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吩咐人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很快,营帐搭建好,饭菜齐全。
众人吃了饭,却是哪也不去,就呆在营帐中休息。
长途跋涉后的众人,如蒙大赦,倒下就呼呼大睡,鼾声四起。
程咬金在营帐中,翻来覆去却睡不着。
“不行!”
“五弟能不能平反,就靠此次了。”
“陛下让我等到鄯州核查,无非就是看鄯州的人口,商业,农耕等。”
“我必须提前给五弟说一声,让他有所准备,还有,此事必须告诉李绩那厮,他和我是多年的老友,虽然在军中时没少干仗,但交情还在,这个忙他不会不帮。”
“就这么办!”
说着,程咬金站起身来,穿上一身不显眼的衣服,悄悄溜出营帐,随口糊弄了门口的守卫,来到马场旁,准备挑一匹快马去鄯州城送消息。
只是,他还没踏进马场,就听身后响起一道声音:“知节,你这是何去啊?”
程咬金一回头,只见长孙无忌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程咬金神色一慌:“我,我撒尿。”
“撒尿?”长孙无忌笑道,“我看你是想去鄯州报信吧!”
“你……”
长孙无忌摇摇头:“知节,我知道你关心陈楚,不过,你要是不想害了他,最好一切都听我的,否则,只会坏了大事。”
“老妖精,你和陈楚可是干亲家,而且他带你赚了那么多钱,你当真要害他?”
“你放心,此事,我自有主张,我以前对陈楚确实颇有微词,但现在,我和他的关系,绝对不比你差。”
说罢,长孙无忌也不解释,摇摇晃晃转身就走。
末了,还回头补充了一句:“你要是真想害死他,我也帮不了你。”
程咬金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傻眼。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去吧,可是万一长孙无忌说的是真的呢?
不去吧,万一长孙无忌是个骗子呢?
一时间,他十分纠结。
最后,程咬金还是咬咬牙:“且等等看,看这老妖精的罐子里装的是什么药!”
他转身回了营帐,开始呜呼大睡。
当晚,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长孙无忌带着一帮人,好吃好喝,甚至还喝了点酒。
日子过得很是轻松愉快。
直到第二天一早。
当所有人还在睡梦中时,就听见了长孙无忌的愤怒吼声。
“睡什么睡,都看看,日上三竿了!”
“快点!”
“瞧瞧你们,哪有半点来公干的样子!”
“速速起来,收拾一番,准备出发。”
众人都被长孙无忌治得没脾气了,纷纷起床,穿上衣服,来不及梳洗,就赶紧收拾营帐,打包完之后,火急火燎就上路了。
往前走了几里,鄯州城遥遥在望。
就在大家都以为要进城的时候,长孙无忌却手一挥,带着众人往另一边走了,直接绕过了鄯州城。
程咬金急道:“老妖精,你这又是要搞什么?”
长孙无忌骑在马上,捋了捋胡须,笑道:“自然是要先去鄯州周边的县先看看,直接去鄯州城,并不一定眼见为实,诸位,你们说我说的对吗?”
“齐国公所言有理!”
“没错,我等决不能辜负皇命!”
“那就先去周边的县吧!”
其他官员七嘴八舌,不过意见出奇一致。
程咬金闻言,脸都绿了。
鄯州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
典型的地广人稀,人口少的可怜,大片土地也种不出粮食,而且由于此前与吐谷浑和吐蕃接壤,经常打仗,许多地方,早就十室九空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鄯州下辖的一些县城,甚至还不如关中的一些小地方。
陈楚让李泰等人经营鄯州时间不长,若是下大力气,有了李绩的配合,应该能把鄯州城打造得繁华一些,甚至可以将整个鄯州的人口都集中在鄯州城,以此,鄯州城就有可能比肩兰州。
可下辖的县呢?
这就不好说了!
程咬金是这样想的。
长孙无忌和一帮官员也是这样想的。
大家各怀心思,直奔鄯州南边的那木县而去。
在来之前,大家对鄯州的情况,只是简单知晓,细节一概不知。
至于选那木县,也是众人和长孙无忌随机挑选的。
一队人马在晌午过后,终于抵达那木县的地境。
程咬金骑着马,和长孙无忌并肩而行。
老程一脸不高兴,道:“我方才让人打探了,这那木县,以前和吐谷浑接壤,吐谷浑的那伙贼寇竟然侵袭,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久而久之,整个那木县就空了,人们都跑光了……老妖精,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
话没说完,程咬金就看见长孙无忌双眼盯着前方,目瞪口呆。
发生什么事了?
程咬金一愣,顺着长孙无忌目光方向看去。
只见远处的大片土地上,正有无数人正在耕地。
耕地的,竟然有牛,有马,有骡子,甚至还有骆驼。
看上去很离谱。
可地里的百姓却是不亦乐乎。
一个个拿着农具,热火朝天,干得是不亦乐乎。
放眼望去,竟然到处都是人。
这场景,实在太震撼了!
长孙无忌紧皱的眉头,突然一下舒展开来。
他急忙道:“加快速度,去那木县城。”
车队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来到那木县城。
这县城实在太残破了。
甚至不能称之为城池,因为许多地方,竟然是用土夯成的墙,而有些地方早已坍塌,却没人修理。
不过,城内城外,却是热闹非凡。
狭窄的街道上,甚至连骑马都不行,马车压根就过不去,到处都是人挤人的景象。
无奈,长孙无忌只得吩咐众人将马匹和马车放在城外,然后带着一堆官员进城,径直来到那木县衙。
县衙和这座城一样,破败,没落。
长孙无忌等人刚到县衙门口,就看见县衙内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汉子走出来。
程咬金急忙吼了一嗓子:“这里是那木县衙嘛?你们的县令何在?”
那几人一愣。
随后,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站出来,问道:“我就是那木县令,几位可是找我?”
长孙无忌等人仔细打量那家伙,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这是县令?
若他不自我介绍,大家还以为他是个种地的汉子呢。
看上去实在没有半点县令的样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