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剧组是都市剧,就在s市当地拍摄,比较轻松自在。在剧组尤念还碰到了熟人,男一号居然就是以前有过一戏之缘的程桓。
程桓让尤念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粉丝的狂热,榛子们和他的粉丝相比,简直就是道德模范标兵。
不过,就算人气大火,程桓也没有那种骄矜傲气,笑脸迎人,斯文有礼,让人打心眼里就喜欢,尤念一下子就和他熟识了起来。
网络上的宣传几乎也开始同步进行,原著粉对演员挨个点评,语气中满含不屑,仿佛这些演员都玷污了他们脑中神圣的角色形象,而明星粉们个个都精神抖擞,溢美之词一片,两拨人掐成一团。
程桓对这些都不太关心,微博和后援团都是助理和经纪人打理,颇有一种“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南西北风”的淡定,让尤念钦佩不已。
江寄白过来探班,见到程桓也有点意外,程桓却很高兴,一口一个江哥跟得牢牢地,中午休息的时候也黏着一起吃了午饭,言谈间和应许、解磊他们都好像很熟。
江寄白走了以后,程桓却有些消沉,原本见人就笑得很阳光的大男孩一个人躲在了角落里发呆。
尤念有点担心,替他泡了杯咖啡过去。
“我没事,只是忽然有点感慨,”程桓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担忧,挤出了一丝笑容,“连江哥也有女朋友了,我得加油了。”
“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担心什么?”尤念取笑说,“你该发愁人太多了该怎么样挑个合心意的才对。”
程桓叹了口气,仰望着天空,眼神忧郁:“总是这样,你喜欢的不喜欢你,你不喜欢的却眼巴巴地等着你。”
这样的天之骄子居然也会有这样的失意,尤念笨拙地想要安慰他:“你这么厉害,又会唱歌又会演戏,缘分一定很快就来。”
程桓有点无奈:“其实我只喜欢唱歌,可他们老叫我要演戏一起才能多吸粉,拍电影电视一次两次还挺新鲜的,可老是这样,我都没时间去琢磨作曲编曲了,术业有专攻,其实我不喜欢这样。”
尤念愣了一下,忽然有些汗颜,他们俩年纪相仿,程桓却看得比她通透,她还在这里美滋滋地琢磨自己又有新角色可以演了,却没想到,这分去了她大半的精力,她想写的剧本还束之高阁。
当晚回家,她就雄心勃勃地列了一份计划,三个月内完成剧本,然后找严田、张彬指导修改剧本,努力赚钱,五年内争取把电影拍出来。
江寄白看她神神叨叨地趴在书桌上涂涂画画,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
纸上涂涂画画地写了一溜儿的人名,江臻、程桓甚至连陈妍冰都被分配了任务。
“我呢?你让我干什么?”江寄白有些不满。
尤念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天真:“你能干什么啊?要么替我打杂跑腿?”
“你觉得合适吗?尤大作家?”江寄白阴森森地笑了。
“合适,怎么不合适呢?”尤念忍住笑,“你就管进组的必须服装整洁,餐具必须清洗三遍,所有的器械都要一尘不染,不能膈应到江少爷。”
话一说完,尤念便咯咯笑着逃到房间的角落里,她可算学乖了,不逃就要又落入江寄白的手心。
只可惜江寄白长手长脚,这小小的空间简直就是瓮中捉鳖,还没等尤念扑腾几下,便被江寄白按在了沙发上。
尤念顿时奴颜婢膝抱着江寄白的腰讨饶:“大白我错了,我替你打杂好不好?以后你上班我就负责在你的办公室里坐着,洗杯子擦桌子的活都让我干,我顺手。”
“那就这样说定了,做不到我就把你的鼻子揪长。”江寄白捏了捏她的鼻子。
尤念拧着脖子把鼻子往他身上蹭,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身上:“给你揪给你揪。”
江寄白闷哼了一声,抱着她倒在了沙发上,声音喑哑了起来:“不许动,不然后果自负。”
尤念愣了一下,忽然感受到小腹处有什么东西烙着她,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全身僵硬着一动都不敢动。
擦枪走火,还是偃旗息鼓,这是个问题。
江寄白从来没想过,居然有这么一天,他需要为了照顾女朋友的情绪而忍耐原始的谷欠望,更没想过,他还能忍耐得甘之若饴。
他有一下每一下地亲吻着她的发丝,脑中翻箱底似的搜刮着其他和尤念无关的事情,东吴实业的现状……今天的股价……他的投资……应许和解磊好像在计划小宝贝……该死的,他的却遥遥无期……
他呻/吟了一声,刚想起来去喝杯冷水清醒一下,忽然觉得小腹上一阵暖意,奔腾的谷欠念一下子越过了理智铺天盖地地袭来。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抓住了那双顽皮的手:“小念你干什么?”
尤念满脸通红不敢看他:“其实……我不介意啦……大白……我……如果是你……”
理智的堤岸即将被冲垮,江寄白的双臂骤然收紧:“你愿意?”
“是啊……”尤念的脸都快烧起来了,语无伦次地说,“谁也没规定啊……又不是非要结婚对吧……都什么年代了……我……我不怕疼的……”
江寄白的身体僵了僵:“你觉得不会和我结婚?”
尤念下意识地点点头,猛然醒悟过来,连忙解释:“结婚那多遥远啊,谁说得准,指不定哪天就分手了,不不不,我是说这件事情不用建立在结婚的基础上,哎呀不是……”
尤念越描越黑,索性不说了,趴在他身上埋进他的胸口,闷声嘟囔着:“反正我愿意,你啰啰嗦嗦的,是不是男人啊!”
江寄白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把推开了尤念。
他大步走进厨房,水龙头上装了直饮水,他直接接了一杯,冰凉的水透过喉管直落心脏,所有的瑰丽绮念和谷欠望都随之烟消云散。
回头一看,尤念正趴在门框上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满脸的困惑和不解。
“看什么呢?再这么看我,我要收费了。”江寄白神色如常,拽着她重新回到了书桌前,“闹完了,咱们来谈正事。”
话题转变得太快,尤念一下子有点不太适应,有点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
江寄白拿起笔来,在“赚钱”这两个字上重重地划了两笔,顺手敲了敲她的脑门:“你难道打算自己赚钱去拍片?”
尤念揉了揉脑袋,不服气地问:“怎么,不可以吗?”
“每一部影片都需要许多人的分工合作,而资本运作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现代资本社会和信息社会的必然。”江寄白食指轻叩,语气悠闲,“就好像你搭积木,需要把各种不同的积木叠拼在一起,组成一个城堡,而不是把你一个人切分成一块块积木。”
尤念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你是说我要学会利用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对吗?”
“对,”江寄白赞许地看着她,“比如江臻,比如张彬,最重要的,你还要学会利用资本,用别人的钱去干你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你要给别人回报,拍影片的钱,你要学会去找投资,不然只怕你一辈子都拍不了这部片子。”
“这片子……没法赚钱,我不能害人家亏钱。”尤念有点泄气。
江寄白静静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要拍?”
尤念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不知名的天空,闷声说:“我傻呗,我就是想拍。”
“为了把自己找回来,对吗?”
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江寄白的语声轻柔,在她的耳侧响起,“也为了我对吗?你还是很耿耿于怀,我把当初的事情忘记了。”
尤念吸了吸鼻子,猛然钻进了他的怀里,搂紧了他的后背。
“所以,我就做那个投资商的角色吧,具体的事情你别操心,我和你们公司洽谈,你只管做你爱做的事情就好。”
“可……可你亏本了怎么办?”尤念挣扎着问。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会亏本。”江寄白微笑着说。
尤念仰起脸来,困惑地看着他。
“学着相信我,”江寄白凝视着她,“别老是害怕和我在一起。”
尤念本能地想反驳:“没有……我想和你在一起的。”
江寄白笑笑没有回答,只是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淡淡地说:“你心里想什么,瞒不过我的眼睛,小念,你还不如另一个你诚实。”
当晚,尤念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了很久。
她很委屈。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要和江寄白在一起过,她都愿意把她最宝贵的东西给他,他为什么要冤枉她?
可她隐隐心里有些害怕。
江寄白一眼就看穿了她想要隐藏的内心,她不得不承认,其实他说的都是真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能和他白头到老,她甚至压根儿不想去见他的家人,也不想走进他的生活圈子,她希望江寄白就是这么一个游手好闲的男人,有着诸多怪癖,却会安稳地呆在她身旁。
一连几天她都有些萎靡,江寄白对她一如既往,她却觉得那份体贴中带着疏离。他开始讨厌她了吗?
剧组里的人都看出她的不对劲了,大家都是年轻人,平时关系都不错,一溜儿地调侃她是不是夜生活太丰富了。
“和男朋友吵架了该怎么办?”尤念虚心求教。
大伙儿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送件礼物给他。”
“炖碗爱心粥,分分钟把他拿下。”
“小念你撒个娇,你男朋友骨头就酥了吧?”
……
“我男朋友不是普通人,普通的招数对他没用。”尤念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我在想什么,他一眼就看穿了,所以,要出奇制胜。”
“小念,你这话一听就不对啊,你被你男朋友压的死死的啊。”
尤念仔细一想,好像是啊,太没用了简直。
大伙儿正笑闹着呢,有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站在人群前。白衬衫黑西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礼貌却强势地打断了他们的闲聊:“对不起,请问,哪位是尤念尤小姐?”
☆、40
黑色的加长轿车,年长的老者,鹰鹫般的目光。
尤念再傻,也明白眼前的人是谁。
事情来得这么突然,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呐呐地叫了一声:“江伯伯你好。”
江振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沉声说:“尤小姐,寄白这阵子打扰你了,他就是这么任性,四处留情却不知道收拾残局,我替他道歉。”
尤念的脸色有点发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俩之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需要第三者的道歉。”
江振宏却压根儿没理会她的话,自顾自地往下说:“你的一切我都已经调查过了,父母、家庭、学历和职业,原本我也不是老古板,如果寄白非要娶你,我愿意为他退让一步,我们家,也不需要联姻来巩固财力,可是现在,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你不可以和寄白在一起。”
尤念快要气炸了,哆哆嗦嗦地开口:“你凭什么调查我?我能不能和大白在一起,为什么要你来告诉我?让大白来告诉我啊!”
江振宏冰雕一样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表情:“我关心儿子的配偶,做个调查是举手之劳,有什么不可以?寄白告不告诉你,我不关心,我有办法让他听我的,我现在只是来告诉你我的决定。”
尤念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多谢你的决定,可很抱歉,我没觉得我和大白之间有什么障碍。您受累了,回家歇着吧。”
她抬手就要开车门,江振宏静静地开口:“你父母有个小贸易公司,我让他们破产只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尤念一下子转过身来,愕然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现在小有名气,我可以让你的努力付诸东流,没人会来找你演戏写剧本,”江振宏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别用前阵子那两个人导演的闹剧来和我的相比,你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寄白也无能为力。”
“还有什么?你一次性说个够吧。”尤念反而平静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他。
“我还听说你在筹备一部和你过去有关的影片,我建议你放弃,不会有人和你合作。”江振宏说着,朝着前面拍了拍椅背,前面的中年人递过来一张纸。
“你和寄白在一起,不管为财还是为名,我都不想追究,但是,我保证,你继续下去,哪一样你都得不到,”江振宏把纸放在她的手中,“这是支票,是我能忍受的最大数目,拿去继续你的事业,随便拍什么其他片子,和寄白好聚好散。”
尤念拿起来一看,上面圈着好几个零,大写的数目上赫然写着两千万,的确是大手笔,她能大吃大喝上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