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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其他 > 媚主丫鬟被发卖之后 > 媚主丫鬟被发卖之后 第80节
  “我把他们藏在厨房的空水缸里了。”何春桃说着便要带着他去厨房,走了几步才想起李红杏,忙拉住他道:“红杏,红杏为了救我们去把蒙面人引开了,你快带人去救她!”
  “李红杏已经安全了,不用担心。”谢霁庭说着犹豫了下,又道:“不过,郑方为了救她,死了。”
  “什么?郑方死了?”何春桃有些不敢置信。
  谢霁庭点点头,郑方本就受了伤,今日看到小萍在城墙下晃荡,便把小萍送回韩府,谁知,恰巧撞见了蒙面人追杀李红杏,为了救李红杏,与那几名蒙面人拼死搏杀,挨了两刀,当场断了气。
  郑方死前发出信号弹,他和韩峻这才带人赶了过来。
  何春桃咬了咬唇,还是带着他先去厨房找到小安和乐乐,找到两个孩子时,小安还捂着乐乐的嘴,似是怕乐乐哭出声来。
  两人把孩子抱出来,却见韩府正院方向燃起熊熊烈火,不止韩府,就连外面,也有多处起火。
  谢霁庭连忙将她和孩子们送回家,再带人灭火,抓捕流窜城中的蒙面人。
  拷问之后,果不其然,这些蒙面人是苏赫巴鲁派来的,通过一条极艰险的小路爬进来,意图杀掉主将韩峻的家眷,并在城中生乱,试图趁乱打开城门。
  看来,苏赫巴鲁也怕时间拖久了,会有援兵过来。
  可无论是苏赫巴鲁,还是他和韩峻,都万万没想到,在他们苦苦支撑了一个月,对宁西卫抱满希望时,宁西卫竟只派了两千人来支援。
  这两千人,对上对方剩余的八万大军,无异于杯水车薪。
  希望破灭,连韩峻都有些支撑不下去了,他对着谢霁庭苦笑道:“看来,天要亡我们啊!”
  谢霁庭平静地看着他,说:“此时弃城,尚可保得一条性命。”
  韩峻却惨笑一声道:“我韩峻,宁死,也绝不会弃城!”
  谢霁庭笑了笑:“既如此,那云明粉身碎骨,也会帮你守住这座城!”
  说完他拍了拍他的肩,转身下了城墙。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身背琵琶描容像, 一心上京找夫郎……”
  何春桃听疯妇唱完一曲《赵贞女》,激动地鼓了鼓掌:“唱得真好!”
  小安也跟着鼓掌道:“太好听了!”
  前日见到城中起的大火,疯妇竟意外恢复了记忆,记起了自己从前是在戏班子里唱戏的, 也记起了自己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顾霜晚。
  她自幼被班主收养, 在戏班子里长大, 是备受追捧的名旦, 却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害得整个戏班子被一场大火燃烧殆尽, 戏班子里的所有人都被活活烧死了,只有她侥幸逃了出来, 却也毁了容貌, 失了心智。
  十多年了, 她就这么浑浑噩噩地从一个地方,飘荡到另一个地方,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也不知自己背负着血海深仇。
  这一路, 她受过无数欺凌, 被许多人嫌弃驱赶过,但也有许多像她一样给她饭菜吃的心善之人, 这才能存活到今日。
  但无论过往如何, 能意外恢复心智,便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何春桃正要细问她的过往经历,就见谢霁庭过来了。
  “你不是去跟韩将军商议守城之策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何春桃好奇地问。
  谢霁庭犹豫了下, 说:“眼下情况很是凶险, 我们未必能撑到朝廷派大军过来。要不, 我让人送你和小安离开县城?”
  “我哪儿也不去, 我就留在这儿。”何春桃毫不犹豫地说完,又有些迟疑道:“要不,把小安送走?”
  小安一听立时紧张地抱住她的胳膊:“娘不走,我也不走!”
  “哎,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何春桃责备了一句。
  “反正我不要当没爹没娘的孩子。”小安坚持道。
  何春桃一时颇有些为难,她既不想抛下他们做个胆小鬼,也不想小安跟着她一起冒险。
  谢霁庭心下微叹一口气,道:“既如此,那便都留下吧,兴许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何春桃闻言瞬间不纠结了:“好,那我和小安就都不走了。”
  正巧馨如来喊她一起去浆洗纱布,何春桃便将小安交给谢霁庭暂时照顾,自己跟着馨如匆匆出去了。
  她走后,谢霁庭陪小安玩了一小会儿,便让小安到院子里同大黄春雨玩去了,
  见小安离开亭子,蹦蹦跳跳地走远了,谢霁庭才回过身来,看向石桌对面的疯妇。
  然而,他还没开口,疯妇竟然抢先出声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谢霁庭问。
  “帮我报仇。”顾霜晚说。
  “好,我答应你。”谢霁庭沉声道。
  顾霜晚点点头,不欲与他多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不过下台阶前,她补充了句:“这件事,先别让她知道。”
  谢霁庭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就在苏赫巴鲁准备发动新一轮攻城时,安靖县城却突然城门大开,城墙上的兵将全都消失不见,县城里还传出阵阵丝乐声。
  因为贪生怕死只打算远程指挥进攻的苏赫巴鲁,此刻正在雁归镇最大的一间宅院里喝酒吃肉,听到这个消息,他不屑一笑道:“想跟老子玩空城计,老子才不会相信,让吉仁将军立刻带兵进……”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脖间一凉,瞳孔瞬间放大,倏地倒了下去。
  一旁侍卫立时惊叫道:“不好,有刺客!”
  ……
  待吉仁将军得到消息赶过来,看到的便是大王子死不瞑目的样子,刺客虽被当场杀死,但,很快,军帐中又传来异动消息。
  看来,对方不止派了一名刺客出来。不但杀死了大王子,还混进军帐炸死了数百名兵将。
  他本来还不确定对方空城计的虚实,这下彻底不敢动了,只能暂退十里,静观其变。
  不过,他还是派人将那名刺客的头颅高高地挂在了旌旗上,想以此给那些胆大的大夏人一点警告。
  消息传回县城,何春桃才知道,原来那名刺客竟然是疯妇,也才知道,她还有一重真正的身份,那就是索罗门的刺客。
  她从小被戏班子收养,不止是学唱戏,更多的是要学习刺杀之术。
  得知是谢霁庭派疯妇去刺杀苏赫巴鲁的,何春桃气极之下,找到谢霁庭,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怒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偏偏要派她出城刺杀?”
  这一巴掌力道很大,谢霁庭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说:“因为她是索罗门的刺客,因为只有她能成功刺杀苏赫巴鲁。”
  “可她才刚刚恢复记忆,就因为出城刺杀丢掉性命,还被人砍下头颅挂在旌旗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去牺牲……”何春桃说着说着便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如果牺牲她一个人能换来千千万万户百姓的安全,那我只能选择牺牲她。”谢霁庭平静道。
  “你!”何春桃再次甩了他一巴掌,转身跑回房间,捂住脸恸哭起来。
  她从未如此愧疚难受过,哪怕明知谢霁庭的选择是对当下最有益的,她还是无法原谅他!
  她还记得前两日疯妇在亭中唱《赵贞女》的模样,哪怕她半张脸毁了容,可她唱戏时,却自信又美丽。她甚至能想象到她当年在戏台上受无数人追捧的样子。
  现在想来,难怪在镇上时,她只喜欢待在那间又破又小的戏院,哪怕失了记忆,有些事情,也铭刻在大脑深处。
  空城计到底没能骗住吉仁将军太久,七日后,他整顿大军,全力攻城。
  持续三日的攻城后,县城里,无论老弱妇孺,全都拿起兵器上了城墙,群力抵抗,和敌军浴血奋战。
  何春桃一刀砍中一个敌军的脖子,有鲜血喷溅到她眼睛里,有一瞬间,她的视野变成了猩红色,她茫然四顾,看到了孟星彤、李红杏,刘老头,韩胖子,焦屠户、郭木匠、巫公巫婆、油铺的茅叔、酱油铺的郝婶……甚至看到了吴婶的儿媳彭珊珊挺着孕肚站在城墙上,他们全都用尽自己的力气在拼命对敌。
  她很快回过神来,又一刀砍向另一个顺着云梯爬上来的敌军头颅,没有丝毫手软。
  就在何春桃以为快要支撑不下去时,老厢长突然带着一大批江湖好手顶了上来。
  事后她才知道,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厢长,年轻时竟然是漕帮的帮主,在水路上威望极大,他振臂一呼,无论是漕帮帮众,还是江湖草莽,或是绿林好汉,便都赶过来相助了。
  这一批江湖好手虽有武功在身,但顶了几日后,也有些顶不住了。
  就在众人彻底陷入绝望时,远方无数马蹄的轰鸣声传来,竟是援军到了。
  众人本以为是朝廷派的大军提前到了,可没想到,竟是代王亲自率领了五万大军前来支援。
  吉仁此次带来的十万大军,如今只剩六万余人,但连日攻城未破,气势就弱了许多,许多人还有伤在身,如何抵得过对方那完好无损的五万大军?
  而且,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把他们的粮草给烧毁了大半,害得他们现在又累又饿。
  大王子死了,大军又折损了这么多,若就此无功折返,只怕少不了要被问罪。
  吉仁于是一咬牙,决定最后博一把,他当即让人将永嘉公主带到阵前,朝城墙上喊道:“打开城门,否则,你们的永嘉公主,可就要掉脑袋了!”
  永嘉公主闻言急忙道:“不能打开!千万不能打……”
  吉仁反手就扇了她一巴掌,不许她多嘴。
  城墙上,谢霁庭早有准备,让人带上一个鞑靼穿着的幼童上来,朝下方喊道:“吉仁将军,你可看清楚了,我身边这个孩子是谁?”
  吉仁用千里镜一看,竟是他的独子拉布丹,拉布丹不是应该远在鞑靼王城吗?他是何时被大夏抓来的?
  迫不得已,吉仁只能同意交换人质。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当他疾步上前,准备抱起拉布丹时,却被他一刀封了喉。
  他这才知道,眼前的孩童,不是拉布丹,而是大夏人假扮的。
  谢霁庭觑准时机,让人放箭保护草蛇回来。
  草蛇是名侏儒,是老厢长此次带来的江湖好手之一,擅长易容,他这才让他扮作拉布丹,给吉仁致命一击。
  大王子死了,主将吉仁也死了,粮草也没了,鞑靼大军一下子散了军心,各个部落分散逃命去了。
  而其中图特部落的首领赵大原,也带着部落勇士假装逃命去了。
  代王率兵追击了数十里,给敌军造成重创后,才率兵而返。
  终于击退敌军,笼罩在安靖县城上空的乌云瞬间散去,夏日的金光洒落下来,璀璨又耀眼。
  城墙上,众人相拥而泣,何春桃亦胡乱地抱住一个人又哭又笑,待到平静下来些,她一抬头,才发现自己抱的人,竟然是谢霁庭。
  她一把推开他,疯妇的事,她还没原谅他呢。
  谢霁庭没有生气,只拿出帕子帮她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何春桃见他神情极为认真,仿佛此时此刻,帮她擦脸就是世上第一要紧的事情,又仿佛,他的眼里心里,全是她。
  殊不知,她这样看着他时,她的眼里,也只装下了他一个人。
  当晚,城中大开庆功宴,代王亦受邀来到韩府参加庆功宴。
  空荡的大厅中,代王与谢霁庭对坐下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