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邬月和封华砚却总是让她提防云听白,实在是奇怪。
雪貂蹦跶跳起来, 站在桌子上, 抖了抖胡子。
[说她被三位男主共同杀死, 其实倒也不假。]
宋葭葭的脸上愈发好奇。
只听见雪貂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总算是肯大方地给宋葭葭解开这个谜题了。
原来上一世封华砚修行魔道,贪慕权势觊觎魔尊之位,想要加入魔门以示衷心, 勾结内贼, 偷窃天衍宗禁地之内的至宝仙器,被看守发现之后,与内贼一起杀了看守。
一旦被查出自己魔修的身份, 此时尚未彻底成长的封华砚, 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天衍宗。
于是封华砚和内贼商议,找到一个天衍宗弟子当做替死鬼。
当然,这个人选自然也是随机的。
谁这么倒霉正好最先路过案发地点,那他面对着被偷窃的至宝和一地死人也是百口莫辩。
宋葭葭皱起眉毛,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这个人, 该不会就是原主吧……”
雪貂喜气洋洋地竖起尾巴:“恭喜你,猜对无奖!”
宋葭葭无语凝噎了一会, 好奇心驱使着她问下去。
“然而呢?”
雪貂仿佛是觉得皮毛发痒,艰难地背过身子找着虱子。
封华砚自然是很纠结的。
无论正好路过的倒霉蛋是谁,替他担了黑锅,封华砚的心头都不会起半点波澜。
可谁知造化弄人, 竟然是封华砚在这天衍宗之内唯一在意的宋葭葭,正好第一个误闯了杀人现场。
内贼眼见封华砚挣扎纠结, 立即游说。
若是此次任务大成,封华砚必得门主的赏识,有幸得见现任魔尊的天颜也是有可能的,从此在魔宗便是平步青云。
而宋葭葭可是掌门和峰主的女儿,又是仙尊的亲传徒弟,怎么都不可能出事的。
封华砚以为原主的身份如此高贵不会出事,便真的眼睁睁看着原主当了替罪羔羊。
原身深夜前来,是因为她痴恋云听白,听闻响水山禁地的附近有一种只在深夜活动的灵虫,这灵虫的鸣叫万分动听,而云听白擅琴术通晓乐理,原身便想捉几只难得见到的灵虫送给云听白。
原主满心欢喜,却不想等着她的竟然是一口黑锅。
残余的魔气和死了一地的守卫,空缺无踪的至宝,却只有原主被赶来的长老擒获。
原主百口莫辩,但她以为自己不过是多受点活罪,仍然死罪可免。
这件事本就疑团重重,宋温书和宁馥夫妻一力要求彻查,但他们夫妻却也拿不出证据。
正处于僵持之中,宋葭葭满眼期待依赖的云听白终于姗姗来迟。
可云听白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原主,平淡冷静得好像从未有过这个徒弟。
“身为正道弟子竟然入魔,勾结内贼,偷窃至宝,桩桩件件都是罪恶滔天的死罪。”
“若是开堂审判,本该抽去筋骨废去修为处以极刑,但还望各位长老给本尊一个面子。”
“就由本尊亲自动手,至少还能给她个痛快。”
原主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最是依赖最是爱慕的靠山,竟然一心要她死。
宋温书和宁馥夫妻拼死抵抗,勉强抵挡住云听白,给原主争夺了一线生机,让原主快点逃走。
毕竟只有有命在,今后才有推翻罪名的可能。
原主跌跌撞撞地逃走,但宋温书和宁馥联手也根本不是云听白的对手,眼看云听白就快追杀而来。
封华砚此时此刻在原主眼中,还是个没有灵根的普通人。
她和曾经形影不离的师姐连霁,也早已决裂。
宋葭葭想起了自己最后的退路,那个凶猛善战的妖族朋友,邬月。
是她从人牙子手中买下了他,救治他破裂的妖丹,成为了互相嫌弃却又忍不住互相保护的好朋友。
邬月虽然总是满脸嫌弃地说宋葭葭长得没有连霁好看,嘴里念叨着只要还清了恩情,从今以后就和宋葭葭再无瓜葛。
却总是满脸无奈,无可奈何地任由她撸着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并且在雾沼天之时多次挺身而出。
可就在宋葭葭需要邬月的这个时候,连霁竟突然顿悟,即将飞升在即。
五月曾经向原主许诺过只要她有需要,就一定会赶到偿还恩情的,然而这次他却并没有守住诺言。
当感受到灵契传来的强烈的求救信号之时,邬月犹豫不决地看向了身后的连霁。
惊雷犹如一条巨鞭,自天边猛然炸开。
肉眼可见的天色猛然变得晦暗起来,降下无数道扭曲的绛色血雷,各式炸裂雷光弧度,争先恐后地奔向连霁的身上。
邬月失声道:“血色天雷?!”
一般的渡劫天雷不过是紫色,而高阶修士则会逐渐银色天雷和黑色天雷,邬月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传闻之中的血色天雷,恐是凶多吉少。
灵契传来的求救信号不停,让邬月觉得心烦意乱,他狠了狠心切断了和宋葭葭的灵契,最后还是选择守护正在渡劫的连霁。
邬月却怎么都没想到,连霁经受渡劫天雷即将飞升之后,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
连霁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腾空,是即将飞升的前兆,邬月连忙扑出去,想要和连霁道别几句,而连霁只是脸色漠然地盯着远方,高高在上地望着他像是看着一只兀自挣扎的蝼蚁,犹如伫于云端,睥睨天下的神明。
邬月扑了空,失魂落魄地看着连霁飞升。
他明知连霁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喜欢自己,却因为初见的一见钟情而一直自欺欺人。
忽然邬月猛然想到了向他求救的宋葭葭。
邬月连忙往灵契最后感应到的地点狂奔而去。
见到的却是云听白面无表情地收回剑,而宋葭葭倒在血泊里,早已没有了任何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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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说三位男主一齐杀死了原主,确实倒也没错。
封华砚是缘由。
他将黑锅扣在了原主的头上,让她变成了勾结魔修的忤逆叛徒。
邬月是无视。
他对于原主的求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接切断了灵契。
宋葭葭能想象出在逃命的路上,原主清晰地感受到了邬月直接无情切断灵契的那一瞬间,会有多么的绝望。
而云听白则是最直接的仇人。
他修行无情道却动心生情,惊慌失措之中,害怕对原主的感情会让他的修为停滞,甚至走火入魔,竟是佛口蛇心,明知原主这件事有古怪却错判冤案,心狠手辣到竟然杀妻证道,以示初心。
至于连霁……
系统寥寥几句话,只说了之前原主和连霁因为云听白而决裂,而连霁似乎……也飞升得挺干脆利落的。
没有半点留恋。
宋葭葭发愣了许久。
雪貂用小爪子捅了捅宋葭葭的胳膊肘。
[怎么?第一次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幕,吃瓜吃傻了?]
宋葭葭鼓着脸颊,闷闷不乐地垂下头。
“还不是怪你,喊原主喊着喊着就变成了宋葭葭,总让我很有代入感。”
雪貂无奈地耸了耸像是黑豆般的鼻子。
[谁叫你们的名字都一样。]
雪貂跳下来,语气难掩兴奋激动,无比的欢天喜地。
[好了,可算是走最后一步的剧情了,你需要照本宣科地重演一遍最终剧情,迎来这这具身体的死亡,接下来你就要迎接你的暴富人生,我也要变成高级系统了。]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宋葭葭艰涩地扯了扯嘴巴,却笑不出来。
“我说过我不回去了。领导答应过我在这个修真界重新再帮我找一个死人的壳子。”
系统很敷衍地点点头。
[行行行,既然领导答应你了,那就定不会毁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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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之内,止戈情绪激动地起身,拉扯得身上的锁链哗哗作响。
“你狗日的再说一遍试试?!”
连霁紧蹙眉毛,表情复杂:“我很想实现你我之间的约定,但我若是再为了隐藏身份作壁上观,我的葭葭就要嫁给别人了。”
止戈冷嗤一声:“早知你如此不靠谱,我就不该和你做交易,看来你也不在乎探知你身上的秘密了。”
连霁沉默了一会:“以前我在乎,想法设法地寻求真相。”
连霁顿了顿,轻声道:“现在我希望将这个秘密永远掩埋,永远都不让葭葭得知。”
止戈冷哼一声,满脸愤恨地瞪着连霁,恨不得用目光剜下祂的几块肉来。
但若是连霁不愿,止戈根本没有办法可以强迫到祂,而现下连霁为了宋葭葭竟连自己探寻的真相都不顾了,那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被推翻也是意料之中。
止戈臭着脸冷声开口:“喂,我好歹帮了你这么多,要不你再忍几天?说不定就有了她的踪影。”
像是生怕连霁拒绝,止戈连忙道。
“若是宋葭葭真的要和云听白结为道侣的那一天,你要暴露身份去结亲我也没道理拦住你,眼睁睁地看你永失所爱。”
“但你既然已经察觉到云听白,封华砚,邬月这几个人都如此的反常,说不定就能抓住些什么线索呢,万一和她的消失有关……”
连霁沉默了许久,勉为其难地微微颔首。
“那便如你所愿,我再忍耐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