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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恐怖 > 都市异闻录之灵魂契约 > 第二十八章 荒村魔影(上)
  第二十八章荒村魔影(上)
  小苗和lucy睡在大蜘蛛背上,身上盖着蜘蛛丝织成的毯子,要多享受有多享受,剩下的男人们苦哈哈地挤在隔壁房,经过一天跋涉,他们又困又累,呼噜声响成一片,唯独郑川川精神奕奕地一份一份翻文件,厚厚的文件堆成小山,全是他从柜子里搬出来的,严实和杜佳骏陪着他看,楚干将在给散落的文件分类,霍明海凑过去围观,看得眼皮直打架。
  “去睡一会?”杜佳骏推推他。
  “我不困。”硬撑开眼皮,霍明海命令自己不能睡。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杜佳骏忽然觉得肩上一沉,转头看去,原来霍明海败给了瞌睡虫,枕在他肩上睡着了……
  身边少了点什么,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霍明海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呼噜震天,手机显示凌晨两点半,他身上盖着杜佳骏的外套,而杜佳骏却不在。
  四周的组员们像是蝉蛹,整个人缩进了睡袋里,一点也看不出谁是谁,除了角落里粘在一起的睡袋,一看就知道是大毛和二毛的。
  楚干将把一个睡袋当成了枕头,睡袋里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被楚干将压得直哼哼。
  霍明海揉揉眼,想着反正醒了,干脆上个厕所吧。
  黑漆漆的走廊里,有一丝微弱的光透了出来,里面有人在小声地说话,霍明海贴在门边仔细一听,那声音竟然是杜佳骏和郑川川!
  “他们在搞什么呀?”霍明海透过门缝往里看。
  房间很大,一股浑浊的香火味直钻鼻尖,墙上挂着一张壁毯,三层供奉台放着香烛和香炉,盘子里的水果和食物早已经腐烂,变成黑乎乎一团。
  “真是奇怪,烂成这样,居然没有任何蝇虫。”郑川川把电筒缓缓往上照,供奉台最上方是一个空空的红盒子,差不多是一本书的大小,里面铺着绒布被压成了标准的y字形。
  “这盒子里应该有个常年供奉的东西,不知什么原因被人拿走了。”郑川川出手掌,对着y字形的凹陷比划了一下。
  “你觉得是什么呢?”杜佳骏坐在地上,正在看一份文件。
  “神树的枝丫。”郑川川把手电筒的光照在壁毯上,当霍明海的视线落到上面的图案时,就再也移不开了,壁毯上的画面很简单,是一棵绿色的大树,树上没有树叶,光秃秃的枝丫占据了大部分画面,接近树根的地方,几乎铺满了红色的线条,白骨沉浮,宛如血池地狱。
  随着光线移动,照亮了在供奉台旁边的雕塑,同样漆成了不祥的暗红色,却比厅里的要大上许多,树的周边围着小人,底座的骸骨数量更加惊人。
  霍明海还想再看清楚些,结果郑川川移开电筒,雕塑又陷入了黑暗中。
  就在这时,房间里响起严实的声音。
  “所以,你觉得,这事情跟你姐姐有关?”
  霍明海偏过些角度,终于看清站在另一边的严实,严实拿过红盒子,用手掌比划起y字形凹槽。
  郑川川叹了声,缓缓说出了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
  郑川川有个姐姐,天生是个智障,家里人不待见她,就连村子里的小孩也总是欺负她,唯独郑川川护着姐姐,直到有一年,姐姐忽然从家里消失了,郑川川问起,爸爸告诉他,姐姐被人接走,去城市里过好日子去了。
  其实郑川川并不相信,有谁会娶一个智障呢?
  所以,他才会答应,跟着小伙伴们去祭祀坑里探险。
  可惜那次探险之旅并没有什么收获,反而家长们知道后,火冒三丈,逮着他们打屁股。
  许多年后的今天,郑川川在一份名单上看见了姐姐的名字。
  祭品:郑玲玲。
  签字栏里,签着的是卜乾坤和郑川川爸爸的名字。
  郑川川把文件向前翻了一页,上面印着几个大字:以身奉神,尊享永生。
  郑玲玲奉献给了神,家里当然获得了一笔丰厚的收入,俗称神恩,意思是神为了感谢大家,送上的一点恩赐。
  这笔恩赐的交易,也一并写在了文件里。
  至于怎么个祭神法,文件中当然没有记载。
  郑川川看向黑暗中的壁毯,像是梦呓般喃喃道:“我姐姐是被神树吃了。”
  霍明海听得浑身发冷,他终于明白心中的奇怪感觉,不管是雕塑还是壁画,与神树一起出现的都是血和骸骨,与其说是祭祀,还不如说是在用人来喂养神树!
  严实和杜佳骏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郑川川的说法实在太荒谬,会吃人的树,真的能叫树吗?
  “真是太可怕了,这哪是神,简直是邪神啊!”严实啧啧有声。
  “以身奉神,尊享永生,若是通过某种方法,以命换命,把树比喻成神也不为过。”
  杜佳骏说完,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半晌,严实才问:“什么意思?”
  杜佳骏立起两份文件,把一份文件嫁接到另一份文件上。
  “把一个人的命,换到另一个人身上?”严实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实在太荒唐了,要是真能以命换命,那一个人岂不是能活上个千百年?”
  “要成功并不容易。”杜佳骏的语气淡淡的。
  郑川川听出了什么,盯着杜佳骏,问道:“你见过换命?”当见到杜佳骏点头时,郑川川的脸色顿时大变,而严实的反应比郑川川更大,像触电了似的,身子猛地一弹,双手抓着杜佳骏的肩,正想问什么,忽然,四周的门窗响起扑通扑通的声音。
  震动仅仅持续了几秒,严实最先冲出房间,楚干将这时候已经跑出房间,与杜佳骏眼神一碰,两人紧跟着严实冲上楼梯,郑川川抱着一迭文件跑在后面,等他们都上去后,躲在暗处的霍明海才偷偷跟上他们……
  天台上,严实拿着望远镜,豆大的汗水顺着脸侧滑落。
  不远处的村口,地面凸起了一截轨迹,尽头,冒出一截绿幽幽的东西!
  “我们在小溪边也遇上过这种震动,原来那轨迹是这玩意!”事情逐渐逐渐有眉目,严实显得特别激动,刚转身,被楚干将一把拦住。
  “我去,你们在这等。”
  “记住,千万别碰那东西!”在郑川川的叮嘱声中,楚干将翻越栏杆,直接从天台跳了下去。
  那东西从地面冒出三米多高,通体流淌着幽幽绿光,楚干将捡起一根树枝,划拉开泥土凸起的部分,果然露出了绿色的晶体,这根水晶像是有生命般,蜿蜒到村口,不知为什么,像是受到了阻碍,居然破土而出。
  楚干将后退几步,拿着手机拍照,他不敢站得太近,潜意识告诉他,这根水晶非常可怕。
  “你说,五年一次的祭树,若是不祭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天台上,郑川川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在郑玲玲送去做祭品后的五年,又有一个名字列进了名单里,那是同村的一个姑娘,恰好病重不治,尸身留了一个多月,在祭树当天,被送去当成了祭品奉献给神。
  此后,再也没有新名单,因为祭树后不久,村子爆发了一场瘟疫,郑川川跟随父母逃去了城里。
  村里的人都说,是用尸体祭神,惹了神怒,降下了报应。
  郑川川也这么相信的,直到他成了医生,才渐渐明白,他们的病症,其实是受辐射污染,日积月累留下的。
  不管是外嫁来村子的,还是从村里出去的。
  无人可逃。
  除了霍明海。
  “别躲了,都看见了。”郑川川朝角落的某人勾勾手。
  某人摸摸鼻子,大大方方地走到栏杆边,朝楚干将的方向眺望。
  “他好像不太对劲?”严实透过望远镜,见到楚干将像是喝醉了般,一步一晃。
  耳边突然传来闷闷的咕噜声,大家正纳闷,又听见一声,从霍明海的肚皮上响起。
  “太响了,能调成振动么?”郑川川没好气道。
  “它不肯,我也没办法。”霍明海脸红红地捂着肚子,他还没吃晚饭呢。
  杜佳骏从兜里掏出一粒话梅糖给他。
  酸酸甜甜,非常开胃,霍明海吃了,肚子响得更大声了。
  郑川川:“能调小声点么?”
  霍明海:“等我再练习练习。”
  杜佳骏又掏出一粒。
  霍明海:“……”
  这时,严实陡地震动了一下,望远镜里,楚干将的手机掉在了地上,而他竟然浑然不觉!
  “不好!”严实飞快地跑向楼梯,半路被郑川川拦上,问他怎么回事。
  “楚干将危险了!快去救他!”严实一把推开郑川川,噔噔噔地跑下楼。
  “怎么回事?”杜佳骏跟着严实一边跑一边问。
  “那东西饿了!”严实急得满头大汗,“五年吃一次东西,它现在多少年没吃过饭了?!它是出来猎食了!”
  “但是它没有什么动作啊?”出了院门,郑川川远远看见绿色的水晶安安静静,动也不动。
  “你看楚干将的状态,还需要它做什么动作吗?”
  “楚干将像是被催眠了……那我们几个靠近,难道不会被催眠?”郑川川的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把严实给泼醒了。
  “不管了!先救了再说!”严实脚下不停,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楚干将的手碰上水晶,那种变化是从手蔓延到全身,几秒间,楚干将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身子一点一点地变干。
  忽然,大地又传来震动,泥土往村子的方向延伸出新的痕迹,到了村口地界,那痕迹停了下来,受到阻碍般,从地上斜斜冒出一根新的水晶!
  见到水晶的同时,郑川川心里腾升起一种渴望,像是沙漠中渴了很久的人见到一杯水,恨不得马上去碰触它。
  “回来啊!别过去!”远远落在后方的霍明海看得心惊肉跳,只见严实振臂一展,拽过郑川川,把他当成炮弹甩向杜佳骏,两人在地上摔成一团,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严实还想去救楚干将,但太迟了,楚干将已经整个人抱了上去,身上蒸腾起淡淡的白雾,不出一分钟,他就要被水晶吸干了!
  “干将!!!”与严实同时发出惊呼的,还有一把陌生的声音。
  林子里突然窜出一道黑影,一剑挥出,那把剑竟然暴涨成长鞭,如同怒雷般击在水晶根部,水晶倏然崩裂,脱离本体的晶体翠绿尽退,在楚干将怀里变成了灰扑扑的一块。
  “干将!”楚莫邪抱上虚弱的弟弟,心里后怕得要命,要是他再晚来那么一会,楚干将就要消失了!
  还剩下一根,楚莫邪转头看去,却见严实心太急,一个不留神,被石头绊倒,不偏不倚地撞在了水晶上。
  完了!
  楚莫邪和霍明海的脑子里同时闪过这样的念头,两根水晶相距太远,等过去救人,人都要变成渣了!
  但是……
  晕头转向的严实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扶着水晶站了起来。
  同时站起来的,还有郑川川和杜佳骏。
  他们俩摇摇晃晃,刚迈出一步,被霍明海抬脚一扫,再次扑到在地。
  楚莫邪也有摸水晶的渴望,但弟弟的分量显然比水晶更重要,他一手护着弟弟,另一只手奋力一震,鞭剑再出,蛇一般狠狠绞在了水晶根部……
  楚干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怀里。
  “睡够了?”
  熟悉的气息呼在鼻尖。
  “哥……”
  唇上被灼热的温度覆盖,楚干将感觉不对,摸摸唇,纳闷道:“奇怪,好像有点肿?”
  “接吻那么久,不肿就怪了!”两只鼻孔塞着纸团的严实说起话来闷声闷气。
  楚干将转头一看,顿时羞得钻进了哥哥怀里。
  一堆人眼睛亮亮地从到尾围观了个遍,楚莫邪把弟弟抱回来后嘴对嘴地喂了好多水,还嫌亲得不够,喂完水接着亲,小苗和lucy觉得自己都看得眼花了,要不然接吻的两人,还能吻得全身冒出淡淡的光晕?
  “这就完了?继续啊?”二毛还没看够,还期待着烟花特效呢。
  大毛把二毛抱进怀里,有样学样地亲了亲:“人家双修很讲究,怎能在大庭广众下给人看的呢?”
  楚莫邪嗯了声,贴在弟弟耳边道:“这儿不方便,等回去再做。”
  房间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地都能听见,两个女孩更是哇呀一声捂着脸。
  “哥……你说什么呀……”楚干将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说正经事呀。”楚莫邪朝严实挤挤眼,严实知道他有话要说,起身赶人,被推出门的二毛恋恋不舍地嚷嚷:“组长是要在里面双修吗?能拍下来吗?”
  “修个屁!”严实哭笑不得,赏了他一个爆栗,“你小子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双修啊?”
  “不懂哦。”
  “叫你哥给你解释!”
  大蜘蛛表示无法直视,高高地趴在墙壁上眼不见为净。
  门关上,房间里的几个男人互相望着,千头万绪还没理顺畅,一时间大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严实摆摆手,压低声音道:“水晶的事情别跟他们说。”
  郑川川点头,随即眉毛拧了起来:“我实在搞不懂,谁能解释一下?”
  霍明海举手:“你们当时是怎么想的?一个劲地往水晶那跑?”
  “这事有点奇怪。”杜佳骏摸了摸脸,“我总觉得,想去碰一下水晶。”
  “要不是严实阻止了我们,说不定就……”郑川川看了严实一眼,视线移到霍明海那,“为什么你也没反应?”
  霍明海一脸茫然,回忆起来,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水晶饿了,散发出一种捕食磁场,我们被影响了而已。”杜佳骏说。
  “那水晶不仅吃人,而且还……”楚莫邪的话没说完,但在场的谁都明白,水晶不仅吃人,而且还吃灵体!
  霍明海忽然灵光一闪,阴兵借道出现的时候,小溪多出一截绿色的东西,难道那帖子里写的,其实就是水晶在吃饭?!
  霍明海想的,严实同样也想到了,但严实的考虑远比霍明海要深刻,他估算了一下距离,霎时间,脸都白了。
  “我懂了!原来小溪里面的骸骨是这么回事,那水晶,已经蔓延到小溪里面了……咳咳……”楚干将身子还没恢复,多说几句话便咳得难受,楚莫邪一边顺着他的背,一边亲了亲,叫他安静休息,不要说话。
  “万一蔓延到罗家村,那就完了。”严实闷头吸烟,思索了好一会,用电筒照向壁毯,“那水晶,会不会就是神树啊?”
  楚莫邪偷眼打量着严实,严实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长相挺俊,有血,有体温,但为什么偏偏这样一个人,碰上水晶,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我皮厚,不好吃。”严实知道他在想什么,哼哼地解释道。
  郑川川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霍明海:“同样是不受影响,那我们可以推断,也许水晶也不会吃他?”
  “不行!”杜佳骏挡在霍明海面前,厉声道,“你可别想着让他去试!”
  霍明海是人,他不像剑灵能彼此传递能量,人类碰上水晶,必死无疑。
  杜佳骏可不敢冒这个险。
  但这里,又有个说不明白的地方。
  同样是人类的严实,为什么没事?
  除非,他也不是人。
  不是人,也不是灵体。
  那还能是什么?
  夜深了,霍明海心里有事睡不着,杜佳骏把他搂得紧紧,生怕被郑川川抓去当小白鼠。
  耳边响起轻微的动静,一个人钻出睡袋,开门走了出去。
  霍明海睁开眼,心痒痒地想去看看。
  胳膊被捏了捏,杜佳骏耳语:“去看看?”
  荒村的夜晚特别安静,在院子里还能听见小苗响彻天际的呼噜声,那人出了院门,直直朝村口走去,绿水晶剩下的部分还埋在土里,他拨开土层,蹲在那儿愣愣地看着。
  杜佳骏和霍明海躲在角落,那家伙蹲了多久他们就蹲了多久,霍明海脚都麻了,隐约有些抽筋的迹象,又等了几分钟,那人终于动了,从兜里摸出一个袋子,掏出一把东西洒在地上,地里响起嚓嚓的声音,等声音停了,那人才收好袋子,鬼鬼祟祟地跑回院子。
  凸起的泥土已经变得平坦如初,杜佳骏踏在泥土上,被水晶吸引的异样感觉没有再出现,他拨开泥土,露出一截漆黑如碳的东西,一碰便掉落一片。
  “这截玩意被严实弄死了。”楚莫邪走上前,捏起一团泥巴嗅了嗅。
  “他潵的泥有问题。”围观已久的郑川川走出阴影,从兜里摸出个密封小袋子,抓了把泥塞进去。
  楚莫邪也不甘示弱,同样掏出个密封小袋子,抓了把泥塞进去。
  “你这是带回去养花么?”地府研究员调侃。
  “哪有那么好的雅兴,带回去种菜而已。”博物馆副馆长面不改色。
  “两位要寄快递么?”杜佳骏问。
  “不用。”两人异口同声,像收宝贝似地,将小袋塞进兜里。
  只是一把泥,便把残留的水晶弄成了碳化状态。
  那个严实,到底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