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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在收拾好行装,安顿好还留在中央的事后,希丝卡接受了麻枝的委託,搭上了往北方之都的列车。虽然,几天前才因为损坏火车头的事件而导致列车减班,但是在调整班表之后仍是保有发车的馀裕。
  同行的,还有随侍在希丝卡身边的女僕,与在学院的学长诺易斯。
  「他会派上用场的」麻枝代理院长是这么说的。
  虽然来送行的人一个也没有,但希丝卡并不在意。因为想说的话都已经交代过了,所以此刻,彼此的心情也都已能够互相瞭解。
  在列车上,希丝卡在初次看到窗外一望无际的黄土与沙漠,看着天空与地平线的交界处时,也不由得像个孩子一般拉着女僕的衣袖兴奋地要她一起看看。
  闷闷不乐的大小姐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也令女僕不由自主的欣慰的笑了。
  「很快就能见到面了,希丝卡小姐。」
  「嗯…是啊,很快就……」希丝卡望着窗外的景色入神,一时竟没有理解女僕话中的意义,不自觉跟着搭了话。
  「什…什么?你说什么?」然后,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娇嗔着敲着女僕的肩:「你看你都害我说了些什么啊…!」
  女僕见到这样的反应,也不在乎身上希丝卡撒娇般的轻击,就这样「呼呼呼」的笑了起来,彷彿能预见各种各样的将来。
  在欢乐的氛围中,希丝卡也几乎将烦恼和任务的内容放在脑后。只想着「蛋塔也准备了,巧克力也买了,他们两人应该会很高兴这样的伴手礼吧」。
  两人就这样在列车上有说有笑的展开了人生第一回的旅行。
  然而此刻,她们却还不晓得,目的地等着她们的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在经过一天的车程后,在三人下车时,月台上等着的却是数之不尽,甚至将月台上的空间都站满的民眾。
  更加诡异的是,在车上的人潮都尚未全部下车前,这些人已经准备要挤上去了。
  仔细一看,人群中有着各式各样的人,有抱着孩子的女性,背满行李的男子,也有牵着小孩携家带眷的老太太。
  不远处,还有站务员打扮的男子在月台的中心举着牌子呼喊并控制人潮的流量,但似乎仍一点效果也没有。
  希丝卡不禁望向见识较广的女僕小姐求解,却换来同样一付摸不着头绪的表情。
  仔细听了听月台上的广播,内容大概是这样说着:「由中央都市来的旅客,由于城市内发生了一些事故,请暂时不要进入;而试图离开的民眾们,也请保持冷静,本列车暂时不会再发车,但是目前仍是绝对安全的,一旦发生什么状况,我们会第一时间告知,并安排疏散与离开的列车。」
  儘管站务员不断声嘶力竭的持续宣导,大量月台上的民眾还是坚持挤上列车,甚至还有些失去冷静的民眾拉着其他站务员破口大骂。
  明显人力不足的这种状况,显然已经持续许久。
  三人互相对望,一时想不到办法解决现场的情况,也不晓得现在该怎么办。
  然后就在这时,一名举着牌子的士兵,显然是注意到了刚下车的三人。尤其是那肩背的黑色乐器揹袋,与背上的大行李,明显的成为显着的目标物。
  士兵勉强的从人群中如同分水一般挤了过来搭话:「你们好!请问…你们该不会就是从中央派来的乐士吧?」
  「是的,我们就是从学院来的没错。」希丝卡还想再问清眼前的状况「请问…」
  「很抱歉!现在不是说明的时候,由于事态紧急,请你们先跟我赶到现场好吗?」士兵以大吼在喧噪的月台上喊出让三人能够听懂的对话,接着二话不说,以彷彿要领着三人挤出去的动作,再次从人群中挤着走出去。
  虽然还不太明白,但是三人至少终于瞭解到眼下的情况已经急迫到不是悠间行事的时候了,于是跟着从月台上走出,就这样离开了车站。
  在车站前,士兵向入境口的站务员说明之后,便挥挥手引三人坐上门口的马车。三人还来不及坐好,车伕就挥了挥繮绳让马跑了起来。女僕赶紧扶稳了身旁的希丝卡,倒是对面的诺易斯东倒西歪的跌坐下来。
  「非常抱歉,只能用这种情况迎接几位。」在车速趋于稳定后,士兵开始说明现况:「我已经在入境处等待多时,一直都没有等到几位到来,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就变得这么混乱。」
  「请问到底是什么状况呢?」希丝卡好不容易拉紧了身旁的木架,才缓稳了身子开口发问。
  「这…我想几位应该知道我们邀请旅人来协助的会是什么事?」从这种话题看来,士兵虽身穿普通的小兵打扮,却也可猜到其见识并非浅薄。
  「我想应该不会是来充当一下宫廷乐师…」眼见国内的混乱,女僕对任何可能让身旁的大小姐陷入这种危险的人或事,理所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听的回应。
  希丝卡则对女僕摇了摇头,让士兵接着说下去。
  「请各位看一下城镇里头的景象,我想这比任何说明都有用。」士兵绝望的矇起眼低下头,用不忍看下去的神情指了指天空。
  在抬起头之后,希丝卡很快的明白他的意思。
  彷彿巨大的汽球披上了棉被一般,如同巨大的沙球般高高飘在半空中不断抖落着沙尘,悬浮着的那个物体,即使在距离这么远的地方,也能够轻易在眾人的视线中以肉眼被目视。
  「它」就这样一面飘着,一面缓缓往某个方向慢慢前进着。
  曾在书中见过的希丝卡,在见到真物时固然吃了一惊,从没听过的女僕与诺易斯,当然更是为此深深颤抖。
  「那是…什么…?」另一边女僕也讶异着眼前未知的巨兽,从内心感到恐惧。
  「是…意念兽。而且居然…在这种地方出现……」希丝卡忍不住微微发颤。
  女僕站起了身子,以手在眼前作为比对的工具,开始打量起以前的生物。虽然那是个从未见过的物体,但至少体型大小与距离,女僕还是估算得出来的。
  巨大的身影,就像是移动的小山或高塔。巨兽没有手脚也不作出任何破坏,但从身上喷出的沙砾掩盖了民宅,其身型也吞没了移动路径上各种各样的物件。
  让它继续移动下去,路径上的民眾都会遇难吧?也难怪无知的人民们将其视为天灾,纷纷逃离住所试图避难。
  从车上望去,眼前全是二、三层楼的平房,在北方的首都中,几乎没有高耸的大楼,从它身旁的建筑物和距离来推算,其体型大概比十层楼还高,不过距离还很远,它移动的相对速度也很慢。
  「那东西…是往那个城堡的方向去吧?但是我们好像也是?」在精算和观察后,女僕作出了这样的结论,归位坐好。
  眼前的眾人却对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女僕小姐…你能在全速的马车上站直啊?」希丝卡停不下看着女僕小姐而惊叹不已的眼神,代哑口无言的其他人发问。
  「是的,因为我受过特殊的训练。」被大小姐称讚后虽然心中很高兴,女僕却装出一付不以为然的模样回答:「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我们要怎么解决那个东西?」
  女僕尖锐得如针一般的眼神望向眼前带路的士兵,一瞬间就令其颤慄得说不出话来。那模样彷彿同时说着「绝不会让大小姐陷入危险」或「我不会让大小姐和那东西战斗」。
  「我想…应该还是有办法的。」希丝卡碰了碰身后的乐器,冷静的思考了一下。毕竟,在学院中,还是曾经读到过应对那种东西的方法,而且在现场,应该也没有其他瞭解并能够应付那个的其他人了。「至少…如果伊亚小姐也在的话……」
  「…那么大的东西,就算是那种移动速度,以人力要阻止它应该是不可能的吧?」女僕再次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即使是工作,让大小姐去独自面对那天灾般的存在也太困难了。
  「只靠我们确实有点困难…请问…伊亚小姐怎么了呢?」希丝卡以真心诚意的担忧态度问着。虽然只靠自己这样的半吊子,确实多少有点没信心,但是此刻她所担心的并非这个,而是不论如何,都没办法想像那个如同点燃的火燄一般充满能量的红发女性会陷入无法行动的状态。
  「……」对这个问题,士兵则是低下头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一旁的马伕也无言的叹息了一声。
  「…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女僕作出了如此的结论后,眾人没有再发言补充。就结果来说,目的地就是以城墙围起的宫廷,而且,也没剩下多少距离了。
  在下车之后,士兵将马车就这样停在门口,指引三人往瞭望台走去。即使城墙上的瞭望台并没有比中央都市的还高,然而还是足够将演奏传达到远方的。
  希丝卡与诺易斯于是背起了乐器,以步行奔进宫廷的大门,照着士兵所提示的路线,往城墙的阶梯走去。
  穿过了城门,越过了内庭花园,走过了宫内的长廊。
  一路上顺畅得不可思议,与其说没有被任何人拦下,不如说……
  「好像…都没看到什么人?」希丝卡向身旁的两人发表了意见,毕竟这么大的一座城堡,里头却彷彿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这件事着实令人好奇。
  「我想…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是都出去帮忙了,话说回来,大小姐……」女僕以担忧的心情接续说道:「照这样看来,那东西应该是往这里来的,真的…没问题吗?」
  对女僕来说,身边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大小姐的安全,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可以不加理会。甚至也作好了如果有什么万一即使硬拉也要把大小姐带离危险区域的准备。
  「嗯,放心吧,我没问题的。现在只有我们能作了。而且……」希丝卡以自信的眼神说出这样的话之后,才若有所思的又想了一会。
  「而且还是好想见到古洛先生吧。也好希望能够拖延到伊亚小姐来帮忙。」女僕以浅笑的表情与口吻对希丝卡开了这样的玩笑。
  「这…这个…」不晓得是说中了,还是觉得这样的想法不太应该,希丝卡低下了头试图掩饰现在的表情。
  「笨蛋,快一点,再跑快一点啦,你这样要怎么帮上忙啊?」
  「是奶奶你跑得太快了啦…」
  从转角处的对面,传来了两人的对话声。
  语声断断续续,就像是一边奔跑一边喊话一般,一名男性和一个女孩的谈话声与奔跑的脚步,听得出就这样由远而近的靠近着。
  等到意会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在转角处,在走道上奔跑的两方,就这样无预警的撞成一团。
  等希丝卡发觉时,为了避免撞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身后还有人在,就这样靠上了背后同样停下脚步的诺易斯身上。
  连女僕也来不及反应,竟没能出手护住身边的大小姐。
  眼前,从转角处奔出的两人,希丝卡也好一会才发现是什么人。
  伊亚在进入转角时就已停步,将那奔驰的势子停下。
  古洛虽然也发觉快撞到人,但仍是倒退了一两步,才好不容易停下步伐。
  「古洛同学…和伊亚小姐……」
  即使脚步不稳,希丝卡却不会忘记这个声音的主人。
  终于见到了,好不容易见面了,明明只经过三天未曾见面,却好像好久没有见到这个人了,彷彿太久没有叙旧的亲人一般,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说。
  即使希丝卡自己也没发觉,正处在什么样的姿态中。
  「希丝卡学姐…?和…诺易斯学长…?」
  似乎是没有意会到眼前的两人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希丝卡此刻才看出古洛的神情中充满疑问和不解。
  然后才发现自己正在诺易斯的身前,让他用两手搀扶着自己的肩。
  「啊……」希丝卡紧张的挥了挥手解释:「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古洛同学。」虽然紧张到连解释都彷彿说不清楚了。
  「…不是什么?」
  伊亚明明看得懂一切,却以这样的话调侃了一下眼前摆出慌乱表情的希丝卡。
  「我…我是说…」
  「为什么希丝卡学姐会在这里?」
  希丝卡慌乱的继续摇着手,恨不得把这三天的经过,遇到的事,和代理院长的指示都一股脑说明清楚,但是眼下的情况,却不由得她这么做。
  「该走了。我们这边现在也没剩下多少时间囉。」伊亚的话却残忍的打断了她们的对谈。
  「啊…嗯。」古洛点了点头同意。「抱歉,待会再谈吧,希丝卡学姐。」
  两人的身影一下子就绕过了眾人,在身后又展开了奔跑的步子。
  「大小姐…」像在说着「这样真的好吗?没问题吗?」,女僕扶稳了一下希丝卡,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没关係…我没事。我们也还有很重要的事要作呢。」虽然心中有些起伏,希丝卡仍将手臂举过肩,试图展现出没问题的模样,踏起了步伐。
  只有最后,在通过转角时。
  希丝卡彷彿想起了什么。
  走在前头的女僕回头看着这样的希丝卡,不禁再次担心起来。
  「大小姐…如果真的那么在意的话……」
  在女僕的话说完前,希丝卡彷彿下定了决心般,回过头向已跑至走廊深处的人影大声喊出:
  「我会等你的…!」
  在那两个人影意会过来而转头时,希丝卡更加用力的喊出,彷彿要将累积的心情全都宣洩出来一般,将肺里,喉咙中,心中的声音全部一口气大声喊出来:
  「我一定会等你!不管要等上多久的时间…!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回来告诉我…那时的答案…」不晓得是失去了力量,还是小小的迟疑,最后的一句话,就这样在希丝卡自己的耳边轻声响起。
  直到看到远方的人影再次转头远去,希丝卡才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然而眼前的女僕,却摆出了笑容。
  轻轻拍了拍希丝卡的肩,像在说着「你很努力了」,露出欣慰的笑容。
  歷经了一大段路程,希丝卡三人终于来到了瞭望台的高处。
  从上方望下去,这个国家的景色一览无遗,延伸到远方的平房,扩展到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上,几乎由二、三层的石屋组成的城镇,从不远处,巨兽的身影仍一面掉落沙砾,一面又像在回收似的,以飘浮回旋的沙球一般往此处移动着。
  「真的没问题吗?」女僕再次向两人确认了一下。
  那个如同高塔一般的巨兽,其路径很明显是往此处而来,然后在其路径上所遇到的一切,明显都会被吞没而遇难。
  也许这是私心,但对女僕来说,身旁的大小姐安危远比这个国家的一切重要。也已做出任何时候都能保护大小姐逃走的心理准备。
  「没事的,因为只有我们能作到。」希丝卡坚定的回应。这次与责任或任务什么的心情都不同:「因为…还有人在等我们的演奏……」
  希丝卡取出了乐器,虽然不是从小练习的钢琴或小提琴,但也是在中央练习过许久的贝斯。
  在深呼吸之后,希丝卡闭起眼,将脑中的一切拋在脑后。
  现在除了演奏,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必须要忘却。
  『迷惘而飘渺的旅行者们,此刻便为您献上乐曲,请聆听吧,安静的休憩吧。』
  在祝祷词之后,希丝卡开始了手里的演奏,身旁的诺易斯也跟着开始了伴奏。
  眼前的巨兽彷彿真的停止了动作,因这一刻的乐声而停下了脚步。
  希丝卡止不住心中的感动。只在书本上读过的那东西,如今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且还是以现实中能遇上的,与自己有关的形式发生。
  在国境间的荒漠中,之所以会禁止平常人进入,除了遇难的理由以外,通常就是因为会遇上「这东西」。
  然而,在旅人的旅程中,经常是必须要穿越国境的。
  这个巨兽,即便是在旅人的歷史上留下了许多传说的大歌姬,也没办法阻止其產生,然而在歌姬的旅行中,却留下了一个应对的方法,那就是「歌」。
  旅人在遇上足以破坏城镇,伤害人们的沙之巨兽时,只要献上歌声,就能阻止其行动,待其瓦解,回到广大的沙漠之中。
  虽然中央并没有遇过,也只有极少数的情况,地方上偶尔也会传出巨兽离开国境间,出现在城镇中的情况。虽然很少,不过记载中在这种现象发生时,就避难让其将沙砾消耗完毕就会自然消灭。
  即使是很唯心论的理由,但从这种现象看,就彷彿是歌声感动了在国境中排徊的巨兽,令其瓦解消失一般。
  直到最后,终于也开始分不清楚了。
  旅人究竟是为了旅行的安全而学习「歌」,还是为了以「歌」安抚它们而持续旅行呢……
  希丝卡当然也还不能为旅人与歌这百年来的歷史解答。
  只是随着这一刻的心情,努力的演奏着手里的乐曲而已。
  「是歌…」奔跑中的古洛,在听到远方的乐曲之后,不自觉停下了脚步。「是学姐她们在演奏吗…?」
  「是在帮忙拖延那个大傢伙的时间吧。」伊亚说着讽刺般的窃笑了一下:「你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去帮忙啊,这里交给我一个人就够了。」
  「不用了,我相信学姐她们能做到。而且……」脚步停下。古洛与伊亚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已经到了不是吗?」
  这几天所发生的骚动,两人当然比外地人的希丝卡一行人更加明白是什么情形。当然也清楚知道理由是什么。
  在门内的那名男子,就是事件的起因。
  造成国内三天的混乱与虚耗,而招致这起事件且让人民陷入危机的主因。
  两人推开了大门,有些出乎意料的,房里没有任何守卫。
  只有男子一个人,扶稳伊亚的鲁特琴坐在房间中的阶段上。
  「…您来了吗,歌姬殿下。」在无声的房间中,男子颤着声音,诚惶诚恐的发出这么一句话来。
  「…嗯。我想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我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在下的过错。即使万死也无法偿还其一二。」
  此刻在室内与宫中看不到一个人的理由,多半也是因为男子将所有事务全部暂停,将全部人力与物资优先作为疏散民眾与救助之用。
  由于三天的内乱,而导致国内全体的交通运输失效,保全系统空转,而使得在国境另一端所发生的天灾没有第一时间传达回来,而导致眼下这样的悲剧。男子很清楚自己要为此负上全责。
  他站起了身子,走到伊亚的跟前,恭恭敬敬的单膝下跪,将琴高捧过头递上。
  「我不论被如何处置都无所谓,请歌姬殿下…不要放弃这个国家。请救救这个国家的人民。」
  伊亚不发一声的取起了鲁特琴,拋给一旁的古洛。
  然后转头不发一语就准备离去。
  「啊…请等一下,关于我的处置是…?」
  「…什么处置?」
  伊亚对男子这样的发言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不论目的是什么,我犯了窃国这样的重罪,早已做好了觉悟,请歌姬裁断我的罪名吧。」
  「唉……」伊亚闭起眼叹了口气:「你要是还有那点觉悟就马上给我去帮忙,如果还能动就动手,不能动就动口,这个地方现在最高指挥权就是你了吧?」
  「耶?这…?」
  「我只是来拿我工作要用的东西。既然你想要处罚,就别给我坐在那滚去工作。」
  「可是…我…像我这样的人…难道不需要被惩罚吗?」
  「吵死了!呱啦呱啦的叫个不停!你只会重复同一件事吗?这样的话那边的青蛙都比你会叫,闹得也比你更久!」似乎是对这样的死脑筋很不满意,伊亚稍微起了怒意:「我现在就命令你当临场的最高指挥!即时生效!要是再有人在这次事件中受到损害我就唯你是问!」
  「是…是的!谨尊歌姬的命令。」
  「至于你还想谈什么罪名之类的,等事件过了再说吧。」伊亚以指尖点了点男子的脑门:「我可先告诉你,别忘了在你们上面,还有个永远不老不死的傢伙,随时随地都盯着你们,好记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只是一句话,便随手将最高的权力交予他人。
  然后另一句话,就宣言了任何人的罪行与妄念都看在她的眼中。
  仅仅只是这样,男子便可断言自己这一生再也不敢起任何其他的想法。
  只要将一切拋在脑后,跟随这位恩威并重的圣女就行了。
  「给我好好盯着,要是再出什么事就小心你屁股的一百大板。」
  最后这句话,却是男子想破头都无法理解的。
  只有一旁的古洛明白话中的含意,掩口「呼呼」的笑了起来。
  在两人走出房间时,男子再次恭敬的行了个鞠躬礼恭送两人离开。
  然后也转身去处理自己手上所能作的事。
  「喂,古洛。」
  「嗯?」
  在城内的奔跑中,似乎是没预料到伊亚会突然开口,古洛稍微讶异了一会回头看向她,试图问清她想说些什么。
  「怎么了吗?奶奶。」
  「我得好好说清楚,你可别给我搞错了。」伊亚停了一下,让古洛确定自己并不是在说笑,才又竖起认真的表情,接续着下面的话:
  「因为你一直似乎都搞错了,可不是我需要你来陪我。是我受託要照顾你!」
  「呼…」望着伊亚这样的外型,再垫起脚尖以指尖指向他的胸口,以认真的表情说出这句话,让古洛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我知道了…奶奶…哈哈哈…」
  这件事要是让学姐知道一定也会笑出来吧。古洛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笑着。
  宛如不在意伊亚怒目相向的眼神和抱怨似的。
  那个在学院中,唯一的谈话对象。明明只是几天不见,却彷彿许久不见的亲人一般。有好多事想告诉她,有好多话想要讲。这一切结束后,想要对学姐说的话还有很多,很多。
  在这之后,也准备料理和饮料,让伊亚和女僕也加入,一起开心的办个聚会吧。
  两人就这样,从宫中的长廊飞奔至宫外的大门。
  接下来,要将最后的麻烦也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