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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历史 > 锦园春 > 第193章
  江云昭看着江承梧这副为难的模样,不由一笑。
  她微微颔首,也不准备多等了,只道了声“以后好好努力”,便带了人离开。
  去到酒楼稍稍等了会儿,楚月琳就也到了。
  她看到江云昭就扑了过来,哼哼道:“那天你也不多陪我会儿。我自己在那里,可是难为死了。”
  “齐家那么多亲眷在,我若杵在那里,才是耽误事情。”江云昭一笑,转而问道:“怎么样?这几日过的如何?没受难为吧?”
  “没有。还不错。齐家的人挺和善的。跟你说,我们那个院子真不错,种了好多花草。改天带你去看看。我估摸着有些品种你都叫不上名字来。反正我是叫不上来的。”
  听着她兴奋地说个没完,江云昭笑问道:“他待你如何,可还好?”
  楚月琳想了下才明白过来她说的‘他’指的是齐家少爷,不由刷地下脸红了。磕磕巴巴说道:“还、还好,挺不错的。”
  一言既毕,抬眸望过去,正好看到江云昭促狭的笑意。
  楚月琳猛地扯住她的衣袖,咬牙切齿说道:“好哇,敢情你就等着看我笑话呢?”说罢,又去挠她痒痒。
  江云昭便躲她,笑着说道:“你难得害羞一回,不好好瞧瞧,错过机会可就没下次了。”
  两人正在这边笑闹着,门外红襄说道:“姚姑娘来京了。听说夫人来了这儿,直接赶了过来。夫人要不要现在见?”
  现在见,就会让姚希晴和楚月琳碰面。
  晚些见的话,就可以单独见她。
  江云昭想了想,说道:“让她现在过来罢。”
  楚月琳叫道:“姚姑娘?难不成是那个姚希晴?”
  “怎么着?心疼银子了?大不了这顿我请。”江云昭笑道。
  楚月琳说道:“必须你请。下次就你自己了我再请你。”又哼了声,“我可不喜欢她。”
  江云昭安抚地说道:“那时候她还小,不懂事。”
  楚月琳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姚希晴进屋看到楚月琳,就朝她笑着点了下头。
  楚月琳将头别向一边,不理她。
  姚希晴不以为意,走到江云昭身边坐下,说道:“我是来向你报喜来的。我快要成亲了。对方是太仆寺少卿钟家。”
  她这话说得大方坦然,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提到这个就羞得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
  楚月琳起了好奇心,转而看向她。
  江云昭想到楚月琳的状况,有些担忧,低声问道:“他们没问难你吧?”
  姚希晴顿了顿,说道:“没有。就问了下我和那人有没有圆过房。”
  楚月琳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她们怎么能那么问?太过分了!”
  她虽然听父母说起过京城动向,却知道的不甚清楚。
  姚希晴哂然一笑,“毕竟成过亲了。人家总要问清楚才放心。”
  她这样坦然而待,楚月琳感叹之余,倒是对姚希晴生出了同情之心。
  因着这个缘故,想到钟家问的那个,楚月琳愈发愤然起来。再看姚希晴,倒不如以前那般碍眼了,就与姚希晴说道:“那样刨根究底的人家,往后少不得要受难为。”
  “不见得。”姚希晴知晓楚月琳是江云昭的好友,便与她好生说道:“有时候看问题要换个角度来想。他们如今探听了这些,知晓我是完璧之身,定然能够放心下来。往后待我更加真心实意,也是好事。”
  说到这个,她握住了江云昭的手,诚恳地道:“幸好你先前帮我。钟家也是听说你与我交好,信得过你的人品,又听说了青楼那档事后,想到这一点,才动了心思的。前段时间那几个人不在了,钟家人没了顾虑,这便去了国公府商议此事。”
  她说的‘那几个人’,便是指的廖宇天夫妻与廖泽昌。
  至于廖泽昌或许不能人道一事……自打他在青楼被梅大学士压的时候让众人看到,这个传言就没停歇过。
  江云昭仔细想了想钟家的情况,这才微微颔首,说道:“钟家家风不错,你去了后,起码不会受委屈。”
  “是了。我若好好努力下,对婆家人好一些,想来不只不会受委屈,还能过得不错。”姚希晴信心十足地说道。
  江云昭便笑了。
  她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其实这门亲事若是成了,对钟家也是极有帮助的。毕竟钟家根基不深,钟大人本人是四品官职,钟少爷还在参加科考。虽然学识听说不错,但毕竟还没有功名在身。钟家有国公府当亲家,定然是一大助力。
  钟家并非是非不分的人家。姚希晴身份高,也没做过出格的事情。若是与婆家人处得好了,她们自然也会待她好。
  两人在这边细细谈论这个,楚月琳却是将先前姚希晴对她说的那番话细想了下。
  最终她感叹道:“你也真是大度。要我,就受不了。”
  受不了对方问的那么直白。
  这不是侮辱人么!
  江云昭与她相熟多年,便也实话实话,笑着直言道:“你受不了,因为你没受过委屈。娘家夫家大伯家,谁不是疼着你护着你?让你多吃几次亏,你就知道生活不易了!”
  楚月琳没好气地横她一眼,扯了姚希晴的衣袖,惨兮兮说道:“你看她你看她!当了王妃,就爱说教起来了。往后咱们聚在一处,不要理她,让她高处不胜寒、孤独着去。”
  姚希晴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再次握了握江云昭的手,真心实意说道:“谢谢你。”
  先前她寻江云昭,江云昭没有让她稍等片刻,而是吩咐人将她带上来。看到楚月琳,她就知晓,江云昭是好意将她带入自己的朋友圈子。
  江云昭在京中的口碑一向极好。这番举动,是直接将她划入了自己人的范围。有江云昭在这边‘作保’,别人就也可以放下大半的心和她交往了。
  姚希晴突然觉得,有江云昭在,自己往后在京城的生活,更加有盼头了。
  江云昭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被楚月琳“咦”了一声,扯到了另外一边,“你看,这屋子里居然摆了这样一幅字画。和这屋子也太不搭了罢!”
  江云昭这一被拉,手就从姚希晴掌中抽了出来。只得朝姚希晴抱歉地笑笑,又无奈地指了指楚月琳。
  望着江云昭柔和浅笑的模样,姚希晴心中一动,想到初初相识时的针锋相对,再想到日后江云昭对她的关照,又是感动又是后悔。诸多情绪纷涌,差点落下泪来。
  ☆、171|6.城
  姚希晴这次来京,并无甚其他事情,单就为了告诉江云昭自家的喜事。
  如今事情既已说完,就也放下了心。午膳过后,她就准备离去。
  江云昭看了看天色,出言挽留:“既是到了京城,倒不如多逛一逛,明日一早再走。不然坐了好几天的车甚么也不做,好似白来这一趟,也是可惜。”
  姚希晴笑道:“我就是专程寻你来的。见了你、与你说了话,就不枉此行。何来‘白来’一说?”
  楚月琳有些明白过来江云昭的意图,上前拉过姚希晴,说道:“单单见她怎么行?往后来了京城,可是能日日见、时时见。若是不好好走走,定然亏大了。”说罢,扭头对江云昭道:“明粹坊离这里也不算远。不如去你店里走走去。”
  姚希晴哭笑不得,嗔道:“那边离这里坐车还要大半个时辰呢。”
  楚月琳扯着她不松手。口中坚持要走一趟,心里暗暗着恼。
  ——早知道姚希晴会来,她就不把相聚的地点定得离明粹坊那么远了。
  姚希晴最终拗不过这两人,一起坐上了江云昭的宽大马车,往明粹坊赶去。
  薛老板和丁老板两人正在店中忙活。见江云昭来了,就都搁下了手头的事情过来招呼。
  江云昭指了姚希晴,对夫妻俩说道:“你们看看她适合什么样子的,选些衣裳首饰过来。”
  薛老板眼光独到。丁老板低声和她商议了几句,二人便各自去准备了。
  姚希晴这才明白过来江云昭要做什么,赶忙推辞:“我来这儿,当真是与你报喜来的。我那事儿能进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多亏了你。你已经帮我够多了,再这样,我可是受不住。”
  江云昭笑道:“没甚么。既是喜事,自然要大家一同庆祝庆祝才是。如今日子近了,我也没甚可送你的,倒不如给你些实用的。而且,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些了。”
  钟家和姚家都比较急,商议下的日子,距离现在也不太久了。
  虽然江云昭这么说,但姚希晴自然知道,明粹坊里东西的价值。
  她忙道:“不用了。这样也太麻烦你了。”
  江云昭浅淡笑着,也不多说,另起了个话题,说起了旁的。
  薛老板和丁老板都是手脚麻利的。她们喝着茶的功夫,就将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一起拿了来,给江云昭过目。
  江云昭细细看过,很是满意。就让他们把首饰用盒子装好,又叫店中绣娘拿着衣裳给姚希晴比量了下,当场量了尺寸,立刻下去修改。
  姚希晴坐立不安起来,连连推辞。
  “你就收下罢!”楚月琳笑道:“咱们姐妹们出嫁,她可是都得送套衣裳首饰的。你离得远,如今刚好来了这么一趟,就顺便把东西带回去。不然的话,过些时日她还得专程让人给你送过去。你说,到底哪种更麻烦她?”
  姚希晴嗫喏道:“这……这……”
  “唉你就收下罢。你看,衣裳都按你的尺寸改了,再卖给旁人,也卖不出去不是?”楚月琳说着,转头对江云昭道:“以前看她不顺眼的时候,觉得她全身都是缺点,只一样还好,就是性子直爽。如今看她顺眼了,怎么反倒觉得她婆妈起来了?”
  说着,她来回在姚希晴和江云昭之间看了几眼,低声喃喃:“敢情好人都这么不干不脆的?”
  这话就是连江云昭都编排上了。
  江云昭笑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婆妈了。往后你再来,我一句话不说,该给多少银子,你就给多少银子。半个子儿也不给你便宜。”
  楚月琳哀叫一声,扯了她的衣袖,说道:“不至于罢!你那么阔绰,还差我这一丁半点儿的银子不成?好昭儿,你就饶了我罢!”
  姚希晴目光柔和地看着两个人在那边闹。许久后,叹道:“好,东西我收下了。”又对江云昭道:“多谢了。你待我的好,我都记得。等我来京后再报答你吧。”
  江云昭笑道:“你这话说得严重了些。”
  楚月琳在旁说道:“银子她不缺。往后咱们去庙里上香的时候,多给她祈福,愿她赶紧生个大胖小子是正经。”
  江云昭一听这话,脸刷地下就红透了。
  楚月琳看着她这模样哈哈大笑,姚希晴在旁,也忍不住笑了。
  不多时,衣裳修改好。
  姚希晴试了试,恰好合身。轻轻与江云昭道了谢,就也将东西好生收下。
  三人正说笑着,一名少女正带了两名丫鬟走进屋内。
  四人打了个照面后,俱都一愣。
  那少女顿时面露尴尬。
  她飞快地看了眼江云昭,又低下头,讷讷说道:“我听人说,你今日要去、去和友人在店里见面,以为你不来这儿,就选了今天。我、我……”
  她咬了咬唇,黯然说道:“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