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宁急忙起身,躲在了后面的屏风里。
宋墨进来禀报了一下查到的黑衣人身份,是四皇子安插在二皇子身边的人。
“原来是四皇子搞的鬼!如果我死了,追查到刺客是二殿下的人,来个一箭双雕,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哼,以前倒是小瞧了宋明川,胆子不小!”沈淮序道。
“你将刺客是二皇子的人的消息告知父皇,等他裁夺,现在就去禀报。等圣上下了处决令,你再将刺客是四皇子的人的消息告知二皇子,务必在圣上的处决令到达之前,将消息隐秘地告知二皇子。”
宋墨听完,眼睛一亮,急忙躬身告退,连退出的动作都充满了愉悦。他知道,这时候禀报刺客的事情,当着周娘娘的面,圣上肯定不会心软,处决二皇子的令应该会很重。
谢婉宁出来,就看到沈淮序坐在榻上,眉头紧锁,眼神透着冷厉,薄嘴紧紧抿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悄悄走到榻边,拉了拉沈淮序的手,轻柔地叫了一声“表哥”。
沈淮序回过神,握紧了谢婉宁的手,将头靠在她肩上,低声问:“阿宁,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
谢婉宁:“不会,我知道表哥最是心软,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我支持你的决定,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沈淮序:“阿宁,你真好!他们该死,一个在画舫和渭南想欺辱你,一个想要了我的命,我怎么会放过他们!
我们马上大婚了,我不想横生枝节,再生事端,解决了他们一劳永逸。
也是时候揭开当年的事,还周家一个清白,当年娴妃和贵妃可是联手害了我母妃,承恩侯倒下了,才有了他们永恩侯曹家的风光。”
……
这日,京城发生了几件大事,先是五殿下被刺杀命悬一线,接着是二皇子带兵围了四皇子府,将他打残了,灌药扔进了下等娼妓馆,被一群人不分男女日夜玩/弄了一夜,拉回来已经是个废人了。
曹贵妃在宫里将娴妃赐了鸩酒,然后联合永恩侯曹和光和在兵马司的威远侯发动宫变,想趁着圣上出宫之际扶植二皇子登上大宝。
圣上在皇陵遭遇大批死士截杀,幸得镇国公世子沈淮临率领京郊大营的人赶到,救下了圣架。
第二日,京城一片混乱,大街上到处是兵将。
沈淮序一马当先,上骑都尉沈淮临紧随其后,杀进京城,和刘恒汇合,带着黑甲卫,和宫里殿前司的张统领里应外合,撞开了宫门,将身穿龙袍的二皇子押在了勤政殿。
圣上冷着脸回了宫,将二皇子押下,派人日夜看守。
命人将曹贵妃打入冷宫,曹家三族连坐,悉数押进了大牢,曹和光在沈淮序杀进宫时,就一剑结果了他。
曹贵妃发髻凌乱地闯进勤政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说都是听娴妃从中挑唆,圣上对他们曹家动了杀心,她才不得不反。
她哭诉这么多年对圣上痴心一片,圣上却独独对圣女念念不忘,换不回半点真心,连自己的儿子都比不过一个私生子,让她情何以堪。
正当她哭哭啼啼之际,忽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道:“曹曦月啊曹曦月,没想到一别经年,你还是这么爱撒泼演戏装白莲花。”
曹贵妃抬起头,看到一身缁衣的周若灵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道:“周若灵?你怎么还活着?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将你推进了火海……”
说到这里,她立刻闭上了嘴,惶恐不安地看圣上的脸色,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了,此话一出,她就知道她完了。
她是知道圣上对周若灵的感情的,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想着法子弄死周若灵,如今一切都完了。
“哈哈哈,”她大笑了几声,状若疯癫,“原来是这样,沈淮序原来是你的儿子……”
烜赫一时的曹家 ,顷刻间灰飞烟灭。曹贵妃被夺了封号,贬为美人关进了冷宫里。
二皇子被贬为庶人,幽闭在原二皇子府内,除去日常送餐食,任何人不得出入。四皇子已经等同于废人,封了郡王,勒令即可出京迁往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在朝臣的一片惶恐中,圣上迎回了前朝的圣女周若灵回宫,封为皇贵妃。又用雷霆手段为原承恩侯周家翻案,下了罪己诏,揽下了当年承恩侯冤案的罪责。
御史有谏言上告,说圣女乃是先帝后妃,封为贵妃不妥。这时候周若灵拿出先帝遗诏,让一众朝臣闭上了嘴。
先帝在时,为磨炼圣上,故意将周若灵封为圣女留在身边,后来周家被诬陷,他已经病入膏肓,无能为力,只留下了一道遗诏,将周若灵赐婚给圣上。
后来圣上回宫,却娶了曹曦月。周若灵心如死灰,将遗诏藏了起来,又在曹曦月的挑唆下,和圣上渐渐离了心。
宫变发生几天后,圣上领着沈淮序来到宗正寺,康亲王亲自为沈淮序上了玉蝶。
沈淮序跪在祖宗牌位面前,三跪六拜后接过圣上的香,插到了香炉里。
正式入了皇家玉蝶后,沈淮序的名字只改了姓氏,淮序的名字,还是圣上但年起的。
在小年夜前夕,五殿下宋淮序被封为淮王,大皇子被封为泰王。在上下一片恭贺声中,朝上封了印,圣上打算好好过个年。
在五殿下的期盼中,终于等到了大婚之日。
作者有话说:
马上要完结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84章 正文完结
小年夜这日, 淮王殿下踩着夕阳来了镇国公府。
时值世子沈淮林从兵营回府,因护驾有功刚刚得到擢升,镇国公也恢复上朝,一家人围着老夫人其乐融融, 在松鹤堂享受着小年夜的宴席, 并未想到淮王殿下这个当下会来。
一堆人呼啦啦地行礼,场面一度非常拘束。
如今沈淮序已经成了宋淮序, 再一同用膳, 怕不妥, 老夫人就让谢婉宁陪着殿下回了如意院。
谢婉宁在全家人暧昧的眼光中走出花厅,满脸羞红地瞪了一眼表面云淡风轻的淮王殿下。
淮王全然不为所动, 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揽腰将人半搂住。如今辛嬷嬷和一众女史都已经回了王府准备, 没了这些碍事的眼线, 淮王按捺不住想要亲近的心思,一刻都不想耽搁。
他们自那日皇陵分开后, 就再未见过面, 谢婉宁在兵荒马乱中只能从大哥三哥嘴里打探到消息,好在一切顺利。
“殿下,有……有人。”谢婉宁红着脸推他,以往他们在府里亲近,不是在如意院就是在晚上无人处,像这样四周都是随从下人, 身后还有松鹤堂用膳的家人。
淮王嘴角勾起, 回头望了一眼, 透过窗棂还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 便低声说道:“怕什么,你是我的王妃,我们这样,他们只会更高兴。”
沈淮文透过窗户往外看,一脸愉悦地对一旁同样偷看的沈如歌说道:“你看我就说吧,殿下这时候来,肯定想和妹妹单独说说话,殿下对妹妹可真好,他们自小就这样,旁人插不进去。”
这话仿佛意有所指,沈如歌没好气地说道:“三哥这是嫉妒了吗?怎么还不成亲?”
“成什么亲?我还没玩够呢!倒是你,云弈什么时候把你娶走,我等你嫁出去我再成亲!”
沈如歌被沈淮文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那日偷跑被云弈抓住,在云弈住处盘桓数日,要不是二皇子兵乱,她还不会回府。云弈说等明年开春就成亲,这几日应该就会下聘,可惜和谢婉宁的婚期撞上了,下聘都下得悄无声息。
再多的不甘,沈如歌也咽下了,想一想她夫君是京城第一公子这个头衔,瞬间又心情变好了。
如意院里,饭菜已经布置好,宋淮序却没有胃口,吃了几口便叫人撤下了,拉着谢婉宁歪坐在暖炕上,轻声说着话。
他将谢婉宁揽在怀里,遗憾地说:“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如今再看我们的婚礼议程,会不会太简单了点?看礼部还在拼命往上加,我怕那天把你累坏了,就把礼单多加了些,议程能简单就简单些,好吗?”
“好,我都听殿下的。”谢婉宁说。
“以后在无人处还是叫我表哥吧,我喜欢你叫我表哥的声音,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夫君,嗯?”
谢婉宁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宋淮序温热的唇堵上了。细细密密的吻,将谢婉宁的心塞得满满的。
她伸手环住了淮王的脖子,回应着,嘴里细碎地喊了一句“表哥”,惹来一阵疯狂的热吻。
“阿宁,我终于要娶你了,我想了好久,那天你会是什么样子,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想着想着我就来了。你有想我吗?”
“嗯,”谢婉宁红着脸说:“想,我也在天天想你。”
淮王搂紧了怀里的人,只嫌时间过得慢。
……
腊月二十六日,天气格外晴朗,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整座淮王府。
宋淮序一大早起来,精神抖擞地穿上喜服,数着时辰要去接他的新娘。
谢婉宁一大早也被拉起来沐浴更衣,绞面绾发,苏氏还专门请妆娘给她化了一个精致的新娘妆,穿上礼部送来的大红绣凤喜服。据说这喜服是淮王殿下专门请绣娘绣的,凤凰的图案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像要展翅欲飞一样。
将屋中一众小娘子的眼睛都看直了。
谢婉宁大婚,一些本家小姐和亲朋好友的小娘子都赶来送嫁,连远在云中苏家的众姐妹也都来了京城。
因谢婉宁很少人前露面,她们都想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在她面前露个脸,搏个好印象,将来她入了宫,以后好提携她们一把。
“姐姐你好美啊!”云娇凑上前由衷地赞叹道。
云娇已经和刘恒定下了婚事,只待她及笄,刘恒便娶她进门。
“就你嘴甜!”沈如歌说道,“这件喜服是淮王殿下亲自选的料子,能不好看吗?”
“再好的衣服也得人来相衬,这件衣服也就姐姐穿才最美,苏姐姐你说是不是啊?”云娇不服输地道,转头拉苏家小姐助威。
苏沫嫣扑哧一笑,说道:“阿娇你同你嫂嫂争论什么,反正你们都是一家人。”
沈如歌突然脸红了,她和云弈过了年就要成亲,云娇就成了她小姑子,这还没过门就得罪小姑子了?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一个小丫鬟喜滋滋往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喊:“花轿来了,新郎官来了……”
一屋子小娘子伸着头往外看,传说淮王殿下长相俊美,不输京城第一公子云弈,不知道是真是假。云弈她们还会时常能见到,这淮王殿下她们大多没有见过,都想一睹新郎官的风采,以后再想见,恐怕都难了。
这时候全福夫人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嘴里给谢婉宁道着喜,拿梳子念念有词地为她梳了发,将准备好的大红盖头盖在了她头上。
眼前一片红,谢婉宁忽然紧张了起来。
只听耳边一阵嘈杂声,嬉闹声,还有小包子承安奶声奶气地叫着姑父讨赏的声音,直到听到宋淮序的声音,谢婉宁的心才一下安定了下来。
周围忽然一静,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了过来,紧张地攥在一起的手被一只大手拉住,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阿宁,我来娶你了,跟我回家……”
谢婉宁的眼睛一下湿润了,用力握住了那只大手。
两人随着司仪郎云弈的唱喏来到前厅,拜别父母,辞别亲长。
老夫人心里不舍,拉着谢婉宁的手,眼里就流下来了,这可是她亲自照看长大的姑娘啊!苏氏也眼圈红红的,她刚认了女儿还没有半年,就要嫁出去了。
相比较镇国公还算镇定,只嘱咐了几句,目光就放在了淮王身上。淮王向镇国公、二老爷以及世子等众兄弟见过礼后,这边仪式基本算结束了。
沈淮文背着谢婉宁往外走,低声说:“要是殿下对你不好,你一定不要憋在心里,哥哥没什么大本事,但教训那小子的本事还是有的。哥哥只会拿拳头教训他,才不管他是不是皇子,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外人,远没有与你亲近,懂吗?我知道你自小喜欢他,可再喜欢也不能委屈了自己,记住了吗?”
谢婉宁心塞塞的,不知道三哥这么维护她,想起前世她被关起来时,府里没有一人为她说话,眼泪便落了下来。
“你莫哭,我只是打个比方,我很早就发现那小子喜欢你,只是他个木头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在普宁寺推了他一把,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窍。我们都一起长大,我了解他的品性,不会做那负心郎。
可你也要知道,他以后会是大雍的王,人心都是会变的……如果他变心了,哥哥便接你出宫,好不好?我们沈家的小姐,不受那份委屈,就算他是王,我们也不受!”
谢婉宁感动得一塌糊涂,哽咽着说:“我记下了,绝不委屈自己。三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你……你也赶紧给我找个嫂嫂吧……”
说话来到花桥旁,沈淮文等谢婉宁坐到花轿里,拍了拍淮王宋淮序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花桥很宽敞,一路吹吹打打绕着京城转了三圈,来到了淮王府。
谢婉宁下轿,一个红绸递到了她手里,红绸另一端在淮王手里。
淮王牵着她,由喜娘从旁搀着,跨过火盆,跨过马鞍,在喜庆的乐声里来到喜堂。
透过盖头的缝隙,看到一节明黄的衣袍,原来圣上和娘娘也来了,正坐在中堂上,来亲眼见证他们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