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剧还没拍几天,组里的人就成功见识到了何为‘不懂’。
他整天坐在取景器前和付齐形影不离,但凡有个场景或是台词不称自己心意,肯定会立马打断拍摄并开始说一句开场白。
“你们懂不懂啊!”
然后跑到镜头前开始展现能力,对着演员们强调要点,再是将沈星喊过来说教一顿,嫌她吃不透剧本的精髓,连最重要的点都没和演员们说清楚,最后心满意足坐回付齐身边嘻嘻哈哈喊句再来一遍。
这种事一天得来个三四次,不多但也不少。明眼人其实一眼就能看出这人针对的是谁,但偏偏被针对的那个像是毫无察觉,不反抗也不辩解,该怎样还是怎样,连表情都很少变化。
付齐本来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看沈星的样子确实也是不在乎,就想忍忍算了,但没想到这人开始变本加厉。
可能是见沈星不接招,于是在一次很平常的拍摄中常规操作喊了句,但没跑到镜头前,而是直接走到了沈星站着的地方,抽过她手里的本子用力在她头上砸了一下。
在场的人都懵了几秒。
沈星掀起眼皮看他,也不说话,眼睛只眨了两下。
二师哥见她这幅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捏紧手里卷成轴的本子作势又要打,却被付齐笑眯眯的给拦了下来。
他先是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沈星,让她先去后面休息一会儿。随后将某个正在气头上的人给拉到了自己办公室。
“傻逼!”付齐的助理见两人走没影了,追着跑了过来:“你怎么就不能回次嘴呢?”
两人也算相熟,毕竟是一块儿做过好几月的野人同伴。
一前一后来到编剧办公室,沈星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会儿,对着还站着看她的人瞟了几眼:“他就是心里不平衡,想着法出气罢了。”
助理见她愿意说话,连忙坐到了人对面:“是因为那个献礼剧署名的事吗?”也不听沈星给他答复,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小肚鸡肠啊这人!再说了,他其实也没做什么事,就跟在施老后头点头哈腰了。最后没署名也不能怪你啊,怎么不见他找施老去!”
“算了。”沈星叹了口气靠上椅背:“是我先找的他给了希望,结果不尽如人意后果也得我来背。”
“......”助理看了会儿椅子上的人,思考了会儿小心斟酌道:“裴行雨是不是不要你了?这么丧。”
“瞎说什么呢!”沈星踢了助理一脚,宣扬道:“我们好着呢!天下第一好!”
说完,又像是被抽了气,软趴趴的躺回椅子:“就是因为好......所以才丧。”
“什么意思?”
办公室里恢复了刻板的,只听得到时钟运作的哒哒声。许久,助理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提示音才打破了单调。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对一直盯着天花板的沈星道:“付导让我们回去继续。”
沈星呆呆地嗯了一声,从椅子上起身,对着助理淡然笑道:“你去跟付齐说不用特别关照我,要真的麻烦我可以走,你们再找个人填进来就是。你也就不用再做小棉袄的活了。”
助理白了她一眼,也起身:“我是不想做小棉袄,要是可以我想变成麻袋往你二师哥头上勒!看我勒不死他!”
“谢谢啊,兄弟。”沈星搭上的对方肩膀,一扫愁容哥两好似的往拍摄地走。
助理看着明显就是在掩饰的人,禁不住的摇头,开始在心里吐槽付齐的不作为。
不过,这次他误会付齐了。其实他后悔的很,而且早看这一直黏在自己身边的娘娘腔不顺眼了,要不是制片人看中了这本子,给的钱又多他才懒得接这货的戏呢,也就不会好心办坏事,一听小女英还没接工作,便想着顺水推舟给她履历上再加个精品剧上去锦上添花。
没想到啊,江潮这货搞突击进组就算了,还一个劲的现眼公报私仇。付齐表示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于是,他借着请饭犒赏的名义,拉着组里的主创们提前吃年夜饭。
当江潮兴致勃勃地打开包间的门,却只见到付齐和施楠昇。
付齐还好,只是施楠昇的到来是他意料之外的惊吓,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只能尴尬着和笑眯眯的付齐与面无表情的施楠昇对视。
另一边,沈星却在赶往饭点的路上收到了来自nancy的几个视频。
是电影的小样。第一个长一点儿,二十几分钟,主要拍的是裴行雨的一段蒙太奇脑内戏。沈星在出租车上看了又看,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扬,身体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双眼盯着手机屏幕完全移不开。要不是出租车司机真的等得不耐烦了,她估计能在车里看好几个小时。
哈尔滨的冬天不用多说,冰冷刺骨,好像不管穿多少衣服都如无物,所以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就算有也是面如死灰般的僵硬脸。可沈星却在雪地里高兴的想跑上几圈,拉个人就想给人看看这牛逼的电影,冻红的脸上神采奕奕,期待几乎都快从胸膛破开了。
她将手机放进口袋,还真小跑着一滑一定的跑到了付齐说的饭店。和服务员问明了包间位置后平复了会儿激动的心情,正想开门进去,里面却突然传来了施楠昇的怒吼声。
沈星皱了皱眉,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这是付齐的杰作。