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了？”顾白决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
孟玉兰抱着书，单手拿着电话，一边低头看路一边说，“嗯，回家路上。”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孟玉兰有种奇怪的预感。
“晚上准备吃什么？”
“三明治，简单吃点。”孟玉兰刚刚就想好了。
“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孟玉兰一愣，“没有吧。”
顾白决：“如果我说，我在你学校附近，你信吗？”
孟玉兰语塞。
安静了一会儿，她说：“你怎么过来了？来找我吃饭？”
“对，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刚好今天有空就来了。”
谁也没提七夕。
顾白决似乎没想多说，语气故作自然。
孟玉兰不知道自己是要装傻，还是直接戳破，然后和他说清楚更好。
纠结半晌，孟玉兰还是说：“可是我一会儿还有事。”
顾白决：“晚上有课？”
孟玉兰觉得顾白决应该知道自己晚上没事，才会过来，虽然两人是异国，但是顾白决知道孟玉兰的名字信息，想查到她的课表并不难。
孟玉兰：“嗯，临时加了一节课。”
就这算是拒绝了。
委婉的拒绝。
顾白决不傻，当然听得明白。
顾白决笑了下，“可惜，那只能等下次了。”
孟玉兰：“嗯，是啊。”
“我带了点叔叔做的吃的，帮你放在门卫这边寄存，你记得取。”
孟玉兰有几分歉疚，但是她知道感情这种事没必要心软，她现在是真的没心思谈感情。
这三年，她都很忙，又是异国，给顾白决希望做什么呢。
“好，谢谢。”
“那就这样，下次聊。”
孟玉兰想了想，还是说：“你想吃什么，我可以推荐餐厅给你，美餐还是中餐。”
顾白决：“不用，随缘吃吧，看到什么吃什么，也很好。”
第136章
孟玉兰叹了口气, 往公寓的方向走。
一点五公里的路程，平时她会坐车，但是今天刚好比较闲, 有点想慢慢走回去，她就选择了步行，而且路上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店, 可以去买杯咖啡，再买个贝果, 就当做是晚餐了。
傍晚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天边是橘黄色的夕阳, 仅剩一丝暖意, 还有些许和煦的风, 孟玉兰穿了件卡其色的风衣, 显得身形高高瘦瘦, 走在路上总是有人侧目看她。
在国外, 她这样长相的中国人，更是引人注目。
还有人会跑过来和她打招呼, 问她要联系方式, 比国内的男孩子更热情更主动。
孟玉兰遇到了很多次，现在已经习惯了，所以她总是竖起衣领，挡住下半张脸，看起来酷酷的，脸蛋也被遮住，避免了许多烦恼。
走了十分钟, 到了咖啡店，她和店员打招呼, 然后简单地说了两句英文完成了点单。
侧身站在柜台前，往外面看了眼，正好看到顾白决站在街道的另一边。
这时候车不多，所以她才能看到他，而且这条街本就冷清，路上的行人都没几个。
孟玉兰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到自己。
咖啡和贝果很快就打包好，店员递给孟玉兰，孟玉兰付了钱和小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直接离开，不想叫顾白决了，都已经说自己晚上有课，在这遇到，也不好解释。
而且，她本就没打算见他。
孟玉兰拉了拉衣领，却发现顾白决已经走了过来。
她站在原地赶紧背过身去，旁边有买冰淇淋淡淡柜台，冰柜里放着各种各样口味的冰淇淋，她叫店员帮自己那两个，假装买东西。
可其实顾白决早就看到了她，知道她不想被自己看到，顾白决便装作没看到。
尽管他很想上前和她说话，却还是克制着自己，只侧目悄悄看她。
等孟玉兰走进刚才她买咖啡的店，孟玉兰才松口气，接过冰淇淋，付了钱，然后快步走远。
顾白决拿着咖啡走出来，一直看着她离开，刚刚卖冰淇淋给孟玉兰的店员是个中年男人，他打趣道：“喜欢为什么不追上去？这么美丽的女孩子，错过可就遇不到了。”
顾白决：“有时候，放手不代表放弃。”
这句话他虽然是用英文说的，但是男人明显没听懂，嘀咕了几句。
……
几个月后，圣诞节来了。
这里的圣诞节是重要的节日，孟玉兰早就放假了，没课也没什么活动，当然班里的中国同学举办了圣诞晚会，邀请了孟玉兰，但是孟玉兰没去，她不喜欢过圣诞节，没什么感觉，还不如等几天跨年更有意义，千禧年马上就来了呢。
从九零年代，跨到千禧年，孟玉兰比较期待那一天。
圣诞夜的晚上下了雪，孟玉兰一直在公寓里睡觉，知道天黑了，她才醒来，昨晚熬夜看了一本书，她今天白天睡了特别久。
醒来看到外面全是雪，她很惊喜地站起来拉开窗帘欣赏雪景。
“在沪市很难能看到雪呢。”她感慨道。
南方城市都很难下雪，她见过雪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所以看到还蛮开心的。
漫天雪花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纯白色，四周的房子外面都贴了圣诞挂饰，她隐约能听到merry christmas的乐声。
其他人家里应该都很热闹吧。
孟玉兰想着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但是想想好像没必要，圣诞节，家里又不过这种洋节日，但是沪市肯定也很热闹，还是有很多人喜欢过这个节的。
肚子有点饿了，还是先弄点吃的比较重要。
她穿上外套准备出门觅食。
打开门却发现公寓外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大衣，衣服上全是雪，头发上也是白白的雪花。
她愣了一下，看了一会儿，诧异地说：“顾白决？你怎么来了。”
等到孟玉兰出来，顾白决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我还以为你不在家。”
“啊？”
“你没接电话。”
孟玉兰这才想起，昨晚把电话放在沙发上，后来直接去睡觉了，也没在意，可能没电了。
顾白决：“我联系不到你，就直接过来了。”
孟玉兰：“可是，你怎么会来？”
好久没见，顾白决今天应该是特意收拾过，穿了件长款黑色大衣，里面是白色毛衣，看起来温柔又暖和，可他应该在雪里站了很久，所以浑身都是雪，头发也乱了，脸是红的，估计是冻的。
特别是鼻子，非常红，有点好笑。
见孟玉兰盯着自己，顾白决说：“我像不像圣诞老爷爷。”
孟玉兰摇摇头：“不像。”
再怎么说，也和老爷爷没什么关系，而且圣诞老爷爷穿的是红色吧。
“但我有带来圣诞礼物。”
顾白决伸手把礼物递给她，那是一个很大的礼盒，用红色绿色的礼袋装着，很有圣诞气氛。
“merry christmas。”
孟玉兰：“圣诞快乐，可是我没准备礼物。”
顾白决：“带我吃点东西吧，快冻死了。”
孟玉兰噗嗤一笑，“谁让你这么傻。”
第137章
千禧年跨年的晚上, 孟玉兰是和顾白决一起倒数跨年的。
他从圣诞节那天过来，就一直待到现在。
“你一个人跨年多孤单，我陪你。”
说实话, 他这样说，让孟玉兰有点触动。
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跨年那么热闹, 自己却是一个人，心情确实有点孤单, 就算有认识新朋友，但感觉也不一样。
顾白决能陪她, 她还挺开心的。
时报广场上, 人满为患。
孟玉兰感觉, 大半个纽约的人都挤在这里。
半圆柱形的巨幅广告, 不停地变幻着颜色, 绚烂夺目, 尽管已经很晚了，但是这里比白天还要热闹。
时报广场年终的新年倒数是世界出名的, 几百万人在这里准备迎接千禧年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