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顾意轻轻吻她, “车里太小了,怕伤着你。”
被揽在怀前的人翻身来到驾驶座,身子抵着她的肩,跨坐在她腿上, 勾了笑的话语声如呵气般吐在耳边。
“那就温柔一点。”
视线交叠,光影顷刻暗下,贴近的唇重又覆于一处。
车灯早已熄灭, 院内一片清幽,唯有三两声发了促的呼吸流溢在夜色中。
驾驶座的座椅被调低, 逼仄的空间里多了些许容身之处。顾意靠在座椅中,一手扶在身上人腿边, 一手揽于身后,以被动的姿势抬了下颌受她亲吻,清矜薄欲的眼眸微阖,眸光透着暗火,显出几分失了克制的情动。
曲流笙咬着她的唇,慢条斯理地解开衣扣,手滑进腰间,抚摸着的那截纤长挺秀的腰线,指尖勾挑流连,颇有几分耀武扬威的挑衅意味。
而下一刻,撑在她身下的腿却曲了起来,令她不受控地跌进眼前人怀中,扶于腿边的手挑过裙摆探入,点滴触碰,就叫她当即软了身子,失力地伏倒在身前人肩上。
远处浪声拍岸,晚风夹杂了海边的潮气,一点点将夜色侵占。
陷于情.欲的人也仿佛成了一叶小舟,舟身起伏错落,被浪潮牵引着向前推动,偶尔吃水深了,会带出一丝不堪重负的轻喘,再经妥帖安抚,又飘向另一处更高的浪峰。
曲流笙环过她的颈,双眼迷离地半睁着,微红的眼尾沁出水色,鼻尖轻抵在散开的领口间,将衣襟上那抹浅淡檀香尽数融于呼吸中。
漫过潮意的指尖轻拢慢拈,仍似以往体贴,又引她不住悸动。
流苏花落下,擦过车顶,发出细微声响,却未能掩住愈渐明晰的水声。
满潮将至,察觉到逐渐绷紧的身躯,揽于身后的手抚摸过她发丝,吻轻落在耳畔。
“流笙。”
过分温柔的轻喊如撞上地面的一块打火石,刹那间火星四溅,引燃一片炽猛烈焰。
环过颈后的手蓦然收紧,曲流笙咬在她颈间,脑海中的意识似被燃烧殆尽,唯余下漫长到望不见边际的空白。
长久安静。
望着伏在自己身前的人,顾意将手抽离,低首吻了吻她的眼睛。
“我抱你回去。”
曲流笙软在她怀里,似餍足的猫一般眯起了眸,任她抱着自己下了车回到房中。
浴室里水声轻响,身影重又靠近,沾了湿意的指尖划过脚踝,带起细微痒意。
余韵散尽,绵软的意识逐渐清醒,她倚在床边低垂下眸,就见到蹲在身前的人正握着她的脚为她脱下高跟鞋。
许是尽兴时不经意碰撞到了别处,右脚的脚踝处多了一道轻浅的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看起来尤为明晰。
顾意看着那道血痕,怜惜地叹息,“果然伤了。”
曲流笙笑起来,被握住的脚微微抬起,若即若离地轻踩上她身前。
“看来顾小姐还是不够温柔。”
方经历过情.潮的肌肤上还浮着一层明艳绯色,长卷发散在肩头,支起的手慵懒地斜撑在床边,仍敛着水色的双眸也透了一丝勾人意味。
顾意望她片刻,重新捉住脱离了掌控的纤细脚腕,手一点点向上攀去,倾过身低下了头。
“这次再温柔一点。”
衣裙散落,轻柔的吻蒙上湿意。
纤长的颈项蓦然仰起,呼吸轻促,意识再度没入朦胧的浪潮。
……
第71章 榴花
翌日。
曲流笙醒来时, 只觉得嗓子发哑,浑身都软得没了力气。
昨晚太过纵情,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 以致今天心慵意懒,乏倦得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
枕边已经没了人,楼下传来熟悉的响动,想来过不了多久, 她的贴身管家又要上来喊她起床, 督促着她下楼去吃早饭。
明明同样做了一晚上, 为什么付出更多体力的人却反而看起来不受影响?
曲大小姐十分不解。
在床上再懒了一会儿,她撑起酸软的身子准备下床, 赤.裸着脚刚踩在地上,却听得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拿过手机一看, 是久未联系的曲父打来的电话。
倦懒的神思稍稍清醒, 她微挑了眉, 接通电话,低沉严肃的话语声通过手机传出,只简单地说了两句,就挂断了通话。
家里让她现在立刻回家一趟。
顾意走上楼, 轻推开门,往床上看了一眼,却发现本以为还在睡懒觉的人已经起了床, 手里还拿着手机,一副若有所思模样。
“怎么醒了?”她走到床边, “有人打电话?”
曲流笙看着她,“我爸让我回家一趟。”
顾意略一停顿, “家里知道了?”
曲流笙靠进她怀里,似笑非笑地挑了眸瞧她,“紧张吗?”
顾意不言语。
“怎么不说话?”
“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曲先生转变心意。”顾意任她靠着,抬手环过了她的腰,“听说你父亲最近很想要西边那快地?”
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曲流笙笑着扬了眉梢,“这么奢侈?”
顾意轻吻她的唇角,“和你比起来,算不上奢侈。”
曲流笙转过身揽住她的脖颈,在她颈间那处红痕上又轻咬了一口,指尖抚摸过留下的痕迹,轻言慢语道:“顾老太太让你接班,岂不是要被你把顾家都败在我手里?”
顾意轻叹,“祖母一生明/慧,青山禅院的禅师却说她晚年或有一劫,大约我就是她行差踏错的那一劫。”
曲流笙笑起来,在她脸侧亲了一下,随即直起身走到衣柜边开始穿衣。
“如果真让你因为我把顾家败光了,恐怕在她眼里那一劫只会是我而不是你,我可不想背这口锅。”
顾意也微微弯了眉眼,“谁敢让曲小姐背锅呢。”
曲流笙笑哼一声。
吃过早饭,顾意将曲流笙送回到曲家门口,临分别前,替她把腰间略微松散的系带仔细系好。
“有事给我打电话。”
曲流笙倾过身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乖乖在家等我。”
顾意浅笑,“好的,大小姐。”
下了车,曲流笙看着顾意驾车离开,而后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前方的豪宅。
一进客厅,就见到正中的茶几边坐齐了曲家的老中青三代,连一直在乡下调养身体的曲老爷子都难得露面。
一群人见她进门,齐刷刷地看向了她,目光严肃,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架势,叫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曲流笙坐进一旁的单人沙发里,秾纤合度的腿翘起轻晃了晃,笑盈盈道:“怎么突然叫我回来,难道大哥的订婚宴提前了?”
曲父目视着她,面上神色看不出喜怒,“你昨晚去了哪里?”
倚在沙发里的人略扬了眉梢,“路过小姨的酒吧,听说她恰好在,所以和她坐了一会儿。”
“是不是又惹事了?”
“您指的是哪件事?”
“你把人伤了,还让人把他扔到大街上,你知不知道对方都找上门来了?”
曲流笙笑了一下,支起手撑在脸侧,右手指尖漫不经心地轻叩着扶手。
“他调戏我女朋友在先,嘴里又不干不净,难道不该把他扔出去吗?”
一时沉寂。
曲父脸色愈发沉冷,刚要说什么,却被一声低沉的咳嗽打断。
曲老爷子直起身,端过面前摆的茶盏,吹了吹飘上来的热气,苍老的话语声徐徐道:“怀锦都订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我最近还真认真考虑了这件事。”
曲流笙勾着笑坐起了身,“您不是想让我和钟家联姻吗?我现在也觉得钟家的人不错。”
闻言,曲老爷子眉间堆叠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些许,他看向自己的孙女,“你决定嫁给钟念?”
曲流笙慢悠悠地摇头。
“不,是钟念他姐姐,顾老太太的孙女,顾意。”
曲父一拍桌子,“她是个女人!”
曲流笙貌似惊讶地看他,“我以为您早就知道我喜欢女人了。”
眼看父亲勃然大怒,曲怀锦连忙出言缓和:“流笙,你平时爱玩,家里也从来没多管着你,只是婚姻大事毕竟不是儿戏,你还是该多听听爸妈的话。”
“爱玩?”低柔的话语声耐人寻味地重复了一遍,眸光幽邃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大哥,莫非你和余悦也只是玩玩而已?”
听她提及余悦,曲怀锦顿了一顿,低声道:“我和小余……到底不合适。”
曲流笙啧了一声,“是你觉得你们不合适,还是家里觉得你们不合适?”
“好了!现在在聊你的事情,你别又扯到你哥身上。”
曲父紧皱着眉看着她,“一直以来,家里所有人都对你娇惯得厉害,养得你现在越来越没有规矩。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哥一样听话一点,多为家里人考虑?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严冷的话音沉沉落下。
一如以往的“失望”二字,却叫被训责的人笑了起来。
曲流笙眉目微抬,往后倚了身子,略一颔首。
“好,既然要谈我的事情,那我也就直说了。”
“不管家里是什么态度,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喜欢男人,更不可能和男人结婚。”
“您说家里娇惯我,可您真的觉得那些惯纵是出于对我的爱吗?从小到大,只要我表现得不合家里的意,你们就会轻易对我失望,出国读书是这样,喜欢女人也是这样。可偏偏这些你们不喜欢和难以接受的,才是我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