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估计是昨晚蹬被子了。” 舒小棠哼哼几声，发现声音也是哑的。
她一愣，继而说：“完蛋了完蛋了！我这破锣嗓子还怎么给篮球队加油啊。啦啦队本来就人少，现在我又不去，学姐肯定心里不痛快。”
“要不……温芋，你替我去好不好？”舒小棠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眨巴两下眼睛。
“行，我去吧。”温芋叹了一口气，“你昨天就想把我忽悠过去的吧？”
舒小棠被戳破心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你看出来了？”
她垂下脑袋小声说：“学姐一直拜托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才好。不过，你要是真不想去，我可以跟她说清楚的。”
温芋无奈地看着她：“你乖乖待在寝室休息，晚上我给你带饭。”
“嘤——芋芋大美女你真好。”舒小棠立刻冲上来抱着她在她肩窝蹭啊蹭，温芋身上又香又软，她靠上去有点不想撒手，瓮声瓮气地说，“在三号体育馆，我一会让学姐联系你。”
“别腻歪，你鼻涕擦我衣服上了！”
到了场馆后，温芋先跟她们排练好队形和口号。比赛准点开始后，她们就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随时加油喝彩。往年旭大跟隔壁医科大的比赛有输有赢，水平相当，今年的观众 席多了一抹红色，大家脸上都意气奋发。
两场下来，毫无悬念的赢了。
比赛结束还有一场庆功宴，一群人正吵着闹着商量去哪个餐馆。
最后还是师姐一锤定音，“就去二食堂，三楼自选餐厅菜多又近，免得晚上天冷把我们仙女团吹病了。”
女孩们笑成一团，温芋也浅笑着跟在队伍前面。
“快去啊，现在正是时候。”林望的胳膊被拱了一下，同学朝他挤眉弄眼，“温芋不是你女神吗？赶紧把外套给人披上。”
他抱着篮球，目光紧紧盯着那道身影，语气却难得有点紧张：“等……等会吧。”
一行人闹哄哄地走到了三楼餐厅，门口走廊的窗户正敞开着，夜风灌进来吹得人脖子一凉，寒意像蛇一样顺着脊背往下钻。
温芋刚无意识地搓了搓手，就感觉肩上一沉，她低头一看，是件黑色的男士棒球服。
温芋回头看他：“……林望？”
她记得这个男生，上次在教室他也借过外套给她。就是那次，顾惦书还因为吃醋把她喊去了办公室。
林望点点头，盯着她小声问：“还冷吗？”
前面的女生注意到这边的状况，瞬间起哄道：“好绅士啊，怎么都不问问我们冷不冷？”
本来是玩笑话，但林望脸皮薄，已经双颊飞红。
这种情况下，温芋再把外套还回去，倒有点落人面子了。
她拢着领口，客气地弯眸：“谢了，很暖和。”
大家找了个圆桌坐下，点了一大桌子菜，还要了一筐啤酒。
一桌子辣菜，温芋都没敢动筷子。
吃菜中途，大家吐槽起学习宿舍环境，辅导员的变态语录，又聊起论坛八卦，几个不沾酒的女生也抿了一小杯。
林望大概是喝得有点上头，看她的目光也大胆的不少。
好几次温芋都不小心撞上，只能装傻当没看见，舀了一碗蛋羹在角落安静地吃，听她们聊。
“听说下午开了一场校友会，李院士，水果台小花旦曾烟，还有谢渡都来了！”
“顾教授也来了？”
“没有，听说是有一台急诊赶不过来。咱们篮球比赛的时候，好多人去找曾烟和谢渡要签名。”
“难怪下午看比赛的人不多，我还以为是咱们林队长魅力下滑呢。”
林望又被同学打趣着喝了半杯啤酒，他侧过头想去看温芋的反应，没想到她不知何时站起身，往走廊的方向去了。
温芋洗完手，绕回走廊，靠在窗边给舒小棠点外卖。
这个点粥铺都关门了，她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评价不错的，点了份白粥和小菜，点完就准备回去。
走廊呈工字型，她还是第一次来三楼餐厅，只能顺着来的记忆往回走。
没想到廊道越走越静谧，再往后已经是一排私人包间。
温芋明白路痴如她，又记错了路，只得转身折回去，没走多远，身后的房间门突然开了。
一阵压抑又细碎的哭声穿出来，在空旷的廊道显得有点渗人。
她实实 在在被吓到了。
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哭声很像一个熟人……江芊妍。
温芋本想快步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硬物跌落的声音。她回头看过去，发现从身后的某个包间里摔出来的人不是别人，真的是江芊妍。
她脸上还带着精致的妆容，虽然此刻已经因为泪痕变得斑驳狼狈。
“你怎么在这？”
温芋话还没说完，她却像见到鬼一样，惊恐地盯着房间里，然后扶着墙立刻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她这个方向跑过来。
“江芊妍？”温芋觉得她状态不对，于是又喊了一声。
这一声倒是让江芊妍的目光有了焦距，她看了温芋一眼，表情却没有平时的心机跋扈。
“他……他”她跑到温芋身边时，声音都在发抖。
“你说什么？谁？”
“我说……谢渡他……他就是个疯子！”江芊妍说完这句话，神情已经非常崩溃。
不等温芋再问，她就已经撑着墙面跑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谢渡可不就是个病娇疯子嘛。温芋暗自腹诽。
包间里发生了什么能把江芊妍吓成这样？依她的语气，谢渡还在房间里面？
她拢紧了身上的外套，心里疯狂脑补……谢渡不会是玩恐怖片那套吓江芊妍吧？
温芋也有点害怕，而且脑海里没有听到系统的播报声，她不敢贸贸然过去。
她在靠近包厢的地方打转，看着门缝透出来的暖黄色的灯光，房间似乎静得不像有人。
他俩刚刚会不会殊死搏斗了一番，然后谢渡被江芊妍失手打晕了？
温芋觉得自己再不进去也会被自己的脑补吓死。
她停在原地深吸一口气，突然听到走廊那头的喊声。
“温同学。”
林望的声音不大不小，他喝了酒，面色酡红，目光却亮闪闪的。
“我有话跟你讲……”
男孩一边说，一边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第69章 宇宙的心跳声
林望话到嘴边却犹豫了一下, 毕竟这学期之前，他跟温芋没说过一句话，自从上次看完她投篮的视频，他才刻意去接触, 这样贸贸然过去示好, 说不定会吓到她。
他紧张地握着双手：“快周末了, 课设作业你写完了吗？嗯……我是说你周末有没有时间, 我买了两张画展的票。”
温芋还在想为什么突然聊到画展上面, 手心已经被塞过来一张微皱的展票, 墨色的纸张如晕开的星空。
“……《ic1805》？”她辨认出上面的字母和数字。
“嗯, 它是这次谢渡老师画展的主题。”林望解释着, 指着展票下的一行小字, “ic 1805是心脏星云, 意为让爱人听到宇宙的心跳声。听说这次的画展很适合……情侣去看。”
隔着一道门板，谢渡能很清晰的听见外面的交谈声。听到最后一句, 他敛眉垂眸，指腹揉了揉眉心。
自己设计想亲自邀请她的画展, 现在竟然被另一个人借花献佛了。
林望说完, 期待地看着她：“你想 去吗？”
温芋听懂了他言外之意。
她笑着把展票递回去：“多亏你提醒啦。课设作业我还没写，这个周末要赶作业了。”
林望先是一愣，又不甘心地拽住她的手问：“下周呢？下周我们院有场篮球赛，我……”
话音未落，两人站立的地方骤然明亮，门开了。
“谢前辈？”林望立刻认出来房间里出来的人。
温芋心尖一颤，跟着看过去，果然是谢渡。他滑着轮椅已经到了门口，腿上盖着一条薄毯, 微卷的黑发散落在而后。
他的目光正静静注视着他们，准确来说是她被林望拽住的手。
温芋一阵心虚，赶紧把展票塞回去。
心虚完又觉得后悔，她不是都想好了，不维系他们几个的黑化值了吗？怎么还这么怂不拉几的。
算了算了，做糖精的跟人计较什么。
林望没发觉气氛有什么不对，“太巧了，您也来这吃饭吗？”
谢渡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眉，“嗯。”
他反问林望，眼睛却盯着温芋，“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我刚和温芋聊起您的画展呢。”
林望没捏好那张展票，票从指缝滑到地上，被谢渡弯腰伸手捡起来。
他有一双作画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指腹有淡淡的油彩味。
不过这种气味被血腥味掩盖了，谢渡右手的掌心划了一条很长的口子，血迹虽然干涸，但看上去还是十分骇人。
“你的手怎么了？”温芋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
“不小心划的。”
“我口袋里好像有创可贴，我找找。打篮球总是有点磕碰，我一直备着。”林望在篮球服的裤带里找了一会，没找到，看到披在温芋身上的外套后才记起来。
“小芋，好像在我给你穿的外套里，你找找看口袋是不是有一包创可贴？”
果不其然，温芋在口袋里翻出一袋创可贴。
谢渡的手已经适时伸过来，她抬头的时候，他朝她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