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顾帆摇了摇头,起身接过谢彭递来的道具武器,准备拍摄。
顾帆特有的身高腿长,加上那身白底银色战袍,执枪站立时当真有几分儒将的感觉,哪怕剧组的人早就看惯了,仍旧会忍不住感到惊艳。
妆化到一半的杨琳琳,拿着装了茶叶的水壶跑过来,对顾帆说道,“师傅,天气太热了,喝点解暑茶再去吧。”
众人一听这熟悉的称呼,都忍不住露出揶揄的笑来。
“每天听着师傅师傅,哎哟,我都羡慕了。”
“小杨这徒弟可真贴心啊。”
顾帆听到工作人员的调侃,脸上颇有些无奈,对杨琳琳拒绝道,“不用了,我不渴。”
可能这两天解暑茶喝多了,胃都开始有些不舒服,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跟对方过度亲近。
杨琳琳虽然只是戏份不多的配角,但在剧中饰演一位女将,同时也是他的夫人。
由于她上个月才进的剧组,骑马跟打戏都还很生疏,顾帆便一边拍一边教她,从那之后杨琳琳便殷勤的追着他叫师傅。
起初顾帆听着这个称呼还觉有趣,而且杨琳琳虽然年轻,但学习跟拍戏却都很是努力,倒也没有阻止她。
不过渐渐她对自己的关心,似乎越来越不对味,加上他们本来就饰演夫妇,剧组更是时常拿他两开玩笑,顾帆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见顾帆拒绝杨琳琳也没露出半点不高兴的样子,反而笑容满面的打气说道,“好吧,那师傅加油哦。”
“师傅加油哦!”
“师父父好帅,要加油哦!”
旁边的一帮男人听了,又开始瞎起哄,掐着嗓子恶心吧啦的喊道。
“行了,别恶心人。”顾帆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对几个搞怪的年轻人笑骂道,怀疑这群人被热疯了,才要用这种方式降温。
玩笑归玩笑,等到进入拍摄的时候,所有人立即一改不正经的模样,变得认真专注起来。
顾帆走到自己的白马旁边,从看顾马匹的助理手上牵过缰绳,抚摸几下后利落翻身上马,一手抓缰绳一手拿枪,动作丝毫不比跟他演对手的武打演员差。
“待会你们别跑太快,就按照之前排演的,看到前方有软垫的地方就停下来,没问题吧。”汪盛最后跟他们确认道。
大多演员拍摄马上的打戏,都需要借助道具,但顾帆骑马还算熟练,为了逼真几乎每一场都是用真马拍摄。
签下顾帆出演这个角色,汪盛心里可没少沾沾自喜,他发现顾帆就像一个宝藏,越挖越让人惊喜。
这部剧如果不是有他,许多镜头都无法达到预期的要求,就连剧组其他演员,也被带动得刻苦练习马术,这让汪盛很是欣慰。
“可以。”顾帆低垂着头跟汪盛回复道,却忽略了刚才牵马的助理,略显异常的神色。
等到导演喊了一声,顾帆立即示意身下的白马跑起来,一边追着前方的敌将一边挥动银枪。
前面的武打演员身手可比顾帆好多了,骑在马上还能转过身来,拔剑接下他的兵器。
两人一追一赶还一边过招,虽然动作都是事先演练好的,却还是让人看得紧张万分,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绷紧着弦,深怕发生半点意外。
装在铁轨上的摄像机器也快速倒退,将两人对打的精彩镜头全都拍摄下来。
这样炎热的天气,又是厚重的衣服又是打斗,很快顾帆跟对手演员都开始冒汗,两人几次手滑险些握不住枪剑,幸好最后这一段顺利拍摄下来。
随着顾帆扫了一记手里的长丨枪,对手演员很有经验的从马上摔下,正好掉在备好的几层软垫上。
听到导演喊“咔”的时候,两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工作人员也赶紧跑出来把几层软垫拉走,准备拍摄下一组镜头。
等到准备就绪,顾帆骑马缓缓靠近受伤倒地的敌将,举起长丨枪准备了结对方,却在这时身下温顺的白马,突然变得躁动不安不听使唤。
眼看马蹄就要踩到地上的演员,顾帆用力的勒紧缰绳,愣是在关键时刻掉转马头,但马也因此受惊在原地疯狂打转。
其他工作人员都还没反应过来,武打演员却率先爬起来,想上去拉住白马,只是马的后蹄一直乱蹬,他也不敢靠近。
“抓紧了,别被甩下来。”
众人到这时才知道怎么回事,也都大喊着“小心”朝顾帆跑去。
汗水渗入眼睛让他视线变得模糊,掌心也被缰绳勒得生疼,他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可惜白马的症状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暴躁,就在顾帆又一次勒紧缰绳,试图让它停下时,身下的白马却突然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顾帆在察觉的瞬间,就先扔掉手里的兵器,双手紧紧抱着马脖,一路被带着冲出了数十米。
本来打算等马的体力耗尽,就会自己停下来,可这白马已经失了理智,在跑了一段路程之后,猛的提起前蹄顿时就把马背上的人甩了下去。
武打演员跟谢彭坐着越野车追赶上来,正好看到顾帆掉马的画面,可把两人吓了一跳。
车子还没停稳,谢彭已经跳了下去,一个箭步上前拖住缰绳,把马扯向另一边,武打演员也迅速把顾帆带离马下,才阻止了他被马蹄踩踏的风险。
顾帆被摔得浑身酸痛,又因为身上厚重的战袍,很是艰难才爬站起来,看到仍在发疯的白马,心里不由后怕,同时却也觉得蹊跷。
这匹白马从拍摄开始就一直跟他合作,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这次怎么会突然癫狂。
顾帆对谢彭说道,“你看好它,等它安分了带回去检查。”
“顾少放心,这里交给我。”谢彭此时也已经意识到什么,神情严肃的回答道。
顾帆在上车回去之前,还是跟谢彭交代了一声,“别把掉马的事告诉他,就说我没事。”
这件事谢彭肯定得找徐庆帮忙,徐庆知道了曲绚自然也会知道,那人连一句“他走了”都听不得,要是知道发生意外铁定会担心。
谢彭脸上明显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第121章 苦马草
顾帆刚回到剧组临时搭建的营地, 一群人便围了上来,有的帮他卸掉铠甲,有的给他擦汗。
汪盛看他白色的里衣, 手肘跟膝盖处都渗出血迹,皱着眉一脸关切的问, “伤得严重吗?我让人去把附近村里的医生请过来,算了,还是直接送你去城里的医院。”
这荒郊野林的交通也不方便,要去城里还得颠簸几个小时车程, 他现在头昏脑涨的, 可不想折腾。
顾帆赶紧摇头,“没事汪导, 没那么严重,就是擦破皮而已,上点药就好了。”
可能是穿了盔甲的缘故吧, 顾帆从马上摔下来虽然好几处擦伤,却并没有什么严重的症状,也就手肘膝盖血肉模糊有点吓人,其次就是屁股疼了。
等剧组的武师给顾帆检查一遍, 确认没有伤到筋骨,汪盛这才放心些许,却又满脸不解的念叨,“好端端的,那匹白马怎么会突然发狂。”
剧组的马都是经过专人训练的,温顺听话得很, 除非受了很大惊吓, 否则不会这样突然暴走。
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 汪盛仍旧惊魂未定,要不是顾帆极力将马拖住,武打演员恐怕要被踩个正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小周呢?”顾帆突然想起刚才牵马给他的助理。
剧组用的马都是跟马场租来的,小周是马场那边的员工,拍戏期间都由他照看马匹,如果有人在马身上动了手脚,他的嫌疑最大。
“对,问问小周。”汪盛此时也想起来,这马说不定吃错东西了。
秦晓东立马带着几个壮丁,在营地跟片场四处找人。
“师傅,我帮你上点药吧。”杨琳琳这会把武师的药箱拿了出来,跑到顾帆身边殷勤的说。
“把东西给我吧,我自己来就行。”顾帆婉拒着说道。
杨琳琳却打开一瓶纯净水,自顾抬起顾帆的手肘冲洗,“师傅你就别不好意思了,这个地方不方便自己上药,还是我来吧。”
“是啊,小杨细心些,让她给你上吧。”武师笑呵呵的说道。
片场一群男人成天在沙地里打滚,个个灰头土脸一身臭汗的,顾帆本来想让其他人帮忙,扫了一眼后,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秦晓东找了一圈都没有找着小周,反倒是去接应谢彭的人,最后连马带人一起拉了回来。
已经上好药包扎好伤口的顾帆,看到被人抓回来的小周,一瘸一拐的走上去,“你们在哪找到他的?”
跟着越野车回来的白马虽然冷静下来了,但看上去有点奄奄,状态明显与平常不同,果然不是受惊这么简单。
“我看着马的时候,发现小周躲在附近鬼鬼祟祟,就把人扣下了。”谢彭跟顾帆解释道。
看到白马出现异常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周,结果这个人就正好出现,而且似乎想要把马偷走,于是谢彭更加确定了。
剧组的人看到小周被抓,也都围了上来,汪盛皱着眉一脸凝重的问,“你对马做了什么?”
小周这会估计知道辩解不了,索性也直接交代了,“就是喂了一点苦马草。”
苦马草也算是一种中药,只是含有毒素,对人类没有损害,但是被牛马羊吃了却会中毒发疯,大量食用还会死亡。
听到小周居然喂马吃这种东西,汪盛惊了一下,“你给马吃苦马草做什么?”
小周一个马场出来的,难道还能不知道苦马草的作用。
顾帆却赶忙插话进来,“汪导,还是让谢彭把人带去警局吧。”
这件事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刚才不管是他骑马踩伤人,还是他自己摔出个好歹,最后倒霉的都肯定是他。
但就算要问幕后指使是谁,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谢彭能在路上问出什么自然最好,不行也就只能交给警方了。
谁知小周听到顾帆要把他送警局,却突然慌张的求饶,“别别,你们问什么我都说,我妈得了绝症,这会还在医院等着换骨髓呢,千万不要把我送局子里。”
顾帆见状皱了皱眉,看小周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不像撒谎,却也没有改变主意,给谢彭使了眼色让他赶紧将人带走。
“对对,小彭先把人送警局。”汪盛这会也回过味来了,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太久没碰上这种明目张胆的事,他险些没反应过来。
想明白后汪盛连忙安排一辆车,让谢彭带人出去。
“顾少,我走开了,你……”谢彭这会倒有些犹豫。
显然已经有人想对顾帆不利,他在时都险些出问题,谢彭又怎么放心离开。
“哪有这么夸张。”顾帆简直哭笑不得,难不成自己真那么招人恨,在剧组里待着还会被暗杀的程度。
刚才的武打演员却说道,“去吧去吧,我给他当助理,这样行吧。”
武打演员也是武术家出身,身手不错,他说要给顾帆当助理,自然不是端茶递水的那种。
“那麻烦你了,我很快回来。”谢彭向对方道谢,说完押着五花大绑的小周上车,就赶紧驱车出了剧组。
留下被托孤的顾帆,一脸囧囧有神的站在原地。
顾帆的伤势虽然不重,但接下来的几组镜头全是打戏,今天显然是拍不了了,汪盛只能把其他演员需要补拍的镜头先完成。
就在谢彭离开剧组两个小时后,顾帆便接到了他的电话,只是听着声音对方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怎么?”顾帆奇怪的问。
“顾少,那家伙几乎不用怎么逼问,配合得很,只不过从他嘴里提供的线索,全都指向曲总父亲。”谢彭在电话里头说道。
顾帆跟曲总是什么关系,现在对方父亲却想□□,顾帆不会为这事迁怒曲总吧。
“曲邵东?”顾帆听完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曲邵东这个窝里横的男人,干不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