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你爸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很好看的女人，也是个军人，外面的人都在说那是你奶奶家的亲戚，这次是特意调到这里来的，让你爸照顾照顾。人我也见过，长得很好看。我不明白你爸要做什么，明知道我情况不好，还带人回来气我，是不是打算等我死了就好让她嫁进来。”
说到这，舒母停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情绪，那是她遇到的最大的一道坎。
舒为民眉心紧皱，想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只能继续听下去。
“当时我都快生了，你奶奶知道我情况不好，还一直打电话让我照顾那个女人，对她好点。我私底下给你爸说这事，你爸一个劲的说我多想。但他们不懂，一个女人的直觉是准的，我怀疑她想要在我生产的时候做手脚，让我出事，我给你姥姥发了电报，你姥姥让你小姨妈来接我，等你小姨妈到的时候，我都快生了，而且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姥姥已经病了许久，快熬不住了，我当时身心俱疲，打算带着九个月的肚子跟你小姨妈返京。”
“但就是这样，被你奶奶发电报臭骂了一顿，说我任性不懂事，不顾孩子的安危，让我不要回去。你爸也跟我冷战生气，我不委屈吗？我怀着孩子，脚踝都是肿的，你姥姥还生死未卜，我不想再见她一面吗？”
“我真的不理解，我觉得我留下来才有可能见不到你姥姥的最后一面，因为先死的可能是我，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随时在要我的命。”
舒母说这句话的时候，都带着后怕。
肚子的那个孩子一点都不乖，从怀上她身边就没有好事发生。
先是娘家出事，再者就是她的婚姻出现了问题，被迫随军，得到的还是埋怨。
回家的话，两个孩子也不亲她，她感觉整个人都被抛弃了。
那段时间，她大半夜的都在哭，舒长程每天训练出任务很累，也不理解她。
但她就想任性一次，这一次孩子又出事了，上车的时候好好的，结果走到半路，就要生了。
当时那条件，只能在附近站的镇上找一家卫生院，那卫生院的条件奇差，就一两个医生。
她能顺利生下孩子，还是自己命硬，但是看到孩子的脸的时候她又崩溃了。
跟她奶奶长得一模一样。
生下来之后，她只看了那一眼，都是她妹妹在照顾。
但是第四天，临走那天早上，她瞅了一眼小孩，发现小家伙变了，一点都不像舒奶奶。
她当时还很惊奇，但这个时候她妹妹惊慌的道，说是有人把孩子给换了。
嫌疑人只有昨天来生产的那户人家，但生完孩子，人就走了。
她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怀里的孩子这个时候对她张嘴笑了笑，舒母哭了，她亲了亲怀里的小孩，哑着声道：“没换，这就是我的孩子。”
说出那句话之后她心里很是痛快，有种报复的快感，一直压抑的情绪在那一刻得到了释放。
妹妹不理解，要去找孩子，是她求了妹妹。
回来的路上妹妹一直沉默，但她却享受上了照顾孩子的乐趣，让她的生活不再那么空白无趣，没有目标。
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回家之后，为民姥姥的病也好了。
舒长程也调了回来，一家人在京城团聚而且那个女人也失踪了。
虽然两个儿子还是奶奶在照顾，但是因为有了妹妹，跟自己也亲近了很多。
舒为民跟舒美云听完舒母的话，除了荒谬没有任何想法。
舒母说完，也愣愣的在发呆。
她真的觉得为嘉是她的幸运天使，很乖很听话。
但长大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舒母手指动了动，她是在舒美云回来之后变得，果然，舒美云天生就与舒家相冲。
当时，她或许该听为嘉的话的。
她疲惫的叹了一口气。
舒美云心情也很复杂，她知道怀胎十月的不易，而且舒母这个情况应该就是产前抑郁了，自己想不开，加上舒长程忙，舒奶奶一直给她压力。
所以，才对怀里的孩子有了怨恨，然后思想就跑偏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但她还是想替那个才出生几天的自己发声：“你有没有想过，她只是一个刚出生三天的小婴儿，什么都没做，就惹得你差点害死她，你回来之后难道没有做过噩梦吗？没有想过，你的女儿会不会被那户狠心的人家给害死？”
舒母满眼是泪的看着她：“你不活的好好的吗？还把这个家变成了这样？对哦，你是回来报复我的吧？”
舒母恨恨的看着舒美云：“你成功了。”
舒母冷静的道，不愿再看舒美云一眼。
舒美云也是一名女性，也生过孩子，但就是这样，她就更加不理解舒母的做法了。
她在看到楚楚生下来的时候，心里充满了爱，想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她不懂为什么有人在小孩一出生就恨上了她。
恨不得让她去死。
突然，舒美云理解了：“你这是在报复爸爸，报复爷爷跟奶奶，还有两个哥哥，或许你早就开始期待我的出现，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骗。”
舒母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没有。”
舒美云突然就明白了，这就是一场报复，一场谋划了二十多年的报复。
只不过她成了真正的受害者。
舒美云看着她道：“你现在满意了吗？对于这场报复，你应该很后悔我没有在奶奶去世之前就出现吧？”
让她这张脸出现在奶奶面前，让老太太愤怒的离开。
舒母满意吗？
一点都不，很糟糕。
弄到头来，她更惨了。
舒为民默不作声的站起来：“所以，你跟爸关系冷淡也是因为那个女人？”
“不是，单纯的不爱了。”
在那天看到为嘉的脸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
太累了。
“可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舒母猛地抬头：“你见过她？”
她心底涌上一股愤怒：“这么多年，舒长程跟她还一直在联系？”
当初舒长程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没有其他人。
舒为民摇了摇头，想要揭密。
这个时候舒长程进来了。
“没想到你一直在埋怨我，我以为我跟你都讲通了。”舒长程有些愧疚的看了眼舒美云，转而对舒母道。
舒母低着头，不看舒长程。
“我跟你解释了很多遍，我们是同事，并肩作战的伙伴。”
“谁会信？”
舒长程嘲讽的笑了笑：“也是，你生性多疑，是我做的不对，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
“我生性多疑？你确定你看她的眼神没有其他的情绪吗？”
当时她还记得舒长程愣愣的看着那个女人，仿佛在看自己的女神和信仰。
“但在你离开之后，她就死了。”舒长程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悲伤。
舒母冷笑了一声：“怪不得不联系了，原来是联系不上了啊，那我还要谢谢她。”
舒长程摇了摇头：“你不懂。”
“是，我不懂，我怀着孩子跟着你去部队，到最后还成了我不懂了。我不懂什么，你们的私情吗？”舒母仍旧耿耿于怀。
第25章
舒长程叹了一口气：“为民,去把我书架最里面的那本书拿过来。”
舒为民心情也十分沉重：“好。”
舒母情绪有些慌乱：“他也知道？”
“对，当时他翻书架的时候发现了。”舒长程点了支烟。
舒美云皱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爸的情绪确实是悲伤的,但又不是失去爱人的那一种。
要是舒长程真的出轨了,舒美云真的觉得这个家糟透了。
舒母情绪一下子失控：“这么多年，你还一直跟她在联系？”
舒长程：“我说了,那年她就死了。”
舒母不信：“她到底是谁？”
舒为民已经把照片拿了过来，递给了舒长程：“这是她出任务之前照的。”
舒母接过照片手都在抖,上面的女人还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
舒母翻了面，发现了后面的字。
上面是她的遗言。
舒长程道：“当时我跟她要打配合把她送到敌方,但那年我方很多间谍被抓,她英勇就义了。”
舒母的心猛地一凉，英勇就义了？
舒美云也是心中一揪,她出生的那个年代，国家已经安定了下来，更别说现在这个时候了,国家正在快速发展经济,从来没有听说过间谍这种事。
舒母：“那你们当时为什么不解释？”
舒长程苦笑：“我们解释的还不够多吗？”
舒母沉默。
晚上，叶楚楚跟舒君盛吃饭的时候发现饭桌上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