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一小块, 被珍而重之地收在锦盒中, 只有家主能够取用。
虽然他也不知道那么小一块能做什么, 但那是身份的象征。
而现在, 一块足以铺满一个房间的巨大龙翼, 被胡乱折叠着铺在地上，当做餐布。
那个金发小神子，甚至穿着鞋子在上面踩, 还将饼屑掉在了上面。
苏星啃着牛肉馅饼, 抬头就见他的新随从还杵在那里。
旁边四个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食物。
中间那个盯着他掉在餐布上的面饼屑。
真奇怪，亡灵会想吃食物吗？
一定是因为他们刚刚变成亡灵, 还记得生前的事情，思维没有转换过来。
苏星这样想着, 对随从们道：
“你们去修复亡灵吧, 不用一直关注着我。”
随从无法违背任何指令性的语句, 亡灵法师们只能进入教堂中殿，修复那些被整齐摆放在长椅上的骷髅头。
“好饿……”
“我也饿。”
亡灵法师们小声交流。
“他们会给我们吃东西吗？”
“不知道。”
“没吃的, 还要消耗魔力修复亡灵……”
有人想到什么, 惊喜道：
“等等, 亡灵魔力耗尽，就会自动脱离亡灵界, 我们是不是只要把魔力用光，就能离开。”
“对哦, 这样我们就是被动离开的，也不算违背‘主人’的命令。”
众人都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等回到学院，我们就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导师，主从契约的事，导师和院长一定有办法。”
乌利尔埋头修复亡灵，没有出声打击同伴的期望，但他对他们说的内容并不看好。
烙印进灵魂的随从契约，若想解除，必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且，言出法随的神子，金色灵魂之火的亡灵至尊……导师和院长真的能对付他们吗？
乌列尔看向长椅前方的高台，那里同样供奉着一座神像。
长袍骷髅神像。
神像上还落着只红眼乌鸦，血红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
乌利尔低下头。
这个小镇里的一切都透着古怪。
大量闻所未闻的特殊亡灵生物，能施展光明魔法，又能操控亡灵的金发神子……
最令人想不明白的是，神子居然供奉着死神！
·
教堂外。
被圣子供奉的死神，正捧着汤碗，喂小圣子喝汤。
“鲜甜的，好喝。”
苏星想了想，又道：“没梦里的好喝。”
梦里？
巫妖灵魂之火一动，想起小圣子啃他肋骨的那晚。
“那个不行。”巫妖直接拒绝。
啃一啃磨磨牙就算了，真要炖起来，半神骨骼中蕴含的强大魔力，可不是小圣子能消化的。
“好吧，”苏星本来也没指望能吃到梦里的食物，“这个也很好喝。”
巫妖透过乌鸦的眼睛，看到殿中的亡灵法师即将耗尽魔力。
他放下汤碗，把一盘土豆鸡挪到苏星面前，起身道：
“我离开一会，你先吃。”
“唔，好！”苏星点头。
巫妖往殿中走去。
他先前虽然短暂离开了亡灵界，但小镇附近到处是他的亡灵随从。
小圣子身边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
他确信这些低阶法师无法对小圣子造成威胁，才任由他们接近小镇。
事实确实如他所料，小圣子很轻易地就打败了他们。
之后的主从契约让他有些惊讶。
但想到这是小圣子，又觉得没什么好诧异的。
不需要知道任何契约魔咒和仪式，直接将精神烙印刻入灵魂。
只有小圣子才能这样随心所欲地施展魔法。
既然小圣子已经把他们收为随从，就不能让他们随意离开。
巫妖进入殿中，掏出一把魔力水晶，丢给即将耗尽魔力的一众法师。
“把这个戴上，尽快将魔力回满。”巫妖道。
乌列尔一眼认出这灰色的水晶吊坠是什么。
居然将魔力水晶给他们这些低阶法师，这可是他们院长都拿不出来的大手笔。
“我们不能收……”
收下，就连去给导师和家族报信的机会都没了。
在有着金色灵魂之火的巫妖的逼视下，乌利尔额角滑落一滴冷汗，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
“……没有主人的同意，我们不能接受您的馈赠。”
“我同意啦。”
苏星的声音从几人的意识中响起。
乌利尔顿时呼吸一窒。
苏星原本是见死神叔叔进入教堂，就进入意识投入随从的视角看了眼，正好听见这句话。
他直接道：“收下吧，死神叔叔和我没区别，他给你们的，你们尽管收下。”
苏星开心地道：“快说谢谢死神叔叔的礼物！”
面如菜色的乌利尔和一众不明所以的亡灵法师：“……”
“谢谢死神……”那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乌利尔咬牙将其咽下，“……的礼物。”
好在他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出入，并没有对他施以惩罚。
其他亡灵法师有样学样地道谢，但黑袍巫妖已经走出了殿堂。
“好强的压迫感……被那金色的灵魂之火一扫，我感觉自己都要死了。”
一个亡灵法师虚脱地坐到长椅上，与骷髅头挤到一边。
“话说这是什么？”他抬起手中的水晶吊坠。
“好浓郁的亡灵魔力波动，把它拿在手里，我就感觉损耗的魔力在逐渐恢复。”
乌利尔：“魔力水晶。”
“魔力水晶？！”
刚坐下的亡灵法师惊得从椅子上弹起，“就是学院大赛最高奖励的那个……中阶魔法道具？”
学院大赛那个是中阶没错，但这个……
“这个魔力更纯净，应该是是高阶魔法道具。”乌利尔判断道。
一众没见过世面的低阶亡灵法师们都呆了。
出门一趟，沦落敌营，然后……直接人手多了一件高阶魔法道具？
“早知道当契约随从，能获得高阶魔法道具，我就……”
那人的话没了声音，但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完了，想投敌了。
成为契约随从，少走50年弯路。
“不是，你们别忘了那人可是光明教廷的！”
乌利尔见同伴动摇，想要劝说。
“可他供奉的是死神诶。”
得到高阶魔法道具的亡灵法师，已经学会了自己为主人找理由。
“说不定，大家本就是一家。”
“就是就是，信仰死神的光明法师能坏到哪去？
“如果隔壁光明学院那些学生，愿意供奉骷髅神像，我也会跟他们做朋友。”
乌利尔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如果光明学院那些傲慢的家伙供奉骷髅神像，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