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荒岛,当生存所需要的食物问题解决后,最煎熬的莫过于「寂寞」,特别是当夜幕降临后。
三人最大的消遣就是围在火堆旁间聊和玩些小游戏。
这段日子里,三人轮流说起自己的故事,几乎把自己的人生彻彻底底的交代了一遍。
说到过去的人生,怎么也绕不过霍子钧、许诺和程璇的关係。许诺对自己的背叛导致霍子钧出车祸的事,依旧满满难以排解的愧疚。
霍子钧搂着简唯琳:「没有这狗血的经歷,我也不可能遇上liz。这个坎,我已经跨过了,你也别再纠结了。」
「所以,以后还能和你打拳?」
霍子钧嗤笑一声:「不怕我又把你打进医院。」
「那就看你是想揍我,还是想和我较量。」
「如果想揍你呢?」
许诺毫不犹豫:「那我就任你揍。」
霍子钧对上他清和的目光:「如果我以后只想揍你呢?」
「那我就一直让你揍,揍到你满意为止。」
霍子钧嘴角抽了抽:「你对自己真狠。」
「是我对你太狠在先。先犯错的人就该承受后果。」
霍子钧轻轻一笑:「那你等着我的邀约。」
许诺的双眸闪亮:「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standby。」
三人静默一会后,许诺郑重地看向简唯琳:「liz,我用我自己的性命发誓,发生伯母的车祸时我和vince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简唯琳对上他诚挚的目光,思绪流淌:「你敢用程璇和朗朗的性命起誓吗?」
许诺微愣,坚定地点头:「我以我一家三口人的性命起誓,发生伯母的车祸时我和vince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车祸的事。」
简唯琳:「你可以确认你自己醉了。你怎么能保证vince也醉了?」
「我相信他。」
霍子钧忙说:「我也可以发誓。我……」
「不用!」简唯琳握着他的手,打断他的话,「我相信你。」
两道最深重的心结在这暖暖火光中消融、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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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天。
因为没有洗发乳,简唯琳的长发纠缠成结,她乾脆叫霍子钧用万用刀里的小剪刀把长发剪掉。结果霍子钧当然剪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简唯琳看着水潭中倒影的自己,再看看身旁貌似野人的霍子钧,倒还挺般配。
下午时分,天色暗沉。三人去到海滩拿鱼获时,看见远处天边渐渐凝聚着厚重的乌云,彷如万匹脱韁的黑马从四面八方,奋蹄扬鬃而来。不久后,铁块般的乌云覆盖整片天空,遮掩了最执拗的阳光。
霍子钧咽了咽口水:「这风暴不得了。」
许诺神色凝重:「看来今晚我们要待在山洞里。」
三人急忙把鱼获和蔬果带入山洞。三人前脚刚进洞,暴雨后脚就来。
海风开始嘶叫,三人虽然躲进山洞,洞口狂飞乱舞的枝叶清晰展示着风暴的威力。
但,这只是颶风的前夕。
霍子钧和许诺急忙在洞口架起树干挡住可能飞进来的树枝和碎石。不久后,狂风如千军万马般席捲而来,震耳欲聋的呼啸好似恶魔的咆哮。
霍子钧和许诺手臂相贴挡在简唯琳面前。简唯琳面朝内,双手护着隆起的肚子。
三人从来没想过,颶风会那么可怕。
狂风连同暴雨在洞口肆虐,雨水彷如突袭的士兵不时向洞中扫来,霍子钧和许诺两人为简唯琳挡下大部分雨水,却很快全身湿透。风势也带来了残枝碎石,打在两人身上,刺痛生疼。但两人避无可避,也只能硬扛着。
所幸,颶风来得狂,去得也快,约莫半小时,颶风就已经离开海岛,向前方进发。
风势和雨势减弱后,三人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整个海岛的植物在颶风的蹂躪下遍地狼藉。他们搭的小木屋也被吹成了东歪西倒的乱棍堆。
雨水带来了萧索的寒意,衣衫湿透的三人都冻得瑟瑟发抖。天色已暗,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生火。
霍子钧和许诺捡了几根略微乾燥的树枝,把树皮撕开,刨下木屑,开始点火。只是周围湿气非常重,两人折腾了许久也没能把火点燃。
霍子钧看见简唯琳蜷缩着身体发颤,急忙脱下湿透的衣服,用体温为她取暖。许诺找回几片大树叶覆盖在他们身上,再环抱着两人。
这苍冷寒凉的夜,三人只能相拥着取暖。
所幸,夜色落幕后,晨曦明媚,虹销雨霽。
霍子钧和许诺立即再试着点火,这次终于成功了。简唯琳靠着火苗取暖,感觉好了许多。
喝了椰汁后,霍子钧和许诺去海滩捕鱼。风暴过去后,沙滩上躺着各式海鱼、魷鱼、贝壳,算是颶风肆虐后留下来的一点点回报。
两人拿回鱼获,烤好大快朵颐后,就开始修补木屋。忙了大半天,总算把木屋修补到能勉强入住的程度。
霍子钧去石洞找简唯琳,看见她躺在火堆旁睡着了,脸颊緋红似火。
霍子钧轻抚她的脸蛋,只感觉异常火热。他心下一惊,急忙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很热。
简唯琳睁开眼,嘴唇乾涩,有气无力,「我想喝水。」
霍子钧急忙扶起她,喂她和了椰子水。当拥她入怀时,他更是确定她在发烧,还是高烧。
「琳,你在发烧。」霍子钧心头发颤。在这什么药物都没有的荒岛,发烧就是涉及生死的大事。
简唯琳深知自己的情况不好。「用水帮我擦身子。」
「好。」霍子钧脱下内衣,沾水轻拭她的身体。
霍子钧擦拭一会后,简唯琳轻声呢喃:「去找一些生薑,烧水。」
「好。木屋已经修好了,我扶你过去。」
霍子钧搀扶着简唯琳走去木屋,许诺看见简唯琳的神色就知道她生病了,眉头不由抽紧。
一夜寒凉,许诺就担心简唯琳会受不住。果然。
简唯琳躺在木屋里,霍子钧为她擦身子降温,许诺就为她用大贝壳煮姜水。
简唯琳喝了生薑水,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只是她身体的热度还是没降。霍子钧不敢松懈,不断为她擦拭身子降温。
许诺知道,这个坎,只能靠简唯琳自己扛过去,他们除了陪伴,几乎无能为力。他看着心急如焚的霍子钧,眉头深锁,默默去煮生薑水和鱼肉汤,为简唯琳增强营养。
简唯琳一直沉睡,霍子钧偶尔把她叫醒,给她喂椰子水,生薑水和鱼肉汤。一天一夜,霍子钧陪在她身边,不敢入睡。
许诺给霍子钧送上烤鱼肉:「你要有好身体才能照顾好她。」
霍子钧虽然食不下嚥,但接过逼迫自己大口吃下。
简唯琳的情况时好时坏,有时热得大汗淋漓,有时又冷得全身发抖。霍子钧累积的焦虑满溢到了顶峰,只能跑到远处的海边,大声嘶吼,宣洩满腔的无力、怜惜、自责和愤怒。
海浪如常的来回冲刷,无视着他的悲愤和痛苦。
霍子钧跪在沙滩上,双手紧握,双目紧闭,哽咽着祈求:「亲爱的上帝,求袮保佑简唯琳的病好起来,保佑她平安。无论需要我做什么,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只要袮让她的病好起来。求求袮了,万能的上帝。」
无论霍子钧在现代都市如何的万丈荣光,叱吒风云,在这里,他渺小如万千砂砾,无助如搁浅的海鱼。
海潮时而雄壮,时而舒缓,应和着徐徐海风,包裹着霍子钧全身,好似在查看着他的脆弱,试探着他的虔诚。霍子钧就这样跪着,不断祈祷,恍如一个真心懺悔的凡人,带着敬畏,祈求怜悯。
两天过去了,简唯琳在霍子钧身边悠悠转醒。病了三天,此刻她感觉自己终于战胜了病魔。
简唯琳一动,霍子钧就醒了,焦急地探了探她的额头。不热了。
他再三确认,确定简唯琳已经退烧后,才重重的吐了口气。
感谢上帝!!
霍子钧扶简唯琳坐起:「你感觉怎么样?」
简唯琳长吁口气后,轻笑:「好多了。这场仗我打赢了。」
霍子钧紧拥着她,激动得全身发颤:「以后不要再去打仗,要打也留给我去打。」
简唯琳知道她生病,最痛苦的是他。
她柔声安抚:「我没事了。」
霍子钧给她拿了椰子水,简唯琳喝过后,更觉全身舒畅。
许诺看见简唯琳的病好了起来,长舒口气。
这个难关,她跨过了,他们也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