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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其他 > 南国 > 前篇-7做(1)
  初春时节,气温转暖,天空澄澈高远。
  某医药公司的会议室里,双方正隔着会议桌交谈。
  因为本轮融资事宜,公司创始人和陆宇近半年接触颇多,在他眼中,陆宇做事妥帖又专业。
  但此番谈条款,陆宇一转之前的温和态度,全程都咬得很紧,双方利益博弈,谁也不会轻易退让。
  “叮”有信息传来声音。
  陆宇翻过手里的手机,低头瞥了眼屏幕,“论文初稿写完了”,发送人“施宜”。
  点进去,屏幕上呈现着两人近半年来的聊天记录,对话简短,频次稀疏。
  最近的那条是她发过来“新年快乐”,他回了“嗯,新年快乐”。
  随后就是刚刚她发过来的那条消息,告诉他她写完初稿了。
  半年前,她就是用这个理由逃离的。
  那天夜里快十点钟,她发微信给他,文字正经且充满距离感,通篇大意就是告诉他,她需要回校写论文,所以不能再继续实习。
  他回说,“好”。
  陆宇回过神,把手机又反扣回自己掌心。
  商业世界看似复杂,但去本存真后不难发现所有人或者“行为体”其举动背后的驱动力都围绕着“趋利避害”这四个字。
  而离开商业这个范畴,事情就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除了考虑利益,人们的行为还要被道德、情感、伦理等等诸多因素捆绑,对比起来,反而显得没那么单纯和直接。
  就比如此刻,施宜发消息告诉陆宇“论文初稿写完了”,但是她实际想说的呢?
  半年前,封闭的车厢里,酒气萦绕,两人之间气氛紧张,但是等他的吻落下后,气氛拐了个弯直接往“诡异”的方向走了。
  施宜回家后一晚没睡着,半夜在手机上给自己定了张三天后回京市的机票,又连夜写好离任小作文。不过小作文施宜没立刻发给陆宇,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才故作平常发给他。
  对方回复很快,说“好”。
  施宜一心只想着想逃离南市,起飞当天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摆脱这个地方,摆脱尴尬的局面。但没想到她打车到机场,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到了陆宇。
  她看了眼手机,确定了一下现在是工作日上午九点半。
  她咬着唇,微微低着脑袋,极慢地移动着步子。不过陆宇很有耐心,他站在入口处静静等着她。
  风挺大的,他的裤角在风里摆动。等两人靠近,陆宇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我送你到安检。”
  掌心的温度从头顶传来,在她心里引起一阵别样的…酸涩。
  她有点不敢看他。
  陆宇拉起她的行李,陪她进去,陪她值机、托运,安检口前,陆宇已经没法再向前一步了。
  施宜全程都没怎么说话,陆宇垂眼看她,和刚来时有些不一祥了,比如头发就明显长了一些。
  施宜背着双肩包,低头看自己的手又被他牵起,指尖被他握住,头顶有声音响起,“好好写论文,早点回来。”
  两人就此告别,天南海北,相隔千里。
  施宜如愿逃离,却又再度陷入另一个困局。
  在大脑被论文全部占据时,她的心也被捆绑,比如她做实证卡壳时,会下意识地想象陆宇就站在她身边,指点她,帮助她,但这种想法显然脱离实际,因为陆宇不是金融专业导师,stata和R(实证软件)估计也早就忘了七七八八;再比如,她会下意识地比较,比较校园里某男生和陆宇,在对方高谈阔论时觉得对方言语思想稚气未脱,毫无魅力,又觉得对方举止轻浮做作,欠缺沉稳;再再比如,她已经把南创投微信公众号近半年的文章都熟稔,通过公众号她知道这半年里陆宇见了哪些重要的政界领导,知道他去领了哪些奖项,知道他落地了哪些项目,只可惜文章里附带的照片被放大到最大时,依然不能看清他的脸。
  过了很久,施宜把以上种种表现,终于套进了一个合适的壳子里。
  壳子的名字,叫做“想念”。
  所以,“论文初稿写完了”实际的含义是“我想回到你身边”。
  人类就是挺复杂的。
  一小时后,双方会谈结束,陆宇和对方握手告别。
  在对方公司高管的目送中,西装革履的他转身离开,手拿着手机,在聊天框中,敲下“好:)”。
  一周后的周天,南市飘着绵绵春雨。
  酒店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门口处斜立着一个白色的行李箱,行李箱拉杆上松松垮垮地搭着一件灰色的薄羊绒开衫。不远处,还有一双黑色的板鞋被随意搁置在地板上。
  施宜跪坐在陆宇身上,陆宇坐在沙发上,两人交迭着亲吻。
  她搂着他的脖颈,他手臂箍紧她的腰。
  唇舌缠绕,距离比之前任何一刻都更近。
  舌尖很嫩,比他想象的更嫩,他微微仰着头,阖着眼睛,吃得专注投入。
  她的津液被卷入他口中,他虔诚又卑微地觉得那是对方的赠予。
  两人喘得都很厉害,但施宜还是觉得不够、不够,她抬起手,捧着陆宇的脸,从唇亲吻到他的下巴,然后又回到他的唇,他微微张着嘴,只等着她回来,然后立刻含住她的舌。
  两人越亲越沉醉,越亲越沉醉,身体越搂越紧,越搂越紧,只怕不能说尽思念与爱意。
  夜更深了,雨还在飘着,空气湿漉漉的。
  施宜脑袋趴在他胸前,通过下身传来的感觉,知道他已经勃起。随后手臂搂住他的腰,说了两人开房后的第一句话,“你有没有想我?”
  陆宇低头,看她趴在他胸前,听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其实她语气有些冷,而且眼睛也没看他,所以话里的姿态是骄傲的,可是呈现出的效果是很“娇”的。
  陆宇搂着她,把她往上颠了颠,使她坐在自己腰腹处,又低头,脸贴上她颅顶,说“想”。
  施宜头埋在他颈间,闻言嘴角轻提。
  然后又抬头,主动吻他。
  陆宇回应她,两人又抱着亲。
  这次不同的是,施宜反手摸到了陆宇的右手,然后抓着他手掌带到了自己胸前。
  刚才她就很不解,这人为什么只亲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