秘密出差，身上一定背负了很多。原来他的姐姐那么厉害，他作为弟弟也不可以停在原地，至少不能让姐姐丢脸。
“小浩，你之前的同学都逃了吗？”殷莱随口一问。
殷浩：“......”他垂下头，不知道想到什么，“有几个人在定安区，正好是导弹掉落的地方......”
然后他的声音就哽咽了，殷莱没有再问下去。
“为什么要打仗呢？如果不打仗就好了。”殷浩用袖子粗糙地抹了两把眼泪，“姐，我还有七个月就十六了，等到了十六岁我就去参军，去前线！”
殷莱：“！”
她抿了抿嘴，试图劝说殷浩：“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也不是闹着玩的，我是为了守护联邦！我现在精神力等级已经有a级了，只是我未满十六岁而已，”殷浩拍拍胸脯，“只要战争一天不结束，大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空气瞬间沉默下来，殷浩能感觉到殷莱不高兴，不赞同他的决定，但现在殷莱回来了，他不用再担心父母没有人照顾。
“我知道了。”
殷莱冷不防说了这么一句话。
殷浩摸不着头脑：“啊？”
姐她知道什么了？
殷浩听见殷莱说：“我在冰箱里留够了三个月分量的食物，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你们就联系智能管家，他会帮你们处理，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不要乱走动，知道吗?”
殷浩更加迷茫，
姐这话说得怎么好像又要出远门似的，可他们刚团聚还没有两天呢！
殷莱好像看懂了殷浩在想什么。
“早点打完仗，大家可以早点过上平静的日子。”殷莱往门口走，“你和爸妈说一声，我去前线了。”
殷母出房门的时候，殷浩还坐在客厅里，木愣愣地呆坐着。
殷母扫视了一圈没看到殷莱的身影，她们昨晚一起睡的，殷莱早上起得早，动静也小，都没闹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