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绍跟顾霜道了歉，要不是他的缘故，今天的事情压根不会发生。
霍绍心里清楚，曹光是冲着霜霜和孩子来的，为的就是报复他。
不该留他苟延残喘的, 霍绍垂眸，好在人已经死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坏人干的事情，干嘛替他揽着。”
顾霜当然不会迁怒霍绍，事实上当时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是听到了周围人的尖叫, 她才后知后觉。
人已经没了，顾霜也懒得再想了, 给自己增添烦恼。
除了曹光，顾霜想了想, 自己应该没得罪什么人了吧。
林茵？
她被人盯着，想干坏事应该挺难的。
赵家人？
他们虽然讨厌自己，但脑子还在，不会傻到做出曹光这样的事情。
想了想，顾霜放心了，很快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去看看孩子吧。”顾霜轻声道。
虽然孩子们没看到那一幕，但周围人的尖叫也挺让人害怕的。
岁岁倒是睡得沉，只皱了皱眉头在霍绍的安抚下又继续睡了。
她担心崽崽害怕。
“嗯。”霍绍低声应了。
到崽崽房间的时候，他还没睡着，看到霍绍和顾霜进来，兴奋地喊道：“爸爸，妈妈。”
霍绍嗯了一声，看崽崽坐在床上，一脸高兴。
“崽崽，怎么还没睡呀。”顾霜轻声问道。
崽崽眨了眨眼睛，道：“正准备睡呢，妹妹睡着了吗？”
顾霜点头，让崽崽躺下来，给他盖了下被子。
“爸爸，你给我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崽崽乖乖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霍绍。
本来觉得自己是大人，不用听睡前故事了。
但看到爸爸妈妈都来陪他，崽崽特别高兴，不知怎么的，突然又想爸爸哄他睡觉了。
霍绍嗯了一声，低沉的嗓音轻轻在房间里面响起。
等他闭上眼睛，发出悠长均匀的呼吸声，霍绍才停下来。
顾霜给他掖了下被角，两人出了屋子。
曹光死了。
陈萱萱在家里看到了报纸，她愣愣看着报纸上的文字。
陈母看着闺女呆愣地看着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一痛。
闺女原来多么爱笑开朗，都是因为曹家的那个畜生。
虽然人家家里落败了，但是碍于闺女的名声，陈母只能按捺下来，把这事死死藏着。
街坊邻居只知道闺女是生了病，并不清楚实情。
但言语间也经常会透露出惋惜，还有些更是会说风凉话，幸灾乐祸。
陈母叹了口气。
好在朔风一直对萱萱不离不弃，丝毫没受影响。
“萱萱啊，吃早饭吧。”陈母小心翼翼说道。
陈萱萱收回视线，看了看她妈，轻轻嗯了一声，端起陈母送到她手边的碗筷。
“伯母！”外面有人叫喊。
陈母高兴道：“是朔风来了！”
“哎！”陈母边应了一声，边出去开门。
“朔风来了啊，吃了没有？”陈母笑着问道。
“吃过了，伯母，萱萱呢？”关朔风问道
“在吃呢。”
“伯父在吗？”
“一早就走了，厂里有事，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呢。”陈母说道。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堂屋，关朔风一眼就看到安静吃早饭的萱萱，还有桌上放着的报纸。
他走过去，不动声色的将桌上的报纸收起来。
他在家也看到了报纸上报道的内容，得知曹光死了，关朔风心里很痛快。
就算他没有自食恶果，关朔风也不打算留他了。
就他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关朔风压下心里阴暗的心思，看陈萱萱安静吃着早饭，眼里闪过一丝柔情。
陈母看到这一慕，心里安慰了一些，闺女运气还是不错的。
“我吃饱了。”陈萱萱放下碗筷，轻声说道。
陈母连忙收了碗筷，“我来洗碗，你们聊你们聊！”
等陈母走后，陈萱萱看向关朔风，轻声道：“我看到了。”
关朔风愣了一下，问道：“什么？”
“报纸。”
关朔风瞳孔急速缩小了一瞬，他连忙去看她的表情。
见她一脸云淡风轻，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关朔风有些不敢相信。
陈萱萱抿了抿唇，抬头朝他笑了笑，说道：“我没事了。”
看到她久违的笑容，关朔风朝她走近了两步，双手微微颤抖。
陈萱萱看到关朔风忽然掉了眼泪，有些不知所措的捧起他的脸，给他擦了擦。
顿了一下，仿佛想起什么，她刚要收回手，就被他握住了。
“萱萱，对不起。”
陈萱萱抿唇，看着他道：“不，是我要谢谢你……”
要不是家人一直鼓励她，还有他一直陪着她，陈萱萱觉得自己走不到现在。
她抿了抿唇，问道：“你还愿意，和我结婚吗？”
关朔风愣住，反应过来后满脸激动，恨不得把她抱起来转个几圈。
“萱萱，我一直在等着。”
看到他的笑容，陈萱萱也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意。
陈母在屋外站着，抹了抹眼泪。
1978年的最后一天，关朔风和陈萱萱低调领了结婚证。
……
1979年的第三天，是岁岁的生日。
顾奶奶一直惦记着，一大早就打电话到了霍家。
岁岁搂着电话筒，高兴地和顾奶奶说了好一会儿。
顾霜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反正看岁岁挺高兴的。
顾奶奶挂了电话，还有些意犹未尽。
双手缩在袖子里，和顾老爷子一起，慢悠悠地踏着雪回到了家里。
葛妍看到顾奶奶回来，笑着道：“奶，快来烤烤火。”
她往旁边让了让。
顾奶奶笑呵呵地，看了眼葛妍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加上穿得多，整个人圆滚滚的。
顾海格外体贴，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葛妍身边。
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去京市了。孩子出生是肯定赶不上了，在家的日子，顾海几乎是什么都不让葛妍干。
刚刚她就想跟顾奶奶一起，想跟岁岁说两句话的。
但全家人都不放心，路上滑，怕她摔着。
葛妍虽然觉得不至于，但万一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只好安分下来。
葛妍看了眼顾海，顾海正蹲在火堆旁边，把自己之前丢进去的几个红薯翻了出来。
“红薯熟了，说要吃？”顾海边说着，边扒拉着红薯。
“我吃我吃！”亮亮第一个回应。
见顾海被烫的斯哈斯哈，陈桂兰拿了张报纸让他垫着。
顾海接过来，笑嘻嘻道：“谢谢妈，还是你聪明。”
他把一个红薯分成两半，一半给亮亮，另一半给葛妍。
葛妍拿着，香喷喷的红薯直往鼻子里钻，她撕了一小块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