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周轩的电话进来,还挺急,“阿承你在哪呢?”
陆承边解领带边说:“在家,怎么了?”
“那你来江园的保安室。”周轩说,“阿舟这会儿在保安室呢。”
陆承:“!!!”
“不是,阿舟怎么会在保安室呢,他明明在——”
“哎,别提了,乔橙给保安室打了电话说他擅闯民宅。”
“……”
四十分钟前,乔橙家门铃响了,她刚洗完澡,睡衣外面搭了件外套走了出去,隔着门问了两声,没人应,她转身折回去,门铃再次响起,然后是重重的砸门声。
乔橙怀疑再那么砸下去她家的门会被砸烂,她打开门,映入眼前的是男人醉醺醺的模样。
原本的银色西装外套已经不知去向,身上的黑色衬衣衣领大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衬衣下摆一侧束在腰带里,一侧随意垂了下来,西装裤上面映出若干褶皱。
谢舟是个极为严谨的人,除去雨夜里那两次,很少有这样狼狈颓废的时候,今天算是让乔橙开了眼界了。
他见到乔橙,先是眯眼看了看,认出是她后,抬脚便要进门,乔橙当然不可能让他进,可男人力量大,轻轻松松把门拉开。
乔橙见状很生气,随后用尽全力去拉门,眼见要关上时,谢舟的手像上次那样伸了进来,紧紧扒着门框,死活就是不松手。
乔橙厉声道:“你松不松?”
谢舟直勾勾锁着乔橙的脸,猩红的眸子里淌着氤氲的光,大抵只有喝多了他才敢说这样的话,“不松。”
“谢舟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松不松?”
“……问一百次也不松。”说着,他还把脚探了进去。
乔橙想起了上次把他手夹坏的情景,这次到底没再那么冲动,沟通无果后,她给门口的保卫室打了电话,说有人擅闯。
江园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治安,有人强行擅闯那还了得,几个保安手里拿着棍子匆匆赶了过去。
五分钟后,他们站成一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对乔橙说:“乔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乔橙义正言辞道:“没误会。”
保安:“或许就是有误会呢,这位先生不会干那样的事的。”
乔橙走出卧室拿出手机,调出监控给他们看,从谢舟砸门开始,一直到刚才,怎么看都是他要硬闯。
保安:“……”
乔橙:“这次我不报警,你们把人带走。”
保安点点头:“好,我们把人带走。”
然后便有了方才周轩打电话的那幕,陆承和周轩前后脚到,陆承看着躺在床上的谢舟,抬手扶额,喃喃自语说:“造孽啊。”
-
谢舟第二天中午醒来的,醒来后头痛欲裂,他掐着脑袋慢慢坐起,看着熟悉的四周突然想不起他是怎么回到蓝苑的。
佣人做好醒酒汤,端了上来,“先生,醒酒汤。”
谢舟接过,随后问道:“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佣人说:“是陆总和周总送您回来的。”
谢舟把空碗递给佣人,随后去了浴室,冲凉洗漱做完这一切后,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他从浴室里走出,去了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手机响了,陆承打来的电话,开口就是:“阿舟,你可真行。”
谢舟一脸懵:“我怎么了?”
“昨晚的事你就真不记得了?”谢舟边系衬衣扣子边摇了摇头,“不记得。”
“昨晚咱俩喝酒来着,这记得吧?”陆承问。
“嗯,有点印象。”谢舟对着镜子系领带,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乔橙送他的那条蓝色的,后来他想起昨晚戴来着,遂拿着手机下了楼。
没理会陆承说什么,问了佣人一嘴,“我领带呢?”
佣人说:“昨晚先生回来的时候没系领带。”
谢舟:“……”
陆承在听筒那端口沫横飞讲了十来分钟,谢舟只听清了一句,“你怎么能被乔橙绑了呢。”
谢舟顿住,“橙橙?我被橙橙怎么了?”
“你被他绑了。”陆承一脸无语的神情,“乔橙可真狠,竟然真对你对手。”
谢舟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戴手表的时候腕间隐约传来痛感,他低头去看,发现两只手腕都有红痕,浅浅的,颜色不重。
没记错的话,昨晚之前这些痕迹是没有的。
谢舟问陆承:“你说橙橙怎么我了?”
“乔橙,她,把你,绑了。”陆承想起看到视频里谢舟被捆着手绑起来的情景便忍不住心悸,“乔橙太厉害了,对你是真能下得去手。”
谢舟越听越懵,“你好好说,什么绑不绑的?”
陆承没有好好说,“这样,我把视频发你。”
下一秒,谢舟微信里提示音响了下,他结束通话,点开视频,不到一分钟的视频里。
他斜倚着门靠坐着,双手被一条蓝色领带紧紧捆着,有人问他认不认错?
他迷着双眼唤了声:“橙橙。”
刚问他话的人是乔橙,也就是说绑他的也是乔橙。
谢舟仔细看了看,那个门还有长廊的样子,是乔橙的家,他太阳穴突突跳起来,他什么时候去乔橙家了。
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周轩的电话进来,开口就是我的祖宗,我的爷,我的哥,你下次能别这么闹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然后周轩不等谢舟发问,绘声绘色的把昨晚的经过讲了一遍,讲完他用手搓了把脸,“你昨天在人家保安室里死活不走,非要乔橙来见你。”
“我去,最丢脸的是,你还哭了,哥,你知道但是保卫室里有多少人吗,我真的,我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周轩叽叽喳喳没完,谢舟突然冒出一句:“乔橙是不是很生气?”
“那当然了,你闹成那样,她怎么会不生气。”周轩说,“她可以艺人,这事今天没上热搜已经算是走狗屎运了。我跟你说她可真气得——”
周轩话没说完,谢舟已经挂了电话。
他边下楼,边给乔橙打了电话,那边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喂。”
声音有些沙哑,听着像是感冒了。
“你生病了?”谢舟步子停住,关切问,“严重吗?”
乔橙生病都是因为谢舟昨晚的折腾,在她家门口折腾完还不算,还在保安室里折腾。
她抬手捏捏眉心,“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她现在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你吃药了吗?”谢舟忽略了她的冷言冷语,追问,“吃东西了吗?”
“谢舟你烦不烦。”乔橙一下子没了好气,“我吃没吃药,吃没吃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
话落,乔橙挂了电话。
谢舟同她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她没吃药,也没吃东西。静默片刻后,他边脱下西装边走进了厨房。
佣人一脸懵,“先生有事吗?”
谢舟挽起衬衣袖口,淡声道:“我熬汤。”
熬汤?
佣人问:“先生您想喝什么汤我来弄就行。”
谢舟打开冰箱,“我自己做。”
然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在厨房里忙碌了两个多小时,两个小时后他穿戴整齐的拎着保温壶出了家门。
谢舟给人的感觉向来都是矜贵清冷,不染凡尘的模样,手里拎着保温壶实在和他仙人的气质很不搭,以至于司机看到后都有些懵。
扭腰的动作做了一半,卡壳了。
谢舟:“不走?”
司机回过神,点点头,“走,走。”
-
乔橙因为昨晚谢舟那一通折腾,没睡好,还感冒了。不凑巧,今天方圆家里有事请假了,也没人给她送药。
她自己呢也不想动,只能干熬着,一上午过去了,鼻塞的情况更严重了,脑袋也更蒙了,眼睛总是不自觉流泪,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
还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走路都像是飘在云端。
乔橙很少感冒,这次算是严重的,她从卧室里走到客厅,在沙发上继续窝着。
人不动弹,脑袋是会好些,但嗓子不行,灼痛的感觉更强烈了。
她需要喝水,但她又懒得动,正焦灼时,门铃响了,乔橙听到门铃声就能想到昨晚,想到昨晚就会很气。
所以拉过被子盖住头,装作没听到,可外面的人还挺执着,她不应,他便一直按。
最后乔橙听烦了,掀开被子,胡乱理了理头发,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去开门了,门打开,她带着鼻音说:“你烦不烦呀。”
门外的人早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刚要认错,眸光落在她光着的脚上,下一秒,什么也没说,打横抱起了她。
这幕发生的太太太突然,乔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至于抱她的人呢,起身去了厨房,谢舟的声音传来,“碗在哪?”
说完没多久,他又说:“噢,找到了。”
“勺子呢?”他又问。
下一秒,“找到了。”
随后他端着碗走出来,碗里盛着丸子汤,有香味溢出来。
乔橙拉过被子裹身上,眯眼瞪着谢舟,对于他的擅自闯入,她很不开心,“谢舟,我说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要不是实在难受,她这会儿已经上手去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