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到达那个简陋得只有几排红砖砌的平房,柯箫在那里停车,早有男男女女一共十多个人在平房前面等着。
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的样子。
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得不得了。
看见柯箫三人下车,他们快步围上来:“柯箫是吗?”
柯箫知道这边不好找到理发店染发做造型什么的,已经把头发又染回了比较接近黑色的奶茶色。
过来之前给这里的负责人发过她的基本信息,包括照片。
说话的是一个高个子、壮壮的国字脸的男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眼神很沉稳。
柯箫点头:“是,我是柯箫,这是我两个朋友,茱萸和周可萱。车上这些是今天刚到镇上的物资。”
也就是说,她其实也买了别的,只是那些陆陆续续到了镇上,已经被这里的人们一批一批地拉回来了。
“你们好,我叫戚建波,你们可以直接叫我老戚,也可以叫我七哥,都可以。这些都是我们救助中心的同事,你们在这里待几天就都认识了,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这个不要用戚建波说,柯箫三人也知道。
她们一路开车过来,这一片可以说是荒无人烟的野外。
可以在这样的地方耐下性子日复一日地做那些帮助野生动物的工作的人,是一群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实践者。
称一声伟大都不为过。
他们身上都穿着耐脏耐造的衣服鞋子,男人们都留着最简单的小平头和寸头。
女生们头发也都不长。
大概是注意到了周可萱的目光,其中一个女生爽朗地笑着说:“去年来的时候,这里用水很不方便,我们为了节约用水就把头发都给剪短了。今年我们这里的情况已经好多啦,有人资助,我们这儿水电都有了,热水器也装上了,我的头发就留长了一些。你们要是去年冬天过来的话,说不定能看见我留着很酷的板寸的样子啦,哈哈!”
另外几个女生里面有不赞同的:“头发算什么,冲厕所才可怕。冬天这里可冷啦,到处都冻住了,我们冲厕所都得去外头挖雪回屋子里,把雪化掉拿去冲厕所。”
大家也没有干站着聊天,都是一边干活一边聊的。
没一会儿,柯箫皮卡里拉来的物资就全都卸下来了。
不用七哥安排,大家就各干各的活儿。
分别领走了拍摄的设备和医疗设备和药品,以及那些救助笼舍的材料,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柯箫连忙问道:“我们能做点什么?”
七哥跟睿明姐说:“你们三个要先学习一些专业的知识,林学、生态学、动物医学……”
周可萱听得头都大了。
但走出去路过救助中心这边的救助笼舍,见几个人偷偷摸摸地从纸壳的缝隙里往里看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好奇,也凑过去想看看。
今天负责带她们三个的睿明姐说:“这里面是我们昨天救助回来的一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你们可以猜猜是什么?小家伙可威风了!很凶。它受伤了,昨天把它带回来包扎的时候,它抓住机会给了超子哥几下,手上胳膊上抓出好几道血印子,很吓人的。你们先不要随便凑过去,笼舍这边你们最好都先不要靠近,等学好了理论知识再慢慢来。”
柯箫几人都点了点头。
学了半天的理论知识后,晚上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饭。
这里的饭当然没有什么做饭阿姨,而是找几个厨艺好的人轮流负责做饭。
其他人轮流负责洗碗。
柯箫厨艺不错,立刻就被分到了救助中心的大厨行列。
周可萱厨艺一塌糊涂,也加入了洗碗大军。
茱萸家里买了各种烤箱,烘焙很拿手,但救助中心这里显然没有那个条件让她大展身手。
她也只能跟着一起排班洗碗了。
周可萱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觉,但没想到累了一天,她洗漱躺在床上以后,只跟柯箫聊了两句就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夜里也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会梦到邱耀宗。
早上并排刷牙的时候,周可萱顶着一嘴的白沫跟柯箫说:“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做梦了,睡得好香。”
第49章 第 49 章
等到理论课上完, 柯箫三人开始实践课、跟着科研团队去野外做一些细小琐碎的工作的时候,救助中心又来了一批新的志愿者。
这一批里有老有少,大学生、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和阿姨。
柯箫和周可萱还有茱萸三个从外面回来, 正好赶上新的志愿者们过来。
像之前她们被救助中心的人欢迎那样, 轮到她们也一起来欢迎新朋友了。
他们这里的人都是不喝酒的。
新来的志愿者们给大家买了很多牛奶和各种茶, 大家中午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着自己做的饭, 喝着五花八门的牛奶、暖奶和各种茶。
吃过饭后, 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主要是来的五个志愿者做自我介绍。
大家听他们一个一个地介绍完, 问几句什么,也会简单说一下救助中心这边的情况。
柯箫听着呢, 周可萱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表情就不太对。
柯箫问道:“怎么了?”
周可萱沉默了一会儿, 摇了摇头。
等到大家都各自回房间准备午休一下了, 周可萱才说:“我妈打电话来的, 说邱耀宗家里人找到我们家了。”
周可萱已经过来将近两个月了, 都没有邱耀宗的消息——不要说他被拉黑了联系方式就联系不上。
两个人感情稳定,过年回家的时候,周可萱带着他跟柯箫张卉纯都一起吃过饭的。
他有柯箫的联系方式,微信手机号都有。
而且就算他的手机号码微信号被周可萱拉黑了, 想找她的时候, 换个号码、借用一下别人的手机很难吗?
为什么他没有找周可萱道歉、挽回?
归根究底就是有恃无恐。
他觉得周可萱做不到狠下心真的跟他彻底分了。
只需要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想清楚了两个人都要办婚礼了、电子请柬都发出去了, 她一定会回头罢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十一了。
到他们原定的婚礼举办时间了, 邱耀宗看周可萱这边还没有动静,这才开始慌了。
但他的选择也不是想办法联系周可萱用实际行动向她表示做错事以后的认错诚意和态度, 实际行动。
他找了家里长辈,去联系周可萱的家里长辈。
周可萱这段时间在这里过得很充实,已经快要把自己被背叛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这一个电话过来,不仅提醒了她忘掉的事,还进一步让她明白,自己这些年跟一个什么敢做不敢当的垃圾人谈的恋爱。
周可萱跟柯箫说了那句话,那种恶心的感觉久久不散,然后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但归属地是广州的。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周可萱怒极反笑,接了电话。
邱耀宗的声音第一时间从传过来:“萱萱,你心情好一些了吗?马上就要到国庆节了……”
周可萱是做销售的,嘴皮子怎么可能差。
当她下定了决心要跟渣男切割以后,就不可能再把他当自己的爱人对待:“到国庆节怎么了?可以去参加你的葬礼?”
邱耀宗噎住片刻,硬着头皮又说:“萱萱,赵月的事情我知道是我不对,对不起,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要让我怎么给你赔礼道歉、怎么赔罪,我全都听你的,但……”
周可萱冷冷地说:“用不着,你最好的道歉就是跟我分手分干净,我们分手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别让你爸妈外公外婆找到我家里去恶心人。”
邱耀宗顿了顿,哀求道:“萱萱,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也知道的,赵月的事情我也跟你解释了,是她一直追求我,我一时没把持住……我有错,但我跟你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因为这一件事,就要判我死刑吗?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是婚礼了,你真要让我们两家的亲朋好友都来看我们的笑话吗?”
周可萱听到他这样轻描淡写自己的错误,还要感情绑架她,气得发抖。
柯箫走过去顺了一下她的后背,被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手,她再出口的声音还是很平稳,但柯箫可以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一时没把持住?邱耀宗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啊?你一时没把持住带她去我去过的美发店里把我推荐给你的发型师介绍给她?你带着她去吃我们两个约会的时候吃过的店,给她买我买过的香水?”
周可萱充满厌恶地说:“我们不可能了!不要再来恶心我。至于两家的亲朋好友。”
她冷笑了一声说:“我又没干出轨的事来,我怕什么人笑话。”
邱耀宗还不肯死心,继续道歉:“算我说错话了,萱萱,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真的就这一次。我……”
周可萱实在忍不了了,不等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眼圈红红地转过头对柯箫说:“柯箫你说我是不是瞎了眼了?我怎么跟个这样的人谈了好几年的恋爱,还准备跟他结婚生孩子啊?”
柯箫摇摇头:“渣男伪装得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当然不是你的错!现在发现也好,你要是真的举办了婚礼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你结婚了,或者是怀孕了、生了孩子的时候发现他是这样的人,不是更恶心更麻烦吗?你在举办婚礼前发现了,及时领了离婚证,摆脱了渣男,避免了一个大坑,这多幸运啊!”
周可萱本来已经气得发抖了,听到柯箫的话,又差点笑了。
换个角度想想,她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她至少在没有踩进更大的坑里之前,发现了渣男的真面目,可以及时抽身。
的确倒霉遇到了渣男,但没有跟他结婚生孩子被绑死,就还算有一点幸运的。
南雁市那边的风俗还是只认办酒席、请所有的亲朋好友吃席之后,两个人才算是正式结婚了。其它的都不算。
举办婚礼的日子是两家人找人算过好日子之后,两家的长辈和周可萱邱耀宗两个人,大家坐在一起商量过后定下来的。
不光是周可萱和邱耀宗给他们两个的朋友和同学发了电子请柬。
周家和邱家的父母也给彼此的亲朋好友都打电话说了邀请他们喝喜酒的事儿。
现在的人都忙,要办酒席,一般是从定下日子就开始打电话邀请的。
比如周可萱就知道,她爸妈早就已经把举行婚礼的日子给关系亲近的亲戚朋友全都通知到了。
她跟爸妈说了婚礼取消以后,他们最多也就只能停止打电话,不再通知后面的人,前面已经通知过的很多亲戚还要再一一给人家打电话告知婚礼取消的事。
周可萱知道,这在父母看来是很丢人的事情。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听她说了分手以后就都支持她的决定。
这也是周可萱更加有底气坚持要分手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