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的死讯掐断了唐迎乐最后一丝理智,悲愤的怒火成功令明眼暂时消停。他咬紧牙关,将灵力全数匯聚在血鎚上往马桑灵袭去,正巧对方背后漏空,被他打个正着。
马桑灵当场喷出一口血,让本已被压制的莫笙得以反击,剑锋一闪,挟带灵力划过她的手腕挑断筋脉,血红短镰随之脱落。
「你、你怎么能……」马桑灵捂着血流不止的右手,一脸痛心地瞪着莫笙,「亏我一心念着师门之情,不忍对你下杀手。」
「你还好意思讲师门情!」唐迎乐抢先开呛,「白爷爷当年之所以下落不明,就是发现你的恶行想要阻止你,谁知你竟然先假装被劝服,再偷偷往他的茶里下毒,事后又装得什么都不知道!」
莫笙震愕地看向马桑灵,「你杀了太师父?」
马桑灵脸色一变,也顾不上质问唐迎乐如何得知她的祕密,就像被戳中烂疮般歇斯底里地大喊:「我没有!」
事到如今,莫笙早已不相信她,继续红着眼质问:「那我师父呢?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为何他的魂魄也下落不明?」
「我没有!我没有!」也不知是为了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马桑灵神情崩溃地反覆嘶吼这三个字,苍白的肌肤也渐渐浮现奇异的黑色纹路,将姣好的脸庞扭成狰狞的线条。
唐迎乐愣地倒吸口气,再也没有先前的气势,「我、我又不小心打开明眼了吗?她身上的黑气好像不一样了,变得比业线还粗还、还狂暴。」
「不,不是你开了明眼,因为我也看见了。」莫笙戒备地拉着唐迎乐退到门边,语气略有猜疑,「她这是……入魔了?」
「入魔?」唐迎乐震惊不已,「这文还有魔的设定……不不不,我是说,这世上真有魔吗?」
莫笙迷惘地摇了摇头,显然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倒是从天而降的巨巨给出了答案,「夭寿喔!这女人恶业太多,早就走火入魔,快要不是人了!」
牠张开翅膀挡在他们身前,身形突然暴涨,变得有一个成人高,模样也完全脱离了鸚鵡的型态,灰色的羽毛转为乌青色,尾巴又长又红,锐利的嘴喙闪烁着银光,儼然与上古神话中的灭蒙鸟有几分相似,「这个你们对付不了,快逃,我来挡一会。」
「巨巨?」
「放心,拎盃死不了,快走!」巨巨挥翅搧起一阵风,将他们打出大厅。
玄关的大门应风而开,又「碰」地一声关上,唐迎乐和莫笙爬起来,要去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回头一看,就发现他们竟又回到了大厅,但奇怪的是,这里十分安静,没有入魔的马桑灵,也没有宛如丧尸大队的亡灵,更没有打斗过后的狼藉,让两人诧异了好一会。
虽然唐迎乐先前顾着逃命,没怎么仔细打量周遭摆设,但还是看得出来这里的佈置虽与先前一模一样,东西方位却反了过来。
莫笙也发现了,「是镜射。」
「镜射?」唐迎乐好奇地检查自己,确认这镜射仅限于场地,对人没有影响,还不至于让他们对自身的左右认知也反了。
莫笙沉吟,「我想这里应该跟春禾医院的迷阵相似,是藉着因果阵架起来的独立空间,不同的是,春禾医院关的都只是无关紧要的普通亡魂,加上那两个鬼娃没有多强,才会轻易被我们破解,而这里的法阵才是真正能蒙蔽天机的因果阵,所以大家一直都找不到你。」
也就是说,他们要逃离这里就得再次破阵。
「但这里的阵眼是魙,只能请神消灭。」唐迎乐忧心道。
「魙?」
「就是镇守因果阵的至邪怪物,也就是温少华,小琳和连体婴都只是复製他的失败品……」眼下还算安全,唐迎乐索性将被抓来后发生的事快速交待过,包括自己能解读业但能力有些失控的事。
莫笙听完了然,「难怪你刚才眼睛变成蓝色的。」
「咦?眼睛会变色?」唐迎乐一秒歪焦点,「那我不就不能偷窥了?」
莫笙挑眉。
「……我是说,在侦察犯人时会不太方便。」唐迎乐力挽狂澜。
莫笙无语了会,而后噗哧一声,失笑地将他搂进怀里,才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略带埋怨地说:「我要被你吓死了。」
明白对方是指自己失踪的事,唐迎乐心里也很虚,不由加重力道地回抱住莫笙,小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要提防她。」
莫笙摇头,「是她偽装得太好。」
毕竟唐迎乐又不是偷窥狂,更不是道德魔人,不会没事就开明眼去审视别人内心的善恶,何况连认识马桑灵多年的雷二爷都不曾对她起疑,他们自然也不会去防备一个从一开始就释放善意的长辈。
此时仍未完全脱离危险,两人短暂地廝磨了会,便开始到处摸索,试着找出阵眼所在。既然这屋子是镜射空间,构造自然也不会差太远,唐迎乐凭着印象找到先前被关押的那个房间,却发现里面焕然一新,就像一间整洁明亮的客房,他们又开了几扇门,找到极有生活气息的客厅,也找到了厨房,炉上还有一壶放凉的开水,最后他们找到主卧室,感觉生活气息更重了。
「原来她一直住在这里。」莫笙喃喃自语。
「嗯?」唐迎乐纳闷。
莫笙便解释:「小姬一发现照片后,你就失踪,我便想起你爸曾请师叔帮你们家看风水,料想她就是在那时看中你的命格,将你列入目标,所以我们立刻搜了与她有关的任何地方,包括住处,结果跟温少华的那栋别墅一样,全都只是摆设,根本没有住人,施了追踪术也没用,彷彿她根本不存在,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你最后是怎么找过来的?」唐迎乐问道。
莫笙微皱眉头,「小姬说她查了道路监控,又骇掉全台的保全系统网,追踪到师叔最后出现的地方,也就是这附近,我们才追过来。」
「哇!」唐迎乐不由对小姬的逆天操作感到由衷佩服,「然后呢?」
「然后我们发现结界有些松动,雷二爷便想办法把我送进来。」莫笙答道。
唐迎乐想起巨巨说他的召唤能令空间动摇,被外头侦测到一丝波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便又问:「那雷二爷呢?」
「他为了撕开结界耗去太多精力,其他人又……」莫笙顿了下,「总之,我先进来找你,其他的之后再说。」
唐迎乐见他像是有难言之隐,便猜测:「其他人是指玄协?」
有人在玄协举办的论道会上失踪,按理讲,他们应当要帮忙寻人。
莫笙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说光是一张过去的照片不能证明什么,加上师叔那天一直在会场,就算中途有离席也很快回来,而且她一直是协会的赞助人,在圈内名声很好,人脉极广,他们不好得罪。」
「什么啊?」唐迎乐顿时就怒了,「难道就没想过有帮兇吗?她当时是让怨灵上服务生的身攻击我,会场那么多大师都没发现服务生有问题?」
莫笙摇头,「正是那个服务生转移了警方的焦点。」
唐迎乐一愣。
看来那服务生现在也「失踪」了。
想起男朋友一再在自己的看顾下出事,莫笙不由气馁地颓下肩,「怪我那天太专心听讲,没注意到留言,要是……」
唐迎乐照样照句地打断他,「怪我没事一个人跑出去间逛?」
莫笙无语失笑。
唐迎乐也笑着展开双臂抱住莫笙,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抚了下。
有些慰藉不需要言语,一个拥抱就够了。
卧房里有一张长矮柜,柜上摆着一排照片,照片中的少女倚着恋人笑得天真灿烂,与大厅里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大相逕庭,唐迎乐忍不住叹息,「好好一个人,何必把自己搞到入魔?」
莫笙想起第一次见马桑灵的场景,「我记得你之前有看过她的魂魄。」
「嗯,她当时看起来很正常。」唐迎乐说:「不过我后来看赖雄时,他也跟外表没有太大区别,你就说有些人很善于隐藏自己。」
「只要藏得够深,深到连自己都骗过去……我早该想到了。」莫笙像解开多年谜题般,恍悟中有几许悔恨,「我师父曾在很久以前算到师门前途未明,却参不透原因,原来都是师叔带来的祸果。」
「也就是说,她自己犯了罪不敢面对,就一直自我欺骗,才会走火入魔?」唐迎乐轻哼一声,就走到矮柜前,赌气般照片一一推倒,替莫笙觉得心疼,也替自己和钟正抱不平,「就你的男朋友是宝,值得你不顾一切,别人家的男朋友和孩子亲人就不是吗?混蛋!」
莫笙看着他幼稚的举动,不由想把男朋友抓进怀里亲一口,便伸手柔声说:「唐唐,来。」
「喔。」唐迎乐转过身,边按倒最后一个照片,就雀跃地走过去。
谁知,三步后,脚下突然一空。
咦?
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原地消失,留下一串馀音绕樑的惨叫。
「靠——哪来的洞?」
「唐唐!」
一阵天旋地转,唐迎乐感觉自己撞到地面,又如破烂的铁桶「咚隆隆」往下翻滚好几个阶梯才总算停下,脑海也随即响起气急败坏的正太奶音。
「乾!你个死北七!又浪费拎盃一根羽毛!」
「……」
他两手捂着后脑杓趴在地上,脑中一片嗡嗡嗡,什么都无法回应,只想变身成绿巨人给设计这个破机关的始作俑者一顿狂摔。
巨巨迟迟没等到回应,不禁有些紧张,「喂,活着就嘰一声,你要是死了,拎盃也乾脆直接走鸟不打了。」
「嘰。」
「……」
洞口似乎在唐迎乐掉下来后就关上,他瘫在原地躺尸,待剧痛渐渐消退后,就生无可恋地望着黑漆漆的上方,半晌才幽幽地问:「巨巨,你果然是系统吧,不然怎么什么都知道?」
巨巨没好气地说:「不是。」
「那你到底是什么?」唐迎乐撇了撇嘴,「召唤兽什么的我才不信。」
巨巨拒绝回答。
唐迎乐只好放话说:「不说就不说,反正我等下往你身上抓条业线来看看就知道了。」
「啊啊啊——你好烦啊!」巨巨怒吼:「就说是你祖宗你不信!」
唐迎乐震惊了,「人鸟生殖隔离,我唐……钟家哪来的鸟祖宗?」
巨巨气绝,「说的是你们天机门的祖宗。」
「什么?」唐迎乐二度震惊,「原来你是祖师爷?」
巨巨尷尬地咳了一声,「他身边的灵宠。」
唐迎乐恍然大悟,「难怪你会对明眼这么了解,啊,你不会就是莫笙说的三百年来唯一一隻成精的鸟吧?听说你之后就下落不明是去哪了?欸等等,那你怎么跑来当我的系……呃,召唤兽?不是应该去找莫笙吗?他才是你们天机门的正统传人吧?」
巨巨又不说话了。
唐迎乐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回应,只好坐起身查看环境,但四周乌漆嘛黑的,身上又没有照明设备,感觉有点悚又怂,便又对巨巨提问以排解心中紧张,「既然你不是系统,为何能在脑中跟我对话?」
巨巨回答:「不是说了?给你的羽毛就有我的意念,所以马桑灵设下的结界再厉害,连系……啾,连上天都无法侦测,我也找得到你。」
「那你为何不也在莫笙的体内放羽毛?」唐迎乐接着问。
巨巨又不肯说了。
唐迎乐眼睛一瞇,语气危险,「我要进业世偷看了喔。」
巨巨大怒,「操!有明眼了不起喔?」
「是呀。」唐迎乐在颅内插腰得意笑,「怎么样?」
「……」
唐迎乐握住辟邪玉石,「开——门——」
「烦耶!」巨巨被激得炸毛大叫:「你以为拎盃想跟你绑在一起啊,还不是你身上有拎盃的机缘!」
「嗯?」唐迎乐没听清楚,脑细胞蠢蠢欲动,「鸡什么?」
「……机会的机。」巨巨无力。
脑细胞迅速平静,唐迎乐镇定说:「喔,什么机缘?」
话都说到这了,巨巨也只能从实招来。
原来牠本是天机门祖师爷的灵宠,在祖师爷飞升离开后,牠在山中修炼两百年,终于成功化形,就四处云游,玩遍天南地北,直到人界灵气严重衰竭,便跟随精怪界的大潮流移民灵界继续修行。
三个月前,牠准备度劫,却差临门一脚,就被雷劫打回原型,唯有偿还尘世因果才能度过关卡,这因果指的自然就是天机门的养育之恩,牠只好回天机门一趟,却发现人事皆非,天机门没了。
唐迎乐讶异,「天机门没了?」
「没了。」巨巨语气落寞,「整座山都被结界藏了起来,没有钥匙的继承者,也没有其他门人的音讯,我甚至连大门都进不去。」
唐迎乐越听越迷糊,心中预感也越加强烈。
巨巨继续说:「幸好我有族鸟在总孟婆大人身边当司机,牠带我去找大人指点迷津,大人就送我一道寻找渡劫机缘的风,于是我顺着风一路飞,飞进一栋违章建筑,风就散了,然后……」
「然后?」
巨巨沉痛,「然后就看见你这个北七又是触电又是跌倒又是撞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你挡下伤害,结果手机爆炸,拎盃为了救你,就一起被抓进来了。」
「……」
这个讯息量非常大。
「你也是从现实世界穿进来的?」唐迎乐惊得瞳孔剧震。
「对。」巨巨更加沉痛了,「而且一睁开眼,就看见莫笙头上有一条大粗槓,简直要吓死鸟,害拎盃都不敢在他面前随便乱来。」
唐迎乐一听,顿觉找到了同伴,「没错!那么粗长的一大根有够吓人,害我都不知该怎么办,就怕鬼畜值跑满会发生什么事!」
「对……嗯啾?」巨巨顿了下,奶音充满了疑惑,「什么畜?那不是任务经验值吗?」
「……」
唐迎乐语气一肃,「是的,就是任务进度条。」
说着同时,内心泪流满面。
原来脏的一直只有自己吗?
不脏的巨巨叹了口气,「唉,反正我穿到这个世界后,力量就大打折扣,又鸟生地不熟,怕被发现精怪身份,才不得不扮作普通的宠物鸟,幸好莫笙和『钟正』也才刚认识,没发现不对劲。」
听完了前因后果,唐迎乐更加错乱了。
先撇开现实人物在小说里担任反派这件事不谈,光是《廻生境》里的天机门竟也在现实世界里真实存在,什么明眼观业等等设定也全部符合,就足够教人震撼了。
所以他到底是从哪穿到哪?会不会他原本生存的现实世界其实就是同一本小黄文?只是他从毫无戏份的背景板穿成了主角?
该不会连后续那些abo生子的猎奇黄暴梗也都是真实的吧?
巨巨大概也感受到他的混乱,没輒地说:「老实说,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知道有人要我们把两年前『钟正』枉死的真相找出来,所以你不如先把这些疑惑都放到一边,顾好眼前的危机再说吧。」
唐迎乐抹了把脸,勉强压下杂乱的思绪,「说的也是。」
这时,洞口再次出现,跳下一道俐落的身影,沿着阶梯走来。
「唐唐?」见唐迎乐完好无缺地坐在地上,莫笙这才缓下紧绷的情绪,无奈叹气,「我又快被你吓死了。」
「对不起。」唐迎乐低下头,这次真的是他的锅。
莫笙拿出手机照明,仔细打量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唐迎乐摇了摇头,伸出双臂委屈巴巴地说:「我等好久喔。」
其实也没有多久,只是这里太黑了,他又一路受惊冒险还犯蠢,就特别想念莫笙在他身边的时候。
莫笙握着他的手,将他拉起来抱进怀里,又亲又揉地心疼抚哄:「抱歉,这里的机关有时效性,我试了好几次,差点要去别的地方找突破口,才总算打开。」
居然还有cd?马桑灵那女人的心机有够深,不愧是小白莲!
「对了,你怎么没问我巨巨的事?」唐迎乐突然想起来,莫笙进来没多就就看到巨巨变身,却一直都没有特别的反应。
莫笙沉默了会,目光略为心虚,「牠是我们祖师爷的灵宠,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咦?」
莫笙尷尬地轻咳一声,「师门家谱有牠的名字。」
「……」
唐迎乐玻璃心碎。
原来他才是什么都不懂的麻瓜吗?
偷听中的巨巨也碎了。
究竟自己为何要扮成一隻麻瓜鸟?
先不讲莫笙识破巨巨身份却不提的原因为何,两人此刻身陷地道,猜想这里也许有与因果阵相关的机密,才会被马桑灵如此小心地藏起来,便决定调查一番。
地道本就阴凉,越往深处迈进,温度越低,阵阵白雾自口鼻呼出,彷彿他们正置身在冰库中,随时都会因过度失温而冻结,幸好这一路上没有什么机关陷阱,倒也还算安全。
唐迎乐瑟瑟发抖地缩起脖子,冻得牙关不断打颤。莫笙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从包里取出装着药茶的保温瓶,两人分着喝了几口,身体才稍微暖了起来。
「这地道的机关不会就是要把闯入者冻死吧?」唐迎乐开玩笑道。
莫笙迟疑地皱了下眉,「我一路走来,看到几个曾在一本古籍里提过的符文,主要是为了封存宝物,同时也有除秽净化、聚灵养气的效果,免得宝物受到污染损坏,应当不至于有危险。」
唐迎乐疑惑,「能除秽净化?听起来不像是藏阵眼的地方,温少华是魙,藏在这里不就反而会害死他?但不是阵眼的话,你师叔这样费尽心思是想藏什么?」
莫笙摇了摇头,「去看看再说。」
两人继续在地道摸索,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到一间石室,里头摆着一具石棺,除此之外,便十分空旷,什么都没有。
莫笙先射出一张符咒,见符咒贴上石棺后没有任何反应,应当是无害,两人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就在他们离石棺只剩一步之遥时,辟邪玉石再度发烫。
「嘶……」唐迎乐吃痛地皱了下脸,取出玉石一看,竟见藏在玉石里的光团有丁点薄弱的脉动,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莫笙听闻声响,正欲回身,就瞥见石棺里躺着一个人,不由神情一变。
「太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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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唐唐不哭,我相信脏的不会只有你(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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