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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都市 > 月出小 > 第39节
  很热, 又极其的闷,不可否认, 那个吻冰凉, 有种雪后松柏的苍劲凛然之感, 是很好的良药。
  这样的潜意识令她惊讶,又令她羞愤。
  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 明知会激怒周矜,陈浅忍着身体的异样,当着他的面抬手擦脸, 那是吻落下的地方, 极其轻而克制,亦未曾留下痕迹, 却被陈浅擦得用力。劲道之大,像要将她脸上的皮褪下。
  听见动静,周矜抬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陈浅,眸光极冷,压着讥诮。
  还是那样的张狂,好像在说,你敢擦一个试试。
  不知陈浅是否真看不明白,她叫嚣着一般仍旧继续擦着,半晌,她呼出一口气,淡声说:“哥哥我不太舒服,你先出去。”话正说着,领口的第一枚扣子因为呼吸幅度过大迸出来,内里乳白色内搭掀翻。
  陈浅的脸颊也越发烫,愈发的红,她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推开周矜的手,“你走吧,我要睡了。”
  周矜置若罔闻,垂眸看她,手去碰她额头,“你难受?”
  陈浅下意识地避开,后背因为挪动过快,脊梁猛地砸在床头,痛的嘶的一声。
  周矜整张脸都冷下来,“问你话,你躲什么?你怕我?”
  “你能不能先走?”陈浅咬着唇看向他,好不容易硬气了一回,“你是一个成年人,大晚上待在女生家,我就不能害怕吗?”
  “换做是你,你站在我的角度上,你难道会舒服,我难道连膈应的权利都没有?”
  周矜:“......”齿间反复品味着那句膈应,盯她半晌,周矜倏地笑了。
  “难道不是你先抱着我喊妈的?”周矜松开陈浅的手,“大半夜的,闲着没事干才操心你死活。”
  再抬眼时,周矜已经离开了。
  周矜离开后,陈浅浑身瘫软,滑倒在床上。床上就是干净柔软的被子,这会儿摊在身下,就像蓄满了热气。
  她感觉自己是病了,陈浅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想。
  否则在周矜离开时,她脑子中竟然在诡异地想,要是留下似乎也不错。
  陈浅从床上滑下来,光脚踩在地板上,去客厅找退烧贴贴在额上,不管用,浑身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烤,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褪光了身上的衣服,去卫生间将整具身子泡在蓄满冷水的浴缸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脑中的思绪都在天花板上乱飞。陈浅忽然想起,被堵住时,那瓶酒是并未被强迫喝下,可打翻的亦溅在她脸上,会不会进入了口鼻之中?
  十分钟后,陈浅从浴缸中起来,才往身上套件衬衫,身体踉跄,连走出去的力气都没有。
  摸到卧室床边的手机,给王舒婷打电话过去,没接,她晚上也喝了不少酒。
  陈浅叹了口气,退出页面,就看见路万给她打的几十条未接电话与99+的短信。平心而论,这时候她并不愿意他来,因为不久前,她刚拒绝了他的告白。
  可现在她的体力,已经无法支撑她独自去医院......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那头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
  ·
  周矜坐回车上的时候,脸色阴郁,就这么沉寂地坐在位置上,半张侧颜在一旁的路灯下忽明忽暗。
  王亮恪守本分地握着驾驶盘,周矜没说动,他自然不动,安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逝。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文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少爷,那三个寻刑滋事的人进了警察局了。”
  周矜自车窗外往楼上看去。
  李文成又说:“他们招供,当初逼陈小姐喝的酒里惨了猛药。”
  “陈浅碰到没?”
  “没喝。但据说,药性猛烈。”
  夜场里几个地痞流氓用的药,但凡用脑子想想就知道是什么。那几个人没什么钱,用的东西多廉价伪劣还不知道,陈浅喝个感冒药都要往嘴巴里塞两颗糖的尿性,能受得住?
  还逞什么强,让他滚是吧,他周矜长这么大就没挨过人家指鼻子骂,敢让他扫地出门的陈浅倒是第一个。
  周矜一脚踹开车门,裹着怒意下车,打算去质问她到底哪来的胆子。
  陈浅家小区就家里温馨干净些,其实外面的楼有了年头,电梯都没有,地板砌的水泥,老旧破败。就连单元楼道里,声控灯都是旧灯泡,反应不大灵敏。
  周矜人高腿长,踩在楼梯上楼,整个楼道都显得逼仄。走过两层台阶,他瞥见了一抹有些眼熟的背影。
  男人身影,几分眼熟——
  不久前他才揍过的,路万。
  他来干什么?!
  周矜双拳紧握,却放缓了步伐紧随其后。在到达五层后,他往上走了半层台阶就不动了,站在五层与六层的平台之间,冷着脸,看过去。
  门铃响动之后,很快门就自内打开了,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陈浅弯着两只雪白的胳膊开门,甚至连身上的衣服跟刚刚都不一样。
  大半夜把他赶出去,就是为了见别的男人?
  甚至还洗澡,换了件衣服。
  楼梯平台有扇窗,夜里舒适的晚风吹进来,伴着冷白寂寥的月色洒在男人半张脸上。
  月色下,周矜那张淡漠臭脸,忽然扯出了几丝冷笑了声,他拿出了手机,翻找联系人。他管不着,林初不管管?都是周家人,总不比那姓路的外人名正言顺?
  电话拨出去还未接通,门忽然打开了,就见着路万连忙下楼的身影,急的连门都关不掩饰。
  那扇门就这么虚掩着,屋内隐隐的光透出来。是他临走前开的那盏,暖黄色,偏暖的格调。
  女孩儿一个人在家,夜里门不光得锁,还得自内反锁。
  周矜冷笑,心真大,到他这儿连门关都不关了。当然他也并非上赶着给人家擦屁股的好脾气,他就站在一边,边冷眼旁观着,边掐断拨给林初的电话,给守在楼下的李文成打过去。
  周矜就这么晾着。忽然起了一阵风,自窗外吹过来,吹得那扇外观老旧的门咯吱作响,就在这时候,一只白皙纤细的玉手自门内伸出来,指间抵着门缝。
  陈浅如今不光浑身燥热,四肢也开始胀痛酸疼了起来,四肢百骸像有无数只蚂蚁,扒着血肉与骨髓啃食撕咬。
  路万来时,她甚至已经快放弃去医院的打算了。欲海浮沉,欲望之海将她的意志力尽数吞噬,她压根没有力气对抗。她甚至咬紧了下唇,对路万说,她愿意做路万的女朋友。只不过路万人品端正,不远趁人之危,赶着去外打车。
  陈浅本以为他还快就回来,却不曾想,门猛地被一只力气极大的手扣住。紧接着是啪嗒一声,门砸在门框上。高大的身影渐近,阴影笼罩在她头顶上方。
  陈浅抬眸,看到了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孔。
  “你来干什么?”她克制住要拥上面前人的双手,看着他,声音颤抖。
  有时候,挣扎于放弃抵抗只在一瞬间。一念生,一念死;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念柳暗花明,一念大厦倾覆。那些举重若轻的一念,不过是无数个当下,无数个如今的片段。
  “你能不能离开?”陈浅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踉跄着脚步往后退。
  “我离开。去哪?”周矜迈着步子,一步步逼近陈浅。
  他眯了眯眼睛,笃定地说,“你在等人,等路万。”
  陈浅呼吸骤然急促,推搡着周矜,妄图制止他骤然逼近,“是......”
  面前人忽然笑了,笑的风轻云淡,温柔和煦。陈浅差点被这假象迷惑,就在她晃神之时,骤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不知何时扣住了她的手腕,她压根没什么力气。滚烫的肌肤贴上那块冰凉的硬骨头,陈浅的喉头滚了滚,脸色却更红,令人羞愤难当。
  那只手力气很大,手上是修剪干净的指甲,泛着薄粉,往下,是贲张凸起的青筋。其实周矜高大,身材也魁梧,是常年的简洁白色衬衣无形给了他斯文的保护色伪装。
  陈浅不断地后退,周矜却一步步逼近,直至那双男士鞋低着她莹白浑圆的脚趾,而她的脚后跟早已经抵在了冰冷的墙边。
  这场争持中,她已然退无可退。
  “他出去干什么了,买套?”周矜上下打量了陈浅一遍,目光讥诮,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陈浅何等的聪慧,光听这话,很快就反应出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陈浅说:“没有。”
  “那他干什么呢?你换衣服干什么?”周矜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她,忽然抬手,钳制住陈浅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陈浅,你他妈愿意找一个歪瓜裂枣都不愿意跟我服个软是吧?”
  “你求我一声怎么了?我真能走了不成?嗯?”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不断收紧,指间青白。
  陈浅被他不温柔的对待痛的差点背过去,只觉得自己下巴在咯吱作响。她在已经没办法回答他。
  “说话。”周矜沉声道。
  陈浅呼出一口气,“我确实找他。我找他带我去医院,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周矜捧着她的脸,倏地笑了,“那可惜了,他应该帮不上你了。”
  见识过周矜手段狠厉,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应该是没有下限的。她忽然抬头,目光错愕,“你把他怎么了?”
  陈浅不说话也好,平静也好,那都没关系。可她这幅责怪而又急切样子,是最令他窝火的。
  周矜额间青筋忽然暴起,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他拎着陈浅身上衬衫的领口,提小鸡一样,将她仍在身旁的桌上。继而整个人阴影覆盖下来,将她娇小的身体全然覆盖住。
  直冲颅内的怒火已经是他全然不能理性思考,最强烈,直观的欲望使他面具全然揭开,最底下,那是一个与有着近乎病态的嫉妒心与占有欲的他。
  高中时,就对名义上的妹妹,他继母的侄女产生欲望的,不堪的,肮脏的他。
  可那又怎样?世上只有一座五指山,在他眼眸中,手掌下,那是陈浅的天地,他精心为陈浅打造的港口,世界上有且只有陈浅有驻留的权利与荣光。翻云覆雨,也都在他弹指一挥间。
  他覆身而下,掐着陈浅的下巴将她莹润的红唇送入口中。少年从未吻过人,吻技青涩,本能使然,他不着急进去,叼着陈浅微微外凸的唇珠,衔进齿间辗转厮磨。
  那粒水蜜般的珠子柔软还带着木果子香,周矜把玩着,一手撑在了陈浅身体两侧的桌上,一手钳制她极其不安分的手。
  找到着力点后,他这才伸出舌头,先流连于那只诱人唇珠上,而后探向陈浅的齿关。
  木果子的清香在齿间炸开。伴随着疾风骤雨。
  几乎是下意识地,那只手松开了陈浅的腿,像沼泽处去。陈浅却不挣扎了。才靠近,就能感受泥泞为何。
  他却停留原地,再不动弹。
  只是忽然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周矜骤然松开陈浅,神情恹恹,只留陈浅一个人托着桌子上借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去医院。”欲望褪下,周矜脸上恢复几分理智,又是那副疏离克制模样。
  他抬手,眉眼认真地替陈浅扣了胸前衬衫的两粒扣子。
  陈浅看他,里的不远,周矜浑身上下炙热,有着成年男人的气息。可不知为何,周矜松开,她就像骤然脱离了水的鱼,浑身被抽干,提不起力气。
  当人面临着死亡时,和大多数动物没什么区别,总要挣扎,猛烈地挣扎,和上天斗争,与命运呐喊。她大概到达不了那个高度,可,周矜呢?她算不算,偷食禁果,犯了大忌?
  还好,出国后,就不必再见。
  还好,在接触欧美文化过后,了解过人体器官构造,心中对性预设的那道屏障早已经打磨的很薄。如今若是说只剩一张纸,那也不必讶异。
  所以,她为周矜鞍前马后,讨要报答的时候到了,即便不给名分,周矜也没道理拒绝的吧?
  可周矜呢,他愿意吗。倘若不愿意,折返回来做什么,吻她做什么?
  倘若真的不愿意......生理上又为什么有了反应?
  她的目光略过那处天赋异禀之处,虽未曾见过参照物,但......她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