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封建大男子主义:每天要金幼怡手洗衬衣,熨烫西服,家里要保持干净整洁, 一尘不染。
而且每天要金幼怡亲手做饭菜。做得饭菜还不能重样,一旦发现桌上菜肴不合口味就皱眉:“怎么现在糊弄起来了?”
去你大爷的!
金幼怡跟他同居是想暂时省几个钱, 可不是想伺候他做老爷。
她越发悔恨这步棋,本来同居是下乘计策, 可现在是拉拢路离归的关键期金幼怡只好使用了这个昏招,没想到路离归居然就拿上了大爷的架势。
金幼怡才不伺候他呢, 可这边还要敷衍一二好哄着路离归娶她。
因此金幼怡索性装病, 三天两头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弱, 逼着路离归找了个保姆了事。
她自己则腾出手来重新梳妆打扮, 借着路离归搭上了吴涿。
原本吴涿看不起她,可禁不住她死缠烂打,他本来在岷江就没多少朋友玩伴,闲得无聊就把金幼怡放在了身边。
金幼怡就此开始脚踩两只船的日子, 白天趁着路离归不在家赶紧出去私会吴涿,晚上则借口门禁森严蹑手蹑脚回到她和路离归的爱巢。
都说走夜路多了难免遇见鬼。
这天金幼怡偷偷摸摸和吴涿卿卿我我, 看到点后又准备像往常一样开溜。
吴涿正在兴头上哪里舍得放人走?一把就拉住金幼怡的手腕:“今天就别回去了。”一对眼睛饶有兴味在金幼怡浑身上下打量。
金幼怡露出为难的神色。
“先带你去商场购物。”吴涿轻松回答,转而打量她的神色,脸上带了一丝戾气, “还是,你在吊着我玩?”
“怎么可能啊?”金幼怡被他眼睛里的戾气吓得打了个哆嗦。只好应了下来,“好。”
“那就好。”吴涿哈哈大笑起来。
金幼怡只好趁着上厕所时间给路离归发消息:“今天我心情不好,去外面散散心不回去了, 你不用等我回家。”
谁知道她运气不好,在商场里被昔日的塑料姐妹拍到, 扭头就发给了路离归。
路离归一路寻来,兜头就给吴涿给了一拳:“我把你当朋友,你钓我的妹?”
两人扭打一团,最后路人报警,金幼怡也跟着进去。
她脑子里乱糟糟一团,应该怎么说呢?最后只是不停装哭。
当天两人被各自家长领走。没想到第二天吴涿居然又来找她。
金幼怡怕他报复,吓得不敢出门,吴涿笑:“打都为你挨了,当然要继续给路离归戴帽子。”
两人于是继续交往,这期间吴涿待金幼怡始终和颜悦色,给她花钱供她在商场买买买,三五不时就送花送礼物,甚至在她不得已回去陪路离归时也不生气,主动配合。
金幼怡猜测:难道吴涿真的对她是动了真情?
路离苗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口,特意给金幼怡打电话劝她:“姐,你现在自己找个工作或者自己做个小生意,踏踏实实过日子好过靠男人。只要你给梨总道歉获得梨总谅解,我这里能给你一份工作。”
“谅解?”金幼怡嗤笑,“是她对不起我。”
“再说工作?”金幼怡更加不屑,“傻妹妹啊,你是不是被梨歌洗脑了?”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聪明的女人不用去苦兮兮工作,靠着男人也能坐享金山银山。”她伸手欣赏着手上吴涿赠送的鸽子蛋。
这个鸽子蛋大约有5克拉,她查过,这个品牌的钻戒能卖200万。
这200万要打工族赚多少年?
“可是梨总说……”路离苗得到过梨歌的帮助,所以她也想把这份善良传递下去,所以才耐着性子继续说服吴涿。
“你也别整天梨歌说梨歌说了,你看现在好多情感博主都在教女人撒娇痴缠花男人的钱,他们那么多受众,可见这一套就是对的。”金幼怡振振有词。
只要她继续在这个赛道上走到头,保持撒娇妩媚美貌如花,自然有男人愿意赚钱养她。这不,现成就钓了个凯子吗?
路离苗见她不为所动只好作罢。
再后来金幼怡索性把路离苗删了。大胆游走在吴涿和路离归之间。
路离归果然对她日渐上心,两人如胶似漆,吴涿还提出要重新捧起金幼怡。
金幼怡大喜过望,她太怀念过去当明星的日子了!只要上个节目,太阳晒不到雨淋不到就能大笔赚钱。一单通告费就能拿50万!当时她还嫌收入低,可现在从抠抠搜搜的路离归手里又撒娇又谄媚也只能拿到10万。
“单独成立个影视公司,就捧你一个!”吴涿很豪气。
不过吴涿也在沉吟:“股份的话……你全资的话后续收入就都归你了,但得你前期出钱恐怕你没那么多钱?我要注资的话又怕外人说我占你便宜。”
金幼怡迅速在心里盘算。
她做全额股东当然是最好的!要不以后赚钱了不就白白便宜吴涿吗?
现在她不得已委身与他那是没办法,等她以后星途闪耀当然要踢开吴涿。
因此她忙开口:“我有钱我有钱。”
她一心想让吴涿做个出钱的冤大头:“您是赫赫有名的香江富豪,背一个捧戏子的名声多不好?再说我跟您还不是亲亲热热一家人?到时候分成我私下里给您便是。”
心里却盘算着等重回江湖站稳脚跟第一件事就是翻脸不认人。
反正明面上没有任何法律依据,吴涿凭什么分她的钱?
前期哄着吴涿给自己出钱出力牵线搭桥,嘴甜多哄他两句就好。
她一门心思算计,却没看到吴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很快金幼怡就拿出了自己的全部资产,她把手里的球场股份全部变卖,首饰金银也都卖了,从路离归那里哄骗来的钱,加起来一共500万,全部交给了吴涿。
吴涿拿着这钱去运作,还真成立了一个影视公司,让金幼怡承担法人。
金式昆得到些消息,急坏了打电话给金幼怡:“你疯了吗?吴涿是赫赫有名的发狠,都说两腮无肉的人心狠,你跟他合伙做生意那是与虎谋皮。”
“谁说我跟他只是生意关系?”金幼怡不屑,“他说好了以后要娶我进门的!”
“你,你们?”金式昆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气得声音都磕巴了起来,“不是说你跟路离归吗?”
他好容易才放下对金幼怡的情愫,打算祝福她跟路离归,却没想到她又换了人?
“看情况。说不定等我得了影后还要换人。”金幼怡不以为然,她发达在即,说不定明年就能靠影视公司赚大钱!
“那就这样吧。”金式昆失望挂了电话。以后再也没打过来过。
金幼怡没当回事,二哥对她的心意她是明白的,等他气消了肯定就又回来了。
谁知才过了一个月,忽然她接到一个通知:
“你的公司涉嫌帮境外诈骗团伙洗钱。你作为法人应当承担刑事责任。”
“什么我的公司?”金幼怡吓得语无伦次。
“法律文件显示是你的公司。”办案人员铁面无私。
金幼怡赶紧给吴涿打电话,可吴涿的声音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温柔:“当初你脚踩两只船害得我丢了脸,居然还妄想不遭报应?”
金幼怡如堕凉水,她没想到当初吴涿被打后仍旧对她很好居然全是装的。
“你应该庆幸,我没有用任何别的手段对付你,只利用了你的贪欲。”吴涿笑,“其实在注册股权阶段你大凡仗义一点,说要给我分点股份我都不至于有后面的事。”
原来这一切是个精心为她编织的陷阱?
金幼怡越想越害怕,被吴涿的冷情而震惊,为自己的愚蠢而懊恼。
那一瞬间她想起好多事:后悔自己自以为高明玩弄他人感情,后悔自己嘲讽了农民大妈,后悔自己错信了吴涿。
再往前想,她更后悔自己没有听路离苗的好好找个工作。或者听金式昆的踏实洗心革面。
更后悔自己一开始在梨歌回家时不应该布设陷阱坑她。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金家女,出入有金家庇佑,就算得罪了吴涿他也不敢蓄意报复。
……
可是没有如果。
执法人员很快到来,拘留了金幼怡,根据报案人提出的证据加以审理。
金幼怡虽自称被害但很多文件都是她亲自签署的,无法证明她彻底不知情,因此被判了三年。
而此时私立医院里。
金家老爷子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医生在病房外小声吩咐家属:“还有什么要问的要说的,可以让病人交待了。”
全家人愁容满面,但没有人真正哀伤,金老爷子作为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头上这么多年作威作福,儿女们对他着实没有几分发自内心的孺慕之情。
金家二叔漠然擦擦手表带,他14岁时老爷子因为看到他在跳舞一怒之下把他抽了个半死,那时候他的爸爸就去世了。
金家姑母擦擦眼泪,但脑海里却想的是老爷子当着她的面羞辱她“女儿就是女儿,做事都这么笨”,那时候她才7岁。
金家三房的小孙女看看手上的彩虹戒指没吭声,她被发现喜欢同性,金老爷子把她送进专门学校电击了一年。
最后还是金老夫人进了病房。
金老爷子躺在病床上面如白纸。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给老夫人吩咐了家产事宜。
“老大得家里的产业,老二分个职位,小女儿得一份民国时的翡翠首饰……”
他絮絮叨叨交待完后事。
看似要交待完却忽然加了一句:“还有幼怡。”
老夫人不动声色:“你不是把她赶出去了吗?”
“我是想让她学聪明懂事点,惩罚几天就召回来,现在也差不多了,把她叫回家吧,毕竟是个女孩子。”
老夫人垂头,面色平静,似乎在听吩咐。
金老爷子忍不住又说一声:“老婆子,我对不起你啊。”
“这话怎么说?”老夫人抬起头。
“金幼怡这孩子……唉,二十多年前我糊涂,跟公司里一个职员看对了眼……她生下了金幼怡,天天催着我离婚。”
老夫人挑了挑眉,似乎很是意外。
“我不答应,磨叨了几年,她就授意人将同龄的梨歌拐走扔在半路,又把金幼怡带了回来。”
“我当时不敢说,怕你生气怕子女跟我离心离德,所以就假装不认识她。”
“那个女人早就被警察抓起来,出狱没多久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